窃窃私语和异样的目光不断投向田落沉,让他更加紧张,混乱的波动也随之加剧。
钟长歌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时刻留意田落沉的状态,以及周围因他而起微小异变,并巧妙地引导他避开人群密集处。
赵逸尘看着钟长歌不动声色地控场,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分凝重。田落沉的失控风险,比他预想的还要麻烦一些。
十公里对普通新生已是煎熬,对背负着无形压力的田落沉更是折磨。后半程,他几乎是在用意志力拖着身体前进,脸色惨白如纸,呼吸急促得像破风箱。
混乱磁场的影响范围明显扩大了,他周围几米内,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而扭曲。
终于,终点在望。钟长歌和赵逸尘轻松进入前一百名。田落沉拼尽全力,几乎是踉跄着冲过终点线,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怀里的书依旧死死抱着。
“起来!废物!”冷酷的呵斥声响起。负责终点记录的教官,正是铁山亲自指派的心腹之一,一个眼神阴鸷的中尉。
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在田落沉的小腿上,“装什么死!最后一百名,没饭吃!滚去那边站着!”
田落沉痛得闷哼一声,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为脱力和混乱磁场的影响,手一滑,怀里的书差点脱手!他惊恐地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住书,整个人狼狈不堪。
“妈的!还抱着你那破书!”中尉一脸嫌恶,抬脚又要踹去!
“教官!”钟长歌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一步跨到田落沉身前,挡住了中尉的脚,顺势将教官击退,白发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已经到达了终点,没有违规。请适可而止。”他的目光平静,却让那中尉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仿佛被凶兽盯上。
中尉动作一滞,对上钟长歌的眼睛,心头莫名一凛。他想起了铁山总教官对这个白发小子“特殊关注”的指令,以及对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他悻悻地收回脚,冷哼一声:“哼!算你走运!抱着你的破书滚去那边站着!其他人,原地休息十分钟!”
钟长歌没有理会中尉,转身将浑身发抖的田落沉扶起来,低声问:“没事吧?”
田落尘摇摇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是更紧地抱住怀里的书,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混乱的磁场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和身体的虚弱,变得更加不稳定,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在微微震颤。
赵逸尘慢悠悠地踱步过来,递给田落沉一瓶水,脸上依旧挂着笑,但眼神却扫过那名中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喝点水,缓缓。落沉啊,你这体质可真够教官们喝一壶的。”他意有所指。
钟长歌扶着田落沉走向罚站区,敏锐地感觉到几道不善的目光。他抬眼望去,只见孙启铭和周子轩正站在不远处,两人都完成了越野,此刻正幸灾乐祸地看着田落沉的狼狈样,孙启铭的嘴角更是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对着钟长歌比了个割喉的手势。
钟长歌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将田落沉安置在罚站区角落,低声道:“站着休息,尽量放空,什么都别想。”
田落沉用力点头,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呼吸和混乱的心绪。怀中的古书散发出微弱的、安抚性的灵能波动,帮助他压制体内暴走的磁场。
钟长歌则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站在他旁边,隔绝了大部分探究和恶意的目光。
十分钟的休息转瞬即逝。
“集合!”冷酷的哨声响起。
接下来的训练项目是烈日下的军姿定型。要求纹丝不动,如同雕塑。阳光毒辣,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火辣辣的疼。脚下的地面被晒得滚烫。
这对钟长歌来说只是忍耐力的考验。赵逸尘虽然也汗流浃背,但依旧能保持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
最痛苦的是田落沉。长时间站立,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高度紧张让他的混乱磁场变得难以控制。汗水浸湿了他的训练服,紧贴在身上,身后沉重的大书更是雪上加霜。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周围的空气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如同高温蒸腾般的扭曲感。他脚下的草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黄,并向周围蔓延。旁边一个新生的水壶盖子突然“砰”地一声被无形的力量崩开,水洒了一地。
“又是那个怪胎!”
“离他远点!我的水壶!”
“教官!他影响我们!”
抱怨声和惊叫声此起彼伏。
“安静!”负责军姿训练的教官厉声呵斥,他显然也注意到了田落沉的异常,眉头紧锁。他走到田落沉面前,严厉地盯着他:“田落沉!我知道你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但是控制好你自己!再影响到他人,加练一小时!”
田落沉吓得一哆嗦,混乱的波动猛地加剧!他身后的古书发出低沉的嗡鸣,书页在皮套下剧烈震动!以他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冲击波骤然扩散!
“啊!”周围五六个新生同时惊叫,仿佛被无形的手推了一把,东倒西歪,军姿瞬间崩溃。田落尘脚下的地面甚至出现了蛛网般的细微裂痕!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田落沉!”教官怒吼,伸手就要去抓他!
“别碰他!”钟长歌猛地低喝,同时一步跨出,右手闪电般探出,却不是抓向田落沉,而是虚按在他身前半尺的空气处!
嗡!
一股沉稳、内敛、却带着强大束缚力的无形力场以钟长歌的手掌为中心瞬间张开,如同一个坚韧的气泡,将田落沉连同他失控爆发的混乱磁场强行包裹、压缩在内!
那肆虐的无序波动撞在钟长歌构筑的力场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如同困兽的挣扎,却无法突破分毫!被波及倒地的几个新生只觉得身上那股诡异的推力骤然消失。
田落沉在力场中心剧烈颤抖着,怀里的古书光芒急闪,似乎在拼命压制主人暴走的力量。他惊恐地看着钟长歌,眼中充满了无助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