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一个午后,苏清鸢正在太医院诊室为病人诊脉,一位负责看守宫廷库房的老太监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老太监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一进门就捂着胸口,痛苦地说:“苏医正,快……快救救我,我这心口疼得厉害,喘不过气来……”
苏清鸢连忙放下手中的医案,扶老太监坐下,取出银针为他针刺内关、膻中穴缓解疼痛,又为他诊脉。“公公,您这是长期劳累、心气不足导致的心绞痛,以后要多休息,不能再熬夜或过度劳累了。”她一边说,一边开了一副补气养心的汤药,嘱咐小药童尽快煎好给老太监服用。
老太监喝下药汤后,脸色渐渐红润,呼吸也平稳了些。他看着苏清鸢,感激地说:“多谢苏医正,每次我身体不舒服,只有您愿意耐心为我诊治。其他御医都说我只是个看守库房的老太监,不值得费心。”
“公公言重了,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不分身份高低。”苏清鸢笑着递给他一杯温水,“您在宫廷库房工作,平日里是不是很辛苦?经常熬夜吗?”
老太监接过温水,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最近宫里不太平,库房的看守也比以前严了不少,每天都要巡查到深夜,生怕出什么差错。尤其是……尤其是那件事,现在想起来还让人后怕。”
苏清鸢心中一动,好奇地问:“公公说的是哪件事?难道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吗?”
老太监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眼神中带着几分恐惧:“就是……就是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巫蛊案啊!当时在好几个嫔妃的宫里都搜出了小木人,上面还写着太后和太子的生辰八字,据说要咒他们不得好死。那件事闹得人心惶惶,好多宫女太监都被牵连了,死的死,贬的贬,太吓人了!”
“巫蛊案?”苏清鸢心中一凛,她之前在庆王府听幕僚提起过,说靖王萧玦破了巫蛊案,却没想到案子如此严重,还牵连了这么多人。她忍不住追问:“后来呢?案子破了吗?是谁在背后搞鬼?”
老太监刚要开口,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闭上嘴,摇着头说:“哎呀,苏医正,这事儿可不是咱们能议论的,都是宫廷秘事,知道多了对您没好处。我……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您可别往外传啊!”
苏清鸢见老太监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只是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深。她想起之前在青溪山遇到的萧九,当时他曾说自己“在查一个案子,需要去青溪山找线索”,还说“案子很棘手,牵扯到很多人”。当时她没多想,现在想来,萧九查的案子,会不会就是这巫蛊案?
若是萧九真的是靖王萧玦,那他当年去青溪山,就是为了追查巫蛊案的线索。而巫蛊案牵扯到嫔妃和太子,甚至可能影响朝局,难怪他会说“案子很棘手”。可他为什么会把那么贵重的玉佩留给自己?难道只是因为顺手救了她,还是有其他原因?
这些疑问像一团乱麻,在苏清鸢心里缠绕不休。她想起之前在宫廷夜宴上远远看到的靖王,气质清冷,威严十足,与记忆中那个穿月白色长衫、在青溪山救了她的萧九渐渐重合,却又隔着一层身份的鸿沟。若是萧九真的是靖王,那他查巫蛊案时,一定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危险,而自己与他的交集,会不会也因此变得复杂起来?
老太监休息了一会儿,感觉身体好多了,便起身向苏清鸢告辞:“苏医正,多谢您的诊治,我该回库房了,要是晚了,又要被管事责骂了。”
苏清鸢静静地站在诊室门口,目光紧随着老太监那拄着拐杖、缓缓远去的身影。他的每一步都显得有些艰难,仿佛背负着沉重的负担。苏清鸢不禁心生怜悯,同时,心中的思绪却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玉佩,那块玉佩被她贴身携带,此刻正散发着微微的暖意。这股温度透过衣服,传递到她的掌心,让她原本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了一些。然而,这份安定并没有持续太久,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忐忑。
苏清鸢转身回到诊室,缓缓地坐在桌前,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窗外的秋叶正随风飘落,一片、两片……如同她此刻纷乱的思绪一般,纷纷扬扬,无法停歇。
她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巫蛊案、靖王、萧九这些关键词,这些人和事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关联呢?如果萧九真的就是靖王,那么当年他在青溪山查案时,是否遭遇了什么不测?而自己,会不会因为这枚玉佩,无意间被卷入到这些错综复杂的事件当中呢?
苏清鸢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她不禁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纷乱的念头甩出脑海。然而,这些问题却如同幽灵一般,萦绕在她心头,久久不散。
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敢轻易去探寻答案。她只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的事,用心行医,照顾好家人。至于那些复杂的宫廷秘事和身份谜团,或许等以后有机会,自然会真相大白。只是心里那份对重逢的期待,却因为这巫蛊案的听闻,多了几分谨慎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