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的禁足令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却困不住萧玦营救苏清鸢的决心。书房内,烛火彻夜未熄,萧玦站在挂满线索的木板前,指尖划过“巫蛊人偶”“张忠证词”“刘妈供词”等字条,眼神锐利如刀,在脑海中梳理着破解困局的每一条路径。影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一份刚收到的密报递到他手中,低声道:“王爷,暗卫查到了巫蛊人偶的制作人,是东宫附近‘木艺斋’的老木匠,他承认是东宫太监李德全用五十两银子收买他,按特定样式雕刻的人偶。”
萧玦快速浏览密报,指尖在“木艺斋”三个字上停顿:“老木匠人呢?可曾控制起来?”
“已安排暗卫将他转移到隐秘院落,派人看守,防止被东宫的人灭口。”影躬身回道,“另外,关于买通张忠的银两来源,暗卫查到是从东宫的‘私库’支出,有账簿记录为证,虽账簿已被涂改,但暗卫找到了负责记账的小太监,他愿意出面指证。”
萧玦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将密报放在案几上:“很好,这些都是关键证据。你再派一队暗卫,去查李德全的行踪,他是东宫的核心太监,手中定有更多太子与郑贵妃勾结的把柄,务必将他活捉,不能让他跑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影领命转身,刚走到门口,又被萧玦叫住。
“等等,”萧玦补充道,“天牢那边,务必确保清鸢的安全。太子狗急跳墙,说不定会派人去天牢灭口,让暗卫加倍警惕,若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报!”
影重重点头:“请王爷放心,天牢的暗卫已增至五人,日夜轮守,绝不会让苏姑娘出事。”
待影离开,萧玦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堆积的白雪,眉头却未完全舒展。仅凭人偶制作人、账簿记录和小太监的证词,虽能证明太子伪造证据,却未必能让陛下彻底信服——郑贵妃在陛下身边多年,擅长吹枕边风,若她从中作梗,恐怕仍会节外生枝。他需要一个更有分量的人,在陛下面前为苏清鸢说话,而这个人,便是太后。
太后自中毒后,一直对苏清鸢心怀感激,深知她的医术与品性,若是让太后知道苏清鸢被诬陷,定会出面求情。可如今他被禁足,无法亲自入宫,只能委托可靠之人传递消息。他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太后身边的亲信宫女——林姑姑。林姑姑是太后的陪嫁宫女,忠心耿耿,且曾受过萧玦母亲的恩惠,定能将消息安全传递给太后。
萧玦立刻提笔,写下一封密信,详细说明苏清鸢被太子栽赃的经过,以及巫蛊案的真相,恳请太后在陛下面前为苏清鸢说句公道话。写完后,他将密信折成细小的纸团,塞进一支中空的银簪中,然后召来心腹侍卫,吩咐道:“你乔装成送药的医工,入宫见林姑姑,将这支银簪亲手交给她,务必让她转交给太后,切记,途中不可暴露身份,若遇到盘查,就说你是太医院派去给太后送安神药的。”
侍卫接过银簪,郑重行礼:“属下明白,定不辱使命!”
次日清晨,侍卫乔装成医工,顺利混入皇宫。他避开东宫的眼线,绕到太后寝宫的偏门,见到了等候在此的林姑姑。林姑姑接过银簪,认出这是萧玦常用的饰物,知道其中定有要事,连忙将侍卫打发走,然后快步走进太后的寝宫。
此时,太后正坐在窗边看书,脸色虽仍有些苍白,却比之前好了许多。见林姑姑神色匆匆,她放下书,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姑姑走到太后身边,将门关上,然后从银簪中取出密信,递给太后:“娘娘,这是靖王殿下托人送来的密信,说苏姑娘被人诬陷,打入天牢了!”
太后接过密信,快速浏览一遍,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中的信纸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岂有此理!太子竟敢如此胡作非为!清鸢是哀家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哀家早已性命不保,她怎会行巫蛊之事?定是太子怕巫蛊案牵连到自己,才故意栽赃陷害!”
林姑姑连忙劝道:“娘娘息怒,保重身体要紧。靖王殿下在信中说,希望您能在陛下面前为苏姑娘求情,查明真相,还苏姑娘一个清白。”
“哀家自然要去!”太后猛地站起身,语气坚定,“清鸢不能就这么被冤枉!哀家这就去找陛下,若是陛下不肯查明真相,哀家便跪在宫门前,直到他同意为止!”
说罢,太后不顾林姑姑的劝阻,亲自换上朝服,带着几名宫女太监,快步前往御书房。御书房内,皇帝正看着太子呈上的“巫蛊案进展”奏折,脸色阴晴不定。听到太监通报“太后驾到”,他连忙起身,亲自到门口迎接:“母后,您身体还未痊愈,怎么不在寝宫休息,亲自过来了?”
太后推开皇帝的手,径直走进御书房,坐在椅子上,语气带着几分怒气:“陛下,哀家问你,苏清鸢是不是被你打入天牢了?”
皇帝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只因有人指控她与萧玦私通巫蛊,意图谋反,还在她的住处搜出了巫蛊人偶,证据确凿,朕不得不将她关押。”
“证据确凿?”太后冷笑一声,将萧玦的密信递到皇帝面前,“陛下看看这封信!太子为了掩盖自己在巫蛊案中的罪行,故意栽赃陷害苏清鸢和萧玦,那巫蛊人偶是他伪造的,证词是他买通太监编造的,陛下怎能仅凭这些虚假的证据,就将一个无辜的人打入天牢?”
皇帝接过密信,快速浏览一遍,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他抬头看向太后,语气带着几分疑惑:“母后,这封信是萧玦送来的,他毕竟与苏清鸢关系密切,会不会……”
“陛下!”太后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几分失望,“哀家与清鸢相处多日,深知她的为人,她心怀仁善,连一只蚂蚁都不忍伤害,怎会参与巫蛊之术?更何况,她是哀家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哀家早已被太子和郑贵妃下的毒害死了!”
她顿了顿,眼中满是恳切:“陛下,萧玦是您的儿子,苏清鸢是哀家的救命恩人,他们绝不可能谋反!太子才是那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人!您若是不查明真相,不仅会冤枉好人,还会让太子的阴谋得逞,将来危及大胤的江山!哀家恳请陛下,立刻下令释放苏清鸢,重新彻查巫蛊案,还他们一个清白!”
皇帝看着太后眼中的坚定与恳切,心中的疑虑渐渐加深。他想起萧玦多年来的忠心耿耿,想起苏清鸢为太后治病时的尽心尽力,再对比太子近期的反常举动,越来越觉得此事蹊跷。他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母后,朕知道了。朕会立刻派人重新彻查巫蛊案,在此之前,会下令让天牢善待苏清鸢,不让她受委屈。”
太后听到这话,心中稍稍安定:“陛下,此事关乎重大,你一定要尽快查明真相,不能再让太子继续胡作非为了!”
皇帝点了点头,亲自将太后送出御书房,然后立刻召来禁军统领周毅,吩咐道:“你立刻去天牢,传朕的旨意,善待苏清鸢,每日送干净的饮食和衣物,不许任何人苛待她,也不许任何人私下接触她。另外,派可靠的人重新彻查巫蛊案,重点调查巫蛊人偶的来源和张忠的证词,务必查明真相!”
“臣遵旨!”周毅躬身领命,转身快步离开。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窗外的雪花,心中满是复杂。他知道,这场巫蛊案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太子与萧玦之间的矛盾,也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他必须尽快查明真相,否则,不仅会冤枉好人,还会动摇大胤的根基。
而此时的靖王府,萧玦收到侍卫传回的消息,得知太后已出面为苏清鸢求情,陛下已下令重新彻查巫蛊案,心中终于松了口气。他走到案几前,看着那些收集到的证据,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除夕宫宴,就是太子与郑贵妃的死期,他定会在那日,彻底揭穿他们的阴谋,救苏清鸢出来,兑现自己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