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阳光并不比第一天更温暖，尤其是在 Site-cN-██ 这个常年恒温二十四摄氏度、空气中永远弥漫着臭氧和消毒水味道的地方。
当那辆熟悉的国产 SUV 再次停在园区门口时，负责安保的特工感觉自己的胃部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一样。
他看着副驾驶上那个正把头探出窗外、吐着舌头、看似人畜无害的白色毛团，手指不由自主地按在了紧急封锁按钮上，却迟迟不敢按下。
监控室里，红色的警报灯已经无声地闪烁成了一片血海。
“检测到 omega 级概念实体反应！重复，目标携带高危实体接近！”
“威胁等级评估……无法评估！该实体周围的休谟指数读数是乱码！”
clef 博士站在操作台前，看着大屏幕上那个正在欢快地摇着尾巴的“狗”，墨镜后的三只眼睛同时眯成了一条缝。
他按住耳麦，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放行。所有人，解除一级战备，切换到‘特殊接待模式-b’。记住，在任何情况下，绝对、绝对不要攻击那只狗。除非你们想让整个站点变成它的磨牙棒。”
“早啊！clef 主厨！”
陆仁甲推开那扇厚重的防爆门，脸上的笑容比昨天的阳光还要灿烂。
他怀里抱着汤圆，像是在炫耀自己刚买的限量版手办：“不好意思啊，今天把它也带来了。它一只狗在家太可怜了，我就想着，咱们这儿是‘生物科技厨房’，应该挺开放的吧？这不算违反课堂纪律吧？”
汤圆在他怀里配合地“汪”了一声，声音清脆悦耳，九只眼睛（现在只睁开两只）骨碌碌地转着，打量着这个充满了“食物”气息的新环境。
在它的感知里，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个自助餐厅。
墙壁里流动的能量、仪器里封存的概念、还有那些穿着奇怪制服的人类身上散发出的各种美味的情绪——恐惧、紧张、绝望……啊，真是太丰盛了。
它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在场伪装成学员的十名特工（今天换了一批心理素质更强的）齐刷刷地后退了半步。
“当……当然不违反。”clef 博士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不让它们抽搐得太明显，“我们非常……欢迎……带宠物来体验生活。”
【欢迎？博士，你的心率已经飙到 180 了。如果说昨天是走钢丝，那今天就是在火山口蹦迪。那可是饕餮啊！它要是饿了，你这整个基地都不够它塞牙缝的。(?_?)】
余歌走在最后，顺手关上了那扇厚达半米的防爆门。她看了一眼角落里几个看似普通的通风口——那里藏着至少五种足以瞬间汽化一头大象的定向能武器。
“这里的安保措施，似乎升级了。”她用一种讨论天气般随意的语气说道。
“是吗？”陆仁甲环顾四周，“我没看出来啊。哦，对了！今天是不是有实操课？我看那边多了好多新设备！”
他指的是教室另一端，那些刚刚从地下升起来的、造型科幻的金属仪器。它们看起来像是某种高级的分子料理机，但实际上是基金会最尖端的“现实稳定锚”和“概念抹除发生器”。
“没错，陆学员观察力很敏锐。”clef 博士顺水推舟，“今天我们特意请来了总部的‘高级食材处理专家’，代号‘幽灵’，来为大家演示如何应对一些……极度不配合的活体食材。”
随着他的介绍，一个全身包裹在光学迷彩战术服里的人影，像真正的幽灵一样，慢慢在空气中显现出来。
他没有脸，或者说，他的脸部被一个全封闭的黑色镜面头盔遮住了。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冷冽、精确、毫无感情的机械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绝对是个狠角色。
“哇！酷毙了！”陆仁甲眼睛瞬间变成了星星眼，“这出场方式！是用了最新的全息投影技术吗？还是某种隐身材料？这位‘幽灵’老师一定是处理过像异形或者哥斯拉那种级别的食材吧！”
“幽灵”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转动头部，头盔上的扫描阵列瞬间锁定了陆仁甲怀里的汤圆。
在他视野的数据界面里，代表汤圆的那个红色光团正在疯狂闪烁，旁边的危险等级评估直接跳过了所有的已知级别，显示为三个鲜红的问号：【???】。
“目标确认。”他的声音通过外部扬声器传出来，经过了特殊的电子变声处理，听起来就像是两块金属在摩擦，“随时可以进行‘烹饪’演示。”
陆磐石坐在角落里，手里依旧捧着那个保温杯。他看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幽灵”，默默地拧紧了杯盖，并在心里为这位同僚点了一根蜡。
【幽灵队长，我知道你很强，单枪匹马收容过“害羞的人”，还和“不灭孽蜥”谈笑风生。但相信我，你现在面对的，是能把你的收容记录当厕纸吃掉的存在。祝你好运，希望你的医保额度够高。(?_?)】
“那么，演示开始。”clef 博士退后两步，让出了场地，“今天的‘模拟食材’，就是……”
他本来想随便指个东西，但“幽灵”已经抢先一步行动了。
“申请将‘异常实体-t’（汤圆）作为演示对象。”幽灵冰冷地说道，“它具有极高的教学价值。”
“哎？用汤圆演示？”陆仁甲愣了一下，随即大方地把狗放到了地上，“行啊！没问题！不过幽灵老师你可得小心点，它很调皮的，别让它把你那些贵重的仪器给弄坏了。”
汤圆落地后，并没有像普通狗那样四处乱跑。它只是蹲坐在原地，歪着头，用那双看似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全副武装的人类。
它能感觉到，这个人类身上带着好玩的东西。那些东西里蕴含着“束缚”、“消除”、“静止”之类的有趣概念，闻起来就像是不同口味的跳跳糖。
“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