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回到房间的时候,看着白玛和他的画像,他睡的很香。
张雨看着老喇嘛给他们画的,嗯,不错。
想来他们也会喜欢的。
果然张小小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客厅里的画。
里面的他还在指着张海呢。
张海看着天空。
张雨倒是站的板正,不过他的眼神看向张圆。
张圆摸着小官的脑袋,笑的傻乎乎的。
张新就在旁边擦刀,张启明笑的和善,张季被微风拂过。
等大家晚上都回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在看这幅大大的唐卡画。
鲜艳的色彩是老喇嘛自己加的,哪怕是暗色的衣服,也挡不住他们幸福的状态。
一个小小的孤儿营,是他们八个人的家。
也幸好,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孤儿了。
孤儿营就他们8个钉子户。
房间里夕阳暖黄的灯光洒在巨大的唐卡上,鲜艳的矿物颜料在光线下泛着沉稳柔和的光泽。
八个人或站或坐,围在画前,一时竟无人说话。
原来他们是有颜色的。
原来他们长大了。
画中的他们,在老喇嘛的笔下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鲜活的少年。
“哈哈,”张小小最先憋不住,指着画里那个指着张海一脸“你等着”表情的自己,又扭头看看身边依旧没什么表情的张海。
“老喇嘛这眼神毒啊,我当时是不是就这傻样,张海你这望天的死样子也没变!”
明明是当年最腼腆的人。
也会孤冷高傲了。
张海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回画上自己那副“不与傻逼论短长”的侧脸,嘴角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总比你像个斗鸡强。”
“我那是据理力争!”张小小不服。
张启明推了推眼镜,笑得像只狐狸:“据的是哪门子理,抢肉干没抢过的理。”
“嘿你!”
张雨没理会那边的吵嚷,他的视线久久停留在画中自己的眼神上。
那目光穿过画布,落在正摸着小官脑袋,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张圆身上。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原来他看张圆是这种眼神。
有点无奈,又带着点他自己都说不清的纵容。
他轻咳一声,移开目光。
张新抱着臂,看着画里在一旁默默擦刀的自己,点了点头:“刀画得不错。”
是他的惯用的那把,细节分毫不错。
这才是他的伴侣啊。
张季则看着被微风拂过发梢的自己,笑了笑:“那天风是挺大的。”
而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会汇聚到画面中央。
穿着红袍的小官,眼睛亮得像星辰,微微仰头看着张圆,嘴角是腼腆又依赖的弧度。
张圆的手大大咧咧地按在他头上,笑得毫无阴霾,仿佛能把所有风雪都驱散。
他们当年就是被张圆的笑容吸引的。
在张家这么沉闷的本家,也会开出鲜艳的花朵。
“圆儿这傻笑,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张小小轻声道,语气里带着怀念。
张圆嘿嘿笑了两声,大手习惯性地又想去揉小官的脑袋,看到小官微红的眼眶,动作顿了一下,转而揽住他的肩膀:“那必须的。”
反正他不爱哭,除非疼了。
不然都是笑着的
“咱们小官也长大了,小时候笑着才好看!”
小官:。。。。。
不是,他就是有些感慨和羞耻。
笑的好像是个二傻子。
难怪张家人不爱笑,影响形象。
小官也把白玛的画像拿到客厅。
这是张圆第一次见白玛,果然画画就要给专业的人来画。
不然好看的人都能给搞抽象。
其实只要看小官就知道,白玛很好看。
是真的很好看的那种。
张圆很少用温柔形容一个人。
白玛就像是温柔本身。
画中的女子身着藏袍,安静地坐在一块青石上,身后是隐约的雪山轮廓。
她的眉眼与小官极为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
清澈得像高原上的湖泊,盛着一种能融化冰雪的温柔。
她的嘴角含着一抹极淡的笑意,那不是张扬的快乐,而是一种从内里透出的,坚韧又平和的光辉,仿佛无论经历什么,都无法撼动她内心的宁静与善良。
“原来...”张圆下意识地喃喃低语,后面的话却咽了回去。
原来小官的母亲是这样的。
原来那种刻在小官骨子里的,与沉闷张家格格不入的沉静与温柔,来源于这样一位女子。
张雨不知何时站到了张圆身边,他看着画像,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怕惊扰了画中人。
在那冰冷苦寒的墨脱,白玛就像一缕阳光,不灼人,却足以慰藉人心。
尤其张家人,特别喜欢白玛。
这就是他们心目中的母亲。
张家族地的父母,嗯,没这款。
小官很高兴大家都喜欢他的母亲。
他静静地看着白玛的画像,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思念和一种近乎虔诚的眷恋。
张启明收敛了惯常的狐狸般笑容,神情变得郑重而尊敬。
张新擦刀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目光在画像和小官之间移动了一瞬,最终化为一种沉默的颔首。
真像啊。
他还以为小官是变异了,感情是复制啊。
张海望着白玛那双眼睛,似乎连他周身那种“生人勿近”的孤冷气息都柔和了些许。
这阿妈他也想要。
张季感受着那画中仿佛能溢出的宁静,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
咋咋呼呼的张小小也安静了下来,他挠了挠头,憋了半天,才小声对张圆说。
“圆儿,我现在信了,好看的人笑起来确实好看,但不是像我这种好笑...是,是那种...”
他搜肠刮肚地想词。
“是那种让你看着心里就踏实,就亮堂的好看。”
是一直会有人等你的感觉。
张圆接过了他的话,眼睛却没从画像上移开。
他也忽然更明白了些什么,为什么小官在他们这群抽象的人的包围下,还能长成现在这般干净剔透的模样。
是原件正确啊。
“阿姨真好。”张圆无比真诚地说了一句,大手用力地搂了搂小官的肩膀,你妈妈真好看,不像我妈妈会拿鞋底子抽我。
小官抬头,唇角弯了一下,低声道:“嗯。”。
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人生难得圆满,部分圆满就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