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梦颖埋在严靖川衣襟间,能清晰感受到他衣料上淡淡的龙涎香,混着春日阳光晒过的暖意。她鼻尖微酸,将人抱得更紧些 —— 穿越到这大靖王朝已半年有余,从最初的惶恐无措,到如今能在他怀中寻得安稳,全是眼前的他一点点焐热的。
严靖川抬手轻轻抚着她的发顶,指腹掠过她鬓边的碎发,动作温柔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他能感觉到怀中人细微的颤抖,知道她又在想家,却没再多说安慰的话,只是用掌心护住她的后背,将春日里偶尔掠过的微凉晚风都挡在外面。
“起风了,回屋吧。” 等江梦颖情绪渐渐平复,严靖川才低声开口,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温柔。他牵着她的手往闺房走,指尖始终紧扣,仿佛怕一松开,她就会像最初遇见时那样,缩在墙角里,眼里满是对这个世界的陌生。
回到房内,暖炉里的炭火还燃着,将屋子烘得暖意融融。侍女端来刚温好的杏仁酪,江梦颖接过瓷碗,却见严靖川忽然转身对身后的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侍卫躬身应下,快步退了出去。
“你在忙什么?” 江梦颖咬着银勺,好奇地看向他。
严靖川走到她身边坐下,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瓷碗,帮她舀了一勺吹凉:“前几日让工部的人试着做些东西,想着今日该有消息了,让他们送来给你瞧瞧。”
江梦颖眨了眨眼,没再多问 —— 严靖川总爱做些让她意外的事。上次她说想念现代的 “沙发”,不过是随口提了句 “想窝在软乎乎的地方看话本”,没过几日,他就让人用最软的云丝棉填充了一张宽大的坐榻,铺着绣着她设计的简约纹样的锦垫,摆在窗边,竟真有几分沙发的模样。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房外传来脚步声,几个工部的匠人抬着两个木质架子走了进来,架子上还蒙着素色的布。严靖川示意匠人将东西放在窗边,又让所有人都退下,才转身对江梦颖笑着招手:“过来看看,像不像你说的‘书架’?”
江梦颖快步走过去,看着严靖川掀开素布 —— 两个三层的木质架子,每层都做得宽大平整,边角被打磨得圆润光滑,最下层还加了两个小抽屉。她曾跟严靖川说过,现代人家中会有书架,放着喜欢的书,抽屉里还能藏些小物件。
“你……” 江梦颖指尖抚过书架的木纹,眼眶又有些发热。她不过是随口一提,他却记在心上,还让工部的人照着做出来。
严靖川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往后你喜欢的话本,都能放在这里。若是还想要别的,也跟我说,咱们一点点做。”
接下来的日子,严靖川像是真的要把这闺房打造成 “现代家园”。江梦颖说想念现代的 “台灯”,夜里看书不用总点着晃眼的烛火,没过几日,严靖川就让人用琉璃做了灯罩,里面放着亮度柔和的夜明珠,摆在书桌旁,竟真有几分台灯的模样;她说现代有 “衣柜”,衣服能挂着放,不用总叠在箱子里,严靖川便让人打了带挂杆的木柜,还在柜门上刻了她喜欢的缠枝莲纹。
最让江梦颖惊喜的,是严靖川竟找来了 “土豆”,学着做薯片。那日她从花园回来,刚进房间就闻到熟悉的香味,只见严靖川挽着衣袖,站在小炉边,手里拿着一双长筷,正在油锅里炸着土豆片。
“你怎么亲自做了?” 江梦颖快步走过去,看着他额角的薄汗,伸手帮他擦了擦。
严靖川笑着把炸好的薯片捞出来,放在铺着吸油纸的盘子里:“上次尝着觉得好吃,想着你肯定也想念,就试着做了些。你瞧瞧,跟你说的现代薯片一样吗?”
江梦颖拿起一片,脆生生的,咸淡也刚刚好。她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忽然就想起了在家时,妈妈也会偶尔给她炸薯片,怕外面买的不健康。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来,严靖川见状,连忙放下筷子,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怎么哭了?是不好吃吗?”
“不是,” 江梦颖摇着头,埋在他怀里哽咽道,“是太好吃了,跟我妈妈做的一样…… 我好想她。”
严靖川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若是想妈妈了,就跟我说说她的事。你说过,她总念叨你吃零食不吃饭,还会给你炸薯片,对不对?”
江梦颖点点头,慢慢抬起头,跟他说起妈妈的事 —— 说起妈妈总在她熬夜看剧时,端来一杯热牛奶;说起妈妈织的毛衣,总是比外面买的暖和;说起每次她离家上学,妈妈都会在行李箱里塞满她爱吃的零食。严靖川就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偶尔会问一句 “你妈妈喜欢养花吗”“她平时也爱做饭吗”,认真得像是要把这些事都刻在心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梦颖渐渐不再像从前那样频繁地想家。不是忘了现代的家人,而是严靖川用点点滴滴的温柔,让她在这大靖王朝,真的有了 “家” 的感觉。
这天夜里,两人窝在窗边的软榻上,江梦颖靠在严靖川怀里,手里拿着一本话本,严靖川则拿着她之前画的 “现代物品图”,细细看着。忽然,严靖川指着图上的 “手机”,轻声问道:“你说这个能跟远方的人说话,还能看见对方,是真的吗?”
江梦颖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是啊,以前我想妈妈了,就用手机跟她视频,能看见她的样子,还能跟她说话,就像在身边一样。”
严靖川沉默了片刻,伸手握住她的手:“若是…… 若是以后真能找到‘信号’‘wiFi’,我一定帮你找到跟妈妈说话的办法。就算找不到,我也会陪着你,替她好好照顾你。”
江梦颖抬头看着他,月光透过琉璃窗洒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映得他眼底满是认真。她忽然想起刚穿越过来时,第一次见到严靖川,他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威严得让人不敢靠近。可如今,他会为她炸薯片,会为她做书架,会耐心听她讲现代的故事,会把她的思念都记在心上。
“严靖川,” 江梦颖轻声开口,“其实就算回不去,我也没关系了。”
严靖川低头看着她,眼里满是疑惑。
“因为有你在这里,” 江梦颖伸手环住他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温柔,“这里已经跟我的家乡一样暖了。”
严靖川的心猛地一颤,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窗外的春风吹过,带着御花园里的花香,透过半开的窗棂飘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房内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照亮了书架上的话本,照亮了桌上的琉璃灯,也照亮了两人眼底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