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小豆子送的银簪往六扇门走,刚到门口,就见署丞身边的文书跑过来。
“林捕头,您留步!” 文书递过来一张纸,“周显昌在牢里翻供了,还找了个辩护的讼师,说明天要重新开堂,说您伪造证据!”
我捏着纸,指节泛白:“他怎么翻供的?”
“说风箱机关是您找人伪造的,银丝、铜料都是您栽赃的,还说您前案拆民宅,这次就是故意针对他!” 文书急得直搓手,“外面百姓又开始议论了,说您是不是真的冤枉好人!”
我没慌,把银簪揣进怀里:“知道了,你让衙役把还原的风箱机关、所有证据都搬到公堂,明天准时开堂。”
文书点点头,转身就去安排。
我往大牢走,想看看周显昌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到了大牢,见周显昌正跟个穿长衫的讼师说话,见我进来,他立马住嘴,脸上带着挑衅的笑。
“林捕头,你来了?” 他靠在牢栏上,“明天开堂,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怎么冤枉我的!”
讼师也站起身,拱了拱手:“林捕头,我是周掌柜的辩护讼师,明日庭审,还请您拿出真凭实据,别用那些栽赃的东西糊弄人。”
我冷笑一声:“真凭实据?明天公堂上,我会让你们心服口服。”
我没再停留,转身就走 —— 现在跟他们争没用,明天庭审见分晓。
第二天一早,公堂外挤满了百姓,比上次还多,都想看看周显昌翻供的结果。
我走进公堂,见周显昌和讼师已经站在堂前,周显昌抬着头,眼神里满是得意。
署丞坐在上面,敲了敲惊堂木:“开堂!周显昌,你说林捕头伪造证据,可有凭证?”
周显昌立马跪下来,哭喊道:“大人明鉴!风箱机关是林捕头找人做的,银丝是她从别处弄来栽赃我的!”
“还有那铜料、账本,都是她伪造的,就是想让我背锅!”
讼师也上前一步:“大人,林捕头前几日因拆民宅遭百姓投诉,此次查案,难免有公报私仇之嫌。”
“周掌柜银铺的银丝、铜料,市面上多的是,不能仅凭这些就定他的罪;他手指的伤口,也可能是锻银时被火星烫伤,未必是钻孔所致。”
公堂外的百姓议论起来:“是啊,万一真是栽赃呢?”
“前阵拆民宅,这女捕头确实有点蛮干……”
我没理会议论,走到堂中央:“大人,周显昌说我伪造证据,我有三个证据可以反驳。”
“第一,” 我冲衙役喊,“抬风箱机关上来!”
两个衙役抬着仿制的风箱机关走进来,放在堂前,上面还放着银丝、银刀和稻草人。
“大人,这是按现场还原的风箱机关,小豆子亲眼看见周显昌在风箱下绑银丝、装滑轮。” 我示意衙役拉动拉杆,“您看。”
衙役握住拉杆往下拉,银丝通过滑轮绷紧,银刀 “唰” 地弹出,精准扎进稻草人胸口 —— 跟李掌柜尸检报告上的伤口位置分毫不差。
“周显昌,你说这机关是我伪造的,那你说说,小豆子为什么能准确说出滑轮的位置?” 我盯着他,“她一个学徒,没见过机关,怎么会知道这些?”
周显昌的脸白了一下,支支吾吾:“她、她是被你逼的!”
“逼的?” 我拿出小豆子之前偷的银料,“小豆子偷银料,我没追究,还帮她娘找大夫,她没必要帮我撒谎。”
讼师赶紧插话:“就算机关是真的,也不能证明是周掌柜做的,说不定是别人做的嫁祸给他!”
“第二,” 我没理讼师,拿出个纸袋,递给署丞,“这里面是从周显昌家里搜出的铜料,还有从锻造间钥匙上刮下的铜屑,仵作已经验过,成分完全一致。”
“他说钥匙是李掌柜自己的,可这铜屑证明,他仿制过钥匙 —— 不然他家里的铜料,怎么会跟钥匙铜屑成分一样?”
我又拿出另一张纸:“这是周显昌买银丝的账本,上面有他的签字,跟他给王捕头银镯子时的收条字迹一模一样,您可以比对。”
署丞接过账本和收条,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字迹确实一致。”
周显昌的手开始抖,额头上冒出冷汗,却还嘴硬:“那、那是我买银丝锻银用的,收条也是我写的,可这跟杀人没关系!”
“没关系?” 我拿出最后一份证据 —— 根沾着皮屑的棉签,“这是从风箱拉杆小孔里刮出的皮屑,仵作当庭验过,dNA 跟周显昌的一致。”
“你说你没钻过孔,那小孔里怎么会有你的皮屑?你手指的伤口,就是钻孔时被木刺划的,不是什么火星烫伤!”
我把所有证据摆在周显昌面前:“机关、铜料、账本、皮屑,还有吴三的供词、王捕头的银镯子,这些证据环环相扣,你还想抵赖?”
周显昌盯着证据,身体晃了晃,没再说话。
讼师还想辩解:“大人,这些证据都有巧合的可能……”
“巧合?” 我打断他,“哪有这么多巧合?机关是巧合,铜料是巧合,皮屑也是巧合?”
“周显昌要是没杀人,为什么要伪造自杀草稿?为什么要换旧风箱、扔碎片?为什么要找吴三顶罪?为什么要抓小豆子逃跑?”
一连串的问题,让讼师哑口无言,也让公堂外的百姓安静下来。
“周显昌,” 署丞敲了敲惊堂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周显昌突然崩溃,跪倒在地,哭着喊:“我认罪!我杀了李掌柜!”
“我跟了他十年,他答应过要传我云纹锻法,可他后来却说我心术不正,说我不配!”
“我气不过,才在风箱上钻洞、装滑轮,用银丝绑银刀,等他拉风箱时杀了他……”
“我伪造草稿、换风箱、找吴三顶罪,都是想脱罪,可我没想到,你会找到这么多证据……”
公堂外的百姓彻底炸了锅:“原来是真的!他真的杀人了!”
“林捕头没冤枉他!之前是我们错怪她了!”
“这女捕头真厉害,这么多证据都找到了!”
讼师见周显昌认罪,也没再说话,默默地退到一边。
署丞站起身,大声宣判:“周显昌,因私怨杀害李掌柜,伪造自杀现场,多次销毁证据、买通他人顶罪,罪行恶劣,判斩立决,三日后行刑!”
衙役们上前,架起瘫软的周显昌,往大牢拖。
他没再挣扎,只是哭着喊:“我错了…… 我不该杀李掌柜……”
庭审结束后,百姓们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跟我道歉。
“林捕头,之前是我们糊涂,错怪您了!”
“您别往心里去,您真是个好捕头!”
我没多说,只是点点头:“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李掌柜的冤屈洗清了,这就够了。”
小豆子跑过来,手里拿着刚打的银片,上面刻着 “正义” 两个字:“林捕头,这个给您,谢谢您还李掌柜公道。”
我接过银片,摸了摸她的头:“好好学,以后会更厉害的。”
署丞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林捕头,这次多亏了你,要是没你,这案子就真的冤了。”
“以后六扇门的案子,你尽管查,我支持你。”
我点点头,心里没什么波澜 —— 从查案开始,我就没想着要谁的认可,只要真相大白,死者安息,就够了。
我攥着小豆子送的银片和银簪,往六扇门走,腰间的铜质捕快牌随着步伐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
以后还会有更多案子,更多阻碍,但我不会怕,也不会放弃。
师父说过,痕迹不会说谎,正义也不会缺席。
我会一直查下去,不管遇到多少质疑和困难,都要让真相浮出水面,让每个死者都能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