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司?!”
这三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带着无上的威严与亘古的神秘,轰然炸响在血腥弥漫的战场上空。不仅仅是凌或,连见识广博的吴世安,在听到这个名号的瞬间,瞳孔也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巡天司——一个只存在于古老传说、宗门秘闻乃至朝堂绝密档案中的名字。传闻他们超然物外,监察天下,职责便是处理那些超出凡俗武力界限、涉及古老力量或禁忌存在的异常事件。他们极少现身,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足以动摇国本乃至引发天地剧变的巨大危机。
寂灭尊者那沸腾翻滚的死寂之气,在这声呵斥与金色巨鸟降临的神圣威压下,如同被无形的大手强行压制,骤然一滞。他覆盖着青铜面具的脸仰望着天空,那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金色巨鸟背上那道模糊的人影,发出了混合着愤怒、忌惮与极度不甘的嘶哑低吼:“巡天司……你们……终究还是来了!”
天空之中,那通体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神骏巨鸟(似是传说中的金焰凤鸟后裔)缓缓降低高度,灼热而纯净的气息如同阳光普照,大片大片地驱散着战场上令人窒息的死寂之气。那些被死寂侵蚀、陷入僵直混乱的士兵,无论是狄人还是黑玄骑,在这神圣气息的沐浴下,眼神迅速恢复清明,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至少摆脱了那如同噩梦般的控制。
站在凤鸟背上的身影逐渐清晰。那是一名身着月白色云纹长袍的男子,面容看似青年,但一双眸子却深邃如星空,蕴含着与外貌不符的沧桑。他长发仅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气质飘然出尘,仿佛与这血腥的战场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执掌法则般的绝对威严。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在寂灭尊者身上停留片刻,又掠过相互搀扶的凌或与叶茯苓,最后在凌或脸上微微停顿了一瞬,似乎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讶异,随即恢复了古井无波。
“寂灭,远古契约明载,超凡之力不得干涉凡俗王朝更迭与大规模战事。你隐巫教叛脉屡次越界,此番更是勾结权臣,挑起边衅,散布死寂,荼毒生灵,已犯天条。随我回‘镇渊’受审。”巡天司使者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受审?哈哈哈……”寂灭尊者发出癫狂的冷笑,骨杖上的幽绿火焰明灭不定,“就凭你一人?也想拿我?那件圣物……我必须得到!它不属于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守护者!”
圣物?凌或与叶茯苓心中同时一震!难道寂灭尊者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引发两国战争,其深层目的,是为了寻找隐巫教的某件圣物?这与李崇的阴谋又是什么关系?是合作,还是相互利用?
巡天司使者眉头微蹙,似乎对寂灭尊者的执迷不悟感到一丝厌烦:“冥顽不灵。”他并未再多言,只是轻轻抬起右手,并指如剑,朝着寂灭尊者所在的方向,虚空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绚丽夺目的光华。但就在他指尖点出的刹那,寂灭尊者周身的空间仿佛瞬间凝固!那翻腾的死寂之气如同被无形的壁垒禁锢,连他本人抬起骨杖的动作都变得极其缓慢、艰难!他面具下发出愤怒的咆哮,幽绿色的死光拼命冲击着那无形的束缚,却如同陷入琥珀的蚊虫,挣扎显得徒劳而可笑。
这就是巡天司的力量?凌或心中骇然。他自忖武功已臻化境,但在这种仿佛执掌了天地规则的力量面前,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蝼蚁。叶茯苓更是看得目瞪口呆,紧紧抓着凌或的手臂,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封!”巡天司使者淡淡吐出一字。
随着他话音落下,寂灭尊者周身空间彻底固化,连同他那狰狞的青铜面具和咆哮的姿态,被彻底封存在一个透明的、闪烁着细微符文的立方体之中,幽绿的光芒在其中左冲右突,却无法突破分毫。那柄诡异的骨杖也失去了所有光泽,静静悬浮在封印之内。
使者袖袍一挥,那封印着寂灭尊者的立方体迅速缩小,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宽大的袖中,消失不见。
举手投足间,便将这搅动风云、几乎将黑玄骑推向毁灭边缘的恐怖存在擒拿封印!这等手段,堪称神迹!
战场上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狄人失去了寂灭尊者的影响(或许其首领也已被巡天使者的手段震慑),加之之前死寂之气的反噬和那支来历不明的杀戮“援军”的冲击,已然士气崩溃,残存部队开始如同潮水般向后溃退。黑玄骑将士虽然劫后余生,但看着天空中那神人般的使者,以及被封印的强敌,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呆呆地望着。
巡天司使者解决了寂灭尊者,目光再次投向凌或和叶茯苓。他驾驭着金焰凤鸟,缓缓降落在两人不远处的地面上。凤鸟收起羽翼,灼热的气息收敛,但那神圣的威压依旧让周遭的空气显得凝重。
凌或强撑着伤势,将叶茯苓护在身后,对着使者郑重抱拳行礼,声音依旧沙哑但充满敬意:“晚辈凌或,多谢尊使出手相助,解我黑玄骑灭顶之危!”叶茯苓也连忙跟着行礼,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使者目光落在凌或身上,似乎看穿了他重伤的躯体和体内紊乱的气息,淡淡道:“凌将军不必多礼。守护此界安宁,本就是我巡天司职责所在。你伤势极重,需好生调理。”他的话语虽平淡,却自有一股超然气度。
随即,他的视线转向凌或身后的叶茯苓,尤其是在她腰间那个普通的草药香囊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之意:“这位姑娘……方才那‘生命礼赞’的守护之力,可是源自你身?”
叶茯苓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香囊,有些无措地看向凌或,又看向使者,老实回答:“回……回尊使,民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情急之下,这个香囊,还有吴先生给的玉簪,以及……以及一颗已经碎掉的种子,好像一起起了反应……”她将碎裂的淡金色种子残骸从紧握的手心露出。
使者目光扫过那碎裂的种子和叶茯苓怀间隐约感应的蓝玉簪,最后再次定格在那看似平平无奇的香囊上,微微颔首:“灵蕴之种残留之力,太医一脉的信物,以及……蕴含一丝自然精灵祝福的草木精华……机缘巧合,引动了远古的守护契约,虽是雏形,却也难得。”他并未深究,似乎已然明了前因后果。
他话锋一转,看向凌或,语气多了一丝严肃:“凌将军,此番事件,并非简单的边关冲突。寂灭及其背后势力,与朝中权臣勾结,其目的复杂。除了扰乱边境,更意在探寻隐巫教失落圣物‘生机之源’的下落。此物关系重大,绝不可落入邪徒之手。”
生机之源!凌或与叶茯苓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这名字,听起来便与生命、治愈相关,难怪寂灭尊者这等修炼死寂之力的人会如此渴望,也难怪会与精通药膳、身怀灵慧之根的叶茯苓产生共鸣!
“尊使之意,那圣物可能就在西北境内?甚至……可能与‘遗落之谷’有关?”凌或立刻联想到了吴世安和叶茯苓提到的那个神秘山谷。
使者不置可否,只是道:“线索纷杂,尚未可知。但李崇与此事牵连甚深,朝中恐有变故。你手中的证据,需尽快呈送天听。”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以及远处那些虽然溃退但并未远遁的狄人,还有那支来历不明、此刻却悄然消失在战场边缘的杀戮“援军”的方向,意有所指:“此间事了,但余波未平。凌将军,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等凌或再问,对两人微微颔首,身形一闪,已重新出现在金焰凤鸟背上。凤鸟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振翅高飞,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瞬息间便消失在天际,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来得突然,去得洒脱。只留下满地疮痍,和无数亟待解决的难题。
巡天司使者离去,那笼罩战场的无形威压也随之消散。所有人心头都是一松,但紧接着,现实的问题便扑面而来。
“咳咳……”凌或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咳嗽起来,鲜血再次从嘴角溢出,身体摇摇欲坠。
“阿冰!”叶茯苓惊呼,连忙用力扶住他,焦急地看向不远处的中军大帐,“吴先生!吴先生!”
吴世安在巡天司使者出现时,便已停止了激发净化光柱(那显然对他消耗极大),此刻正由两名倒戈的京营卫士搀扶着走来,脸色同样苍白,但精神尚可。他看到凌或的情况,急忙上前诊脉。
“伤势反复,元气大伤!必须立刻静养,再不能动用真气,否则神仙难救!”吴世安语气沉重,立刻取出银针为凌或稳定伤势。
而此时,赵副将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组织起尚有行动能力的士兵,开始清扫战场,救治伤员,收拢残兵,并警惕地监视着溃退的狄人以及周廷鹤及其京营卫士的动向。
周廷鹤早在巡天司使者出现、寂灭尊者被封印之时,就已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他带来的京营卫士更是群龙无首,大部分人都被方才那如同神迹般的场面震慑,心生恐惧,再无之前的嚣张气焰。少数死忠想要趁机救走周廷鹤,却被反应过来的黑玄骑士兵迅速控制住。
在吴世安的紧急救治和叶茯苓的搀扶下,凌或暂时缓过一口气。他靠在一块残破的盾牌上,目光扫过战场,看着牺牲将士的遗体,眼中充满了悲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决断。
“赵副将……”他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末将在!”赵副将快步上前,虽然满身血污,但眼神恢复了锐利。
“第一,全力救治伤员,清点战损,厚葬牺牲弟兄。
“第二,收拢溃兵,重整防线,严密监视狄人动向,防止其去而复返。”
“第三,”凌或的目光冰冷地投向瘫软如泥的周廷鹤,“将钦差周廷鹤及其核心党羽,单独看押!严加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第四,立刻派出信得过的斥候,多方打探,寻找孙御史的下落,以及……查清那支突然出现又消失的杀戮‘援军’的来历!”
一条条命令清晰地下达,虽然声音不高,却重新确立了凌或对黑玄骑的绝对指挥权,也让混乱的军队迅速找到了主心骨,开始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
“末将遵命!”赵副将精神一振,立刻领命而去。
“吴先生,茯苓,”凌或又看向身边的两人,眼神柔和了些许,“多亏你们……”他的目光尤其在叶茯苓苍白的脸上停留,带着难以言喻的感激与心疼。若非她冒险前往遗落之谷,若非她关键时刻引动希望之光唤醒他,若非她身上那神秘的守护之力……后果不堪设想。
叶茯苓摇了摇头,眼泪又涌了上来:“你没事就好……你吓死我了……”
吴世安叹了口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子渊你必须立刻回去静养。周廷鹤虽然被控制,但李崇在朝中的势力根深蒂固,我们必须尽快将乌鸦岭找到的证据和此地的情况上奏朝廷!”
凌或点了点头,他也深知时间紧迫。巡天司使者的话犹在耳边——朝中恐有变故。
在叶茯苓和吴世安的搀扶下,凌或被送回中军大帐。帐内已经被简单收拾过,但依旧残留着之前争斗的痕迹。凌或躺回床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他强打着精神,对吴世安道:“先生,孙大人那边……”
吴世安宽慰道:“你放心,孙御史为人机警,既有秘密渠道,想必已设法将证据送出去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一是稳住黑玄骑,二是准备好详细的奏报,一旦与孙大人或者朝中其他可靠之人取得联系,立刻将后续情况补上。”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亲兵通报:“指挥使,我们在清理周廷鹤住所时,发现了一些他未来得及销毁的信件!”
凌或精神一振:“快拿进来!”
亲兵送上一叠信件。凌或和吴世安仔细翻阅,越看脸色越是凝重。这些信件大多是周廷鹤与李崇之间的密信往来,虽然用语隐晦,但足以佐证李崇构陷凌或、意图掌控黑玄骑的阴谋。其中一封信中,李更是提到“……西北之事,‘影煞’与‘那位’皆已出动,务求一击必杀,并留意‘古老痕迹’……”,这“那位”显然指的是寂灭尊者,而“古老痕迹”极有可能就是指隐巫教圣物!
“果然如此!李崇不仅想除掉我,更想借寂灭尊者和影煞之手,在西北寻找他们想要的东西!”凌或眼中寒光闪烁。
然而,在这些信件中,并未找到李崇直接通敌叛国的铁证,也无法证明他与北狄高层有勾结。北狄的入侵,更像是在李崇制造的混乱基础上,趁机捞取好处。
“看来,要彻底扳倒李崇,还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或者……等待孙大人那边的消息。”吴世安沉吟道。
凌或点了点头,正欲说话,忽然帐外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负责看守周廷鹤的军官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
“指挥使!不好了!周廷鹤他……他死了!”
“什么?!”帐内三人皆是大惊失色!
凌或猛地坐起,牵动伤势,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严加看管吗?!”
那军官噗通跪地,声音颤抖:“回指挥使,我等严格按照您的命令,将他单独关押在密闭营帐,内外皆有兄弟把守,绝无外人进入!可是……可是刚才换岗时进去查看,就发现他……他七窍流血,气息全无了!初步查验,似是……似是中了某种剧毒!”
周廷鹤是扳倒李崇的重要人证,如今却在黑玄骑严密看管下被灭口!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李崇的势力,或者说他与那些神秘势力勾结的力量,已经渗透到了何等可怕的程度!甚至连黑玄骑内部,可能都……
凌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周廷鹤一死,很多线索就断了,虽然物证还在,但缺少了关键人证,想要彻底钉死权倾朝野的李崇,难度无疑大大增加。
而且,对方能在黑玄骑核心区域悄无声息地毒杀钦差,这份潜藏的危险,令人不寒而栗。
“查!给我彻查!所有接触过周廷鹤饮食、接触过关押地点的人,全部隔离审查!”凌或厉声下令,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疲惫。
军官领命而去,帐内的气氛却更加凝重。
叶茯苓看着凌或紧锁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她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低声道:“阿冰,你先休息一会儿吧,这些事情……”
她的话音未落,帐帘再次被掀开,这次进来的是一名风尘仆仆、面带喜色的斥候!
“报!指挥使!好消息!孙御史……孙御史他回来了!还带来了……带来了陛下的密旨和……和一位公公!”
孙志明回来了?!还带来了陛下的密旨和宫中内侍?!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黑暗中射出的一道曙光,瞬间冲散了帐内因周廷鹤之死带来的阴霾!
凌与吴世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喜与期待。孙御史成功将证据送达了?陛下终于做出了决断?
“快请!”凌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示意叶茯苓扶自己坐正。
很快,帐帘再次掀开,孙御史一脸疲惫却目光炯炯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位面白无须、身着宫中内侍服饰、手持拂尘的中年太监,那太监神情肃穆,眼神锐利,显然非同一般。
孙御史看到凌或虽然重伤虚弱但意识清醒,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连忙上前:“凌将军,你醒了!太好了!”他又看向吴世安和叶茯苓,点了点头。
“孙大人,辛苦你了!这位是……”凌或的目光投向那位太监。
那太监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声音尖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咱家姓冯,奉陛下密旨,前来宣旨。凌将军有伤在身,可卧床接旨。”
凌或心中一凛,这位冯公公气度不凡,显然是陛下身边极为信任的内侍。他示意叶茯苓和吴世安扶着自己,微微低头:“臣,凌或,恭聆圣谕!”
冯公公展开一卷明黄色的绢帛,肃容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查兵部尚书李崇,结党营私,构陷边将,暗通‘影煞’,勾结妖人,意图祸乱边关,其心可诛,其罪当诛!今证据确凿,着即革去李崇一切官职爵位,锁拿进京,交三司会审!黑玄骑指挥使凌或,忠勇可嘉,忍辱负重,特赐丹书铁券,赏金银若干,加封太子少保,以示嘉勉。钦此!”
圣旨内容言简意赅,却如同惊涛骇浪!李崇倒了!陛下果然明察秋毫!
“臣,凌或,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凌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激动地想要下床叩首,被冯公公和孙御史连忙拦住。
“凌将军有伤在身,虚礼就免了。”冯公公将圣旨交到凌或手中,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陛下听闻将军重伤,甚是挂念,特命咱家带来宫中最好的伤药。陛下有口谕,将军务必好生休养,边关安危,还需将军镇守。”
“多谢陛下隆恩!臣必肝脑涂地,以报君恩!”凌或郑重说道。
孙御史补充道:“凌将军,我抵达京城后,幸得几位正直同僚相助,冒险将证据直呈御前。陛下勃然大怒,但李崇在朝中党羽众多,为防其狗急跳墙,陛下才秘而不发,暗中布置,直至掌握其核心党羽名单,才一举发动,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派冯公公前来宣旨。周廷鹤……想必也是得知了风声,才被灭口。”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陛下并非不作为,而是在下一盘大棋!
“只是可惜,让周廷鹤这厮死得太便宜了!”赵副将在一旁恨恨道。
冯公公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淡淡道:“周廷鹤虽死,但其罪难逃,陛下已下旨抄没其家产,家人流放。至于李崇……他跑不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自信,让人毫不怀疑李崇及其党羽的末日即将来临。
帐内众人顿时感到一阵扬眉吐气!黑玄骑的冤屈得以昭雪,奸佞即将伏法,牺牲的将士也能瞑目了!
然而,凌或的眉头却并未完全舒展。他想起巡天司使者的话,想起寂灭尊者,想起那不知所踪的隐巫教圣物,以及那支诡异的杀戮“援军”……
李崇倒台,似乎只是一个开始。隐藏在幕后的更大阴谋,以及那些超越凡俗的力量,依旧如同乌云般,笼罩在西北的天空之上。
冯公公似乎看出了凌或的忧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凌将军,边关暂安,但天下……并未太平。陛下还有一言,让咱家转告将军——‘非常之事,待非常之人,望卿善察之,密奏之。’”
非常之事,待非常之人……
凌或心中一动,陛下此言,莫非意指巡天司、隐巫教等相关之事?看来,陛下对这类超常力量的存在,也并非一无所知,甚至可能……有所关注或安排。
他郑重颔首:“臣,明白。定不负陛下所托。”
冯公公满意地点点头,又寒暄了几句,便在孙御史的陪同下,出去安排休息事宜了。
帐内再次剩下凌或、叶茯苓和吴世安。
叶茯苓看着凌或,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甜美笑容,虽然依旧难掩憔悴。
凌或握住她的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吴世安也捋着胡须,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神色。
然而,凌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帐外西北的方向,那片隐藏着“遗落之谷”和无数谜团的连绵山峦。
李崇伏法,朝堂风波暂息。但寂灭尊者被擒前那不甘的咆哮、“生机之源”圣物的下落、那支神秘杀戮军队的来历、以及巡天司使者提到的“余波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