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铜钉和丝线的证据交给总捕头,驿站后院突然传来 “砰” 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刘老三的惨叫和驿卒的惊呼!
“不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抓起绣春刀就往后院冲,总捕头和小李紧随其后。
后院的景象让我浑身冰凉 —— 柴房的门被踹开又死死关上,门缝里飘出呛人的干草味,一个蒙面杀手正用短刀抵住刘老三的脖子,另一只手举着点燃的火把,火光照得他脸上的黑布狰狞可怖。
“都别过来!” 杀手的声音沙哑得像磨铁,“再走一步,我就点火!这柴房堆得跟炸药似的,连带着里面三个娘们一起烧个干净!”
柴房窗户里隐约能看见三个女人的身影,吓得缩在角落发抖 —— 是驿卒的家属,早上还在灶房帮忙择菜,不知什么时候被抓进了柴房当人质。
干草堆得快到屋顶,遇火就着,一旦点燃,里面的人根本来不及逃!
“放了他们!” 我举着绣春刀逼近两步,脚下的碎石硌得生疼,“你要的是刘老三,跟无辜女人没关系!”
“少废话!” 杀手把火把往干草上凑了凑,火星子溅在草叶上,吓得里面的女人尖叫起来,“半个时辰内,给我备一匹快马,送我出城门!不然我让他们全都陪葬!”
总捕头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压低声音:“不能妥协!刘老三是扳倒周世昌的关键,放他走就是放虎归山!”
我何尝不知道?可里面三条人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被烧死!
周世昌这老狐狸,竟然在这个时候派杀手灭口,掐准了我 “顾念无辜” 的软肋!
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滴在绣春刀的刀脊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盯着杀手握火把的手 —— 指节粗大,虎口有厚茧,是常年练刀的痕迹,跟之前抢血布的蒙面人手法很像,肯定是周世昌养的死士。
他站在柴房正中央,背靠干草堆,人质在他左侧,门口是唯一的突破口,可只要我们一动,他随时能点火。
“我答应你!” 我突然开口,声音故意放软,“马我给你备,但你得先放了那三个女人!”
“别跟我讨价还价!” 杀手冷笑,“先把刀扔了!让你的人退后三十步!”
他的火把又往下压了压,干草已经被熏得发黄,一股焦糊味飘了出来。
“头儿!不能扔刀啊!” 小李急得大喊,“他肯定会杀人灭口!”
我攥着刀柄的手不停发抖,指甲嵌进掌心,疼得钻心。
红伶师傅教过,对付亡命徒要懂 “示弱诱敌”,越是紧张越要沉住气。
现在硬闯就是同归于尽,只能先顺着他的话来,再找机会下手。
“好!我扔!”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绣春刀扔在地上,刀身 “当啷” 一声撞在石头上,在寂静的后院格外刺耳,“我的人都退后,你别伤害人质!”
总捕头狠狠瞪了我一眼,还是带着捕快们往后退了三十步,个个手按刀柄,盯着柴房门口。
杀手的眼神明显放松了些,警惕地盯着地上的绣春刀,脚往前挪了挪,似乎想确认刀是不是真的没人捡。
就是现在!
我藏在袖口的右手悄悄摸向银针 —— 红伶师傅特制的银质毒针,针尖淬了麻痹散,虽不致命,却能让人瞬间脱力。
“你最好别耍花样!” 杀手弯腰去看刀身,火把离干草更近了,“马呢?赶紧去备!”
他的注意力全在刀上,握火把的手腕完全暴露在我视线里,青筋突突跳着,正是最佳的瞄准点。
我嘴唇抿成一条线,屏住呼吸,舌尖抵住针尾,盯着那只手腕 —— 红伶师傅说过,吹针要 “眼准、气稳、力匀”,差一分都不行。
“马马上就来!” 我故意拖长声音,趁他抬头的瞬间,猛地发力 ——
“咻!”
银针带着破空声射出,精准击中他握火把的手腕!
“啊!” 杀手惨叫一声,火把 “啪” 地掉在地上,正好落在干草堆旁,火星子 “噌” 地冒了起来!
“梁上有松动!快躲开!” 我突然大喊,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惊慌。
杀手刚被银针扎中,手腕发麻,听见 “松动” 两个字,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屋顶 —— 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尤其是在危险环境里。
就是这半秒的空隙!
“冲!” 总捕头大喊一声,早就准备好的捕快们像猛虎似的扑上去,用撞木狠狠撞向柴房门。
“哐当!”
木门被撞开,杀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上来的捕快按在地上,短刀 “当啷” 掉在地上。
我冲进去一把抓起地上的火把,狠狠摁在湿泥里,火星子 “滋滋” 熄灭,留下一股焦糊味。
“快救人!” 我大喊着冲向缩在角落的女人,她们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得像纸,其中一个还抱着个哭闹的孩子。
小李已经解开了刘老三的绳子,刘老三瘫在地上,裤脚全湿了,显然是吓尿了,嘴里不停念叨:“吓死我了…… 吓死我了……”
“废物!” 我踹了他一脚,“周世昌派你来的?还是你早就跟他串通好的?”
杀手被按在地上,脸贴在泥里,嘴里骂骂咧咧:“林晚秋!你有种杀了我!周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周世昌自身难保了!” 总捕头蹲下身,一把扯下他的蒙面布 —— 是个满脸刀疤的汉子,正是周世昌的贴身护卫头目,“把他关起来,严加审讯!”
捕快们押着杀手离开,我蹲在地上,看着被踩灭的火把,心脏还在 “砰砰” 狂跳。
刚才太险了,要是银针偏了半分,或者杀手没抬头,现在柴房早就成了火海,人质一个都活不了。
红伶师傅的话果然没错,暗器不仅要准,还要懂人心,懂时机。
“头儿,您没事吧?” 小李递过来一块布,“您胳膊上的伤口又流血了。”
我这才注意到,刚才扔刀的时候太用力,胳膊上的刀伤裂开了,鲜血染红了藏青短褂的袖口。
“没事。” 我接过布随便缠了缠,“刘老三怎么样?没被伤到吧?”
“就是吓着了,没伤着。” 小李指着缩在墙角的刘老三,“这老东西,刚才还跟杀手挤眉弄眼,肯定有猫腻!”
我走到刘老三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刚才杀手进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喊救命?还跟他挤眉弄眼?说!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来?”
刘老三的脸 “唰” 地白了,慌忙摆手:“没有的事!我…… 我是吓得说不出话!林捕头可别冤枉我!”
他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显然在撒谎。
我心里冷笑 —— 这老东西肯定跟周世昌还有勾结,说不定是想趁机逃跑,没想到被我们救了。
“把他看好了!” 我冲小李吩咐,“寸步不离,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唯你是问!”
“放心吧头儿!” 小李拍着胸脯保证,让人把刘老三押到厢房看管。
总捕头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许:“晚秋,刚才那一手太漂亮了!要是换了别人,肯定得吃大亏。”
“侥幸而已。” 我摇摇头,眼神凝重,“周世昌连贴身护卫都派出来了,说明他急了,肯定还会有后手。我们得赶紧把人证物证送到京城,免得夜长梦多。”
总捕头点点头:“我已经让人备马了,半个时辰后出发,你跟我一起去京城,把案子交给刑部。”
我走到柴房门口,望着外面的阳光,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一半。
杀手被抓了,刘老三安全了,人证物证都在,周世昌这次插翅难飞了。
可一想到那个被烧死的流浪汉,还有张大人受的苦,我心里就一阵发紧。
周世昌这种蛀虫,早就该伏法了,可惜连累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头儿,该走了!” 小李的声音从驿站门口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拔出地上的绣春刀,刀身映着阳光,泛着冷森森的光。
“走!” 我大喝一声,翻身上马,“去京城!让周世昌付出代价!”
马儿嘶鸣着向前跑去,驿站的影子渐渐远去。
风刮在脸上,带着自由的味道。
我知道,到了京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 周世昌的同党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挠办案,甚至可能威胁我的性命。
但我不怕。
手里有证据,身边有兄弟,还有追风师傅和红伶师傅教我的本事,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闯得过去。
张大人的冤屈,流浪汉的性命,我爹娘的清白,还有那些被周世昌迫害的人……
这笔账,该清算了。
周世昌,你等着,京城见!
我林晚秋一定会让你伏法,让正义昭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