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本源丹”的成功炼制,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不仅让叶茯苓的药道迈入了全新的境界,更引来了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凌或服下其中一颗“星辰本源丹”后,并未立刻感受到磅礴的力量冲击,反而陷入了一种奇特的空明状态。他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躯壳,融入了周天星辰的运转轨迹,对空间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深。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空间符文与《虚空行纪》中的理论,此刻如同冰雪消融般清晰起来。三日后,当他从入定中醒来,抬手间,便能轻易在身前构筑出稳定的、尺许见方的空间褶皱,甚至能短暂扭曲光线,实现初步的视觉隐身。这对他的侦查与保命能力,无疑是质的飞跃。
叶茯苓则沉浸在“星辰共鸣”的玄妙体验中。她发现,当自身心境与星纹瓜乃至周天星辰的韵律高度合一时,不仅能引导星辰之力自然成丹,更能通过这种共鸣,模糊地感知到与星辰相关的吉凶征兆。
就在凌或出关后不久,一次深夜的例行共鸣中,叶茯苓忽然心神不宁,她“看”到灵犀之壁上,那代表蚀骨荒原的污浊区域,其上空那轮“黑日”漩涡的旋转速度骤然加剧,其中心那点深邃的黑暗,仿佛一颗即将搏动的心脏,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吸力,连周边的星光都似乎被其拉扯、扭曲!
“阿冰!‘黑日’异动!”叶茯苓猛地睁开眼,急声道。
凌或瞬间连接三角虚空之眼,影像传来,果然如叶茯苓所感!那“黑日”不仅旋转加速,其散发出的污浊能量波动也如同沸水般剧烈翻腾,甚至隐隐有低沉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咆哮透过影像传来!
“它在加速成型!或者说……它在试图强行降临!”凌或脸色凝重,“是因为古祭坛通道被我们封印,刺激了它?还是……它感应到了‘星辰本源丹’的气息,将其视为威胁或……补品?”
无论哪种可能,情况都极其不妙。
“必须尽快弄清那古祭坛下方究竟镇压着什么,以及‘沙灵背叛’和‘黑日吞噬’的真相!”凌或沉声道。被动防御只会越来越被动,唯有掌握更多核心信息,才有可能找到彻底解决隐患的方法。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截已经损毁的星纹瓜藤蔓残骸,以及灵犀之壁上那幅“古沙之祭”的石板影像。媒介已毁,强行开启通道风险太大。但叶茯苓新领悟的“星辰共鸣”与炼制出的“星辰本源丹”,或许能提供新的思路。
“茯苓,若以‘星辰本源丹’为引,配合你的共鸣之力,能否在不直接开启通道的情况下,更安全地‘阅读’那古祭坛残留的信息,尤其是关于其镇压之物的记忆?”凌或问道。
叶茯苓思索片刻,眼睛微微亮起:“可以尝试!‘星辰本源丹’蕴含星辰本源与这片土地的守护意志,与古祭坛同源。我可以尝试以其药力构建一个临时的‘共鸣场’,不深入,只如同轻风拂过水面,感知其残留的‘涟漪’。”
说做就做。叶茯苓取出一颗“星辰本源丹”,并未服用,而是将其置于掌心,以自身灵慧之根与生命礼赞为引,缓缓激发其中的星辰本源之力。柔和而浩瀚的星辉自丹药中流淌而出,在她精妙的操控下,并不扩散,而是如同无形的触须,缓缓探入灵犀之壁上的石板影像,并顺着之前共鸣建立的微弱联系,向着地底那沉寂的古祭坛蔓延而去。
这一次,没有地动山摇,没有门户洞开。只有一股极其温和、如同星辉流淌般的意念,悄然拂过那沉睡的古老祭坛。
叶茯苓闭目凝神,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股意念之中,努力捕捉着祭坛残留的、破碎的记忆碎片。
凌或守在一旁,全神贯注,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时间一点点流逝。叶茯苓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这种精细的感知对她消耗极大。
忽然,她身体微微一颤,一段更加清晰、却也更加令人心悸的影像碎片,涌入她的脑海——
不再是扭曲的祭祀画面,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背景下,一座辉煌的星辰宫殿(风格与沙之民迥异,更加古老宏伟)。宫殿之中,一群身着星纹祭袍的先民(并非沙之民,而是更古老的“古沙民”),正围绕着一颗不断散发出混沌星辉的、巨大的“星核”(与星纹瓜内部的星璇极其相似)进行着庄严的仪式。他们在沟通星辰,汲取力量,庇护着这片土地。
然而,画面陡然一转!星空深处,一点极致的黑暗骤然膨胀,化作一颗吞噬一切的“黑日”!无数扭曲的、生着触须的阴影怪物(“千须之眼”的眷属?)如同蝗虫般从中涌出,扑向那片星辰宫殿!古沙民奋起抵抗,星辰之力与黑暗疯狂碰撞……
最终,画面定格在一幅悲壮的场景:残存的古沙民,以那巨大的“星核”为核心,结合整片沙漠的地脉之力,构筑了一座巨大的封印祭坛(正是他们发现的那座),将“黑日”降临的主要通道以及其中最强大的一只“千须之眼”本体,强行镇压封禁!而参与封印的绝大部分古沙民,也因此耗尽了生命与灵魂,化作了祭坛的基石与守护意志……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
叶茯苓猛地睁开眼,脸色苍白,大口喘息,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悲伤。
“原来……那古祭坛镇压的,竟然是‘千须之眼’的本体之一?!而所谓的‘古沙之祭’,最初是为了沟通星辰、庇护众生,后来却变成了牺牲自我、封禁邪魔的悲壮之举!”她将感知到的信息断断续续告知凌或。
凌或听完,心中巨震。真相竟是如此!那蚀骨荒原的枯井,恐怕就是封印的薄弱点,或者是当年未被完全封死的次要裂隙。而“沙灵背叛”,难道是指后来继承此地的沙之民中,出现了叛徒,试图破坏封印,释放那被镇压的“千须之眼”?
就在这时,叶茯苓似乎又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祭坛镇压核心的残留意念,那意念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暴戾,以及……一丝被强行扭曲、污染了的,对星辰力量的“渴望”!
“它……‘千须之眼’……似乎极度渴望纯粹的星辰本源之力……”叶茯苓不确定地说道,“是因为被封印太久,力量衰弱?还是……星辰本源对它而言,是补品,也是……毒药?”
这个发现,让凌若眼中精光一闪!
如果星辰本源之力既能吸引它,又能伤害它……那么,叶茯苓炼制出的“星辰本源丹”,或许不仅能助他们修行,更能成为对付那邪物的一件利器!
然而,未等他们细想对策——
“嗡!!!”
遗迹猛地一震!并非来自地底,而是来自外界!
凌或霍然抬头,只见灵犀之壁上,三角虚空之眼传回的影像中,蚀骨荒原上空那轮“黑日”漩涡,已然膨胀到了之前的三倍大小!其中心那点黑暗剧烈搏动着,仿佛随时可能彻底睁开!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清晰的恐怖吸力,甚至透过层层空间,隐隐传递到了遗迹附近!沙漠中的流沙开始不由自主地向荒原方向缓慢流动,天空的光线也黯淡了几分!
“黑日……要成了!”凌或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能感觉到,一股毁灭性的风暴,正在蚀骨荒原深处酝酿,即将席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