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依成仁竟然做了这么出格的事。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几个之前和依成仁交好的股东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他们纷纷低下头,生怕被牵连。
那些摇摆不定的小股东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站错队。
依诺看着依成仁,语气冰冷。
“大伯,你在公司待了这么多年,公司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依成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栽了。
依诺不再看他,目光扫过全场。
“各位股东,依成仁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损害了公司的利益和声誉。
我再次提议,立刻罢免他的一切职务,并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同时,我会联系律师,追回被他低价出售的股份,追究夏氏集团的连带责任。”
“依总,追究责任是应该的。
可……
可咱们现在的资金链出了问题,明天银行还不上贷款,银行就会起诉依氏集团。”
他这话像捅破了一层窗户纸。
“是啊!我听说公司账户上只剩下不到五百万了!”
“上周银行就发了催款函,说明天再不还清十个亿贷款,就要申请财产保全!”
“明天就是最后还款日,银行要是来查封,咱们连生产都没法继续了!”
几位年纪大的股东急得直拍桌子,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刚才还犹豫要不要支持依诺的张股东,此刻脸都白了。
“依总,不是我们不信你,可明天……
明天银行要是真来查封,咱们所有人都得喝西北风去!”
后排的小股东们更是慌了神。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依诺看着眼前一片慌乱的景象,声音带着一丝沉重。
“各位股东,我也不能保证明天之内一定能融到资。银行那边的压力,我比谁都清楚。”
这话一出,股东们的脸色更难看了。
“依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依诺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但我可以给大家一个选择。
今天,有愿意售卖股票的,我全部按市价的五成收购,一手交钱一手交股,绝不拖欠。”
她顿了顿,语气格外严肃。
“只是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今天你们把股份卖给我,日后公司好了,市值翻番甚至翻几十番,这些股份也与你们无关了。
你们手里的钱,就是最终的收益。”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股东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写满了犹豫。
“五成?
这也太低了……
依总,就不能再高点吗?”
“不能。
我能拿出来的钱有限,这已经是极限了。
愿意卖的,是相信依氏已经没救了,想及时止损。
不愿意卖的,就是还相信我,相信依氏能挺过这关。”
一位股东叹了口气:“依总,我们也不是不信你,只是这风险太大了。
万一……
万一撑不过去,我们手里的股份就真成废纸了。”
“我理解大家的顾虑。”
依诺的声音柔和了一些。
“所以我才给大家这个选择。
是拿着确定的五成市价离开,还是赌一把,等着依氏东山再起,全看你们自己。”
后排的一个小股东突然站了起来,咬了咬牙。
“我卖!
五成虽然少,但至少能拿回点钱。
要是真等破产了,一分钱都拿不到!”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很快,又有几个小股东表示愿意出售股份。
张股东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再等等看。
依总,我还是信你的,希望你别让我们失望。”
周股东也点了点头:“我也再等等。
想当年,依氏也遇到过难关,不都挺过来了吗?
我就不信这次过不去。”
依诺看着那些愿意留下的股东。
“谢谢大家的信任。”
她转头看向那些愿意出售股份的股东:“你们现在就可以跟我的助理去办理手续,钱我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能转给你们。”
那些股东互相看了看,跟着助理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人一下子几乎走空了。
只剩下张股东、周股东等寥寥几位元老,以及法务部和财务部的负责人。
助理送来股权转让清单。
通过核算,依诺最终持有依氏集团68%的股权。
正式出任依氏集团总裁兼董事长。
她让法务部立刻向法院提交申请,撤销依成仁以公司名义签订的所有合同,尤其是和夏氏集团的那份股权转让协议。
把依成仁挪用的公款、虚报的开销全部统计清楚,作为刑事报案的补充材料。
张股东忽然开口:“依总,那银行那边……”
“张叔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两人朝她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谢谢两位叔叔。”
离开会议室。
依诺回到总裁办公室。
助理张祁安抱着平板疾步而入。
“依总,依氏集团的这次危机,背后是陆氏集团和夏氏集团联手设的局。”
他停顿了一下。
“还有司家也掺和其中。”
张祁安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动。
依诺的后背重重抵在真皮总裁椅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可以不爱她。
但是没想到他会那么恨她。
恨到不惜在她最难得时候,逼她净身出户。
还不惜动用手段逼想让依氏破产。
将她和依氏推入深渊。
却一路扶植夏氏集团,让夏氏从靠承接外包项目勉强生存的小公司在短短三年内,吞并三家上市公司,业务版图横跨科技、能源、金融多个领域。
果然,爱与不爱真的是天差地别。
司景年爱一个人,就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捧到她面前。
恨一个人就,便要将对方的一切碾作齑粉撒进尘埃里。
依诺死死盯着屏幕,指甲几乎要将真皮扶手抠出窟窿。
“依总?”
张祁安小心翼翼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依诺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她强撑着挺直脊背,不让自己露出分毫脆弱,可心跳声却在胸腔里乱成一团,像是被人用钝刀一下下割着。
曾经最爱的人,如今却成了最致命的敌人。
这种错付真心带来的刺痛,远比商业对手的算计更让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