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内无岁月,转眼间,两月时间匆匆而过。
叶青璇周身缭绕着愈发精纯盎然的青色霞光,一呼一吸间,仿佛能与殿内某些古老的灵植典籍产生共鸣,显然在乙木之道上有了长足的进步。她选择了一门名为《青帝长生诀》的辅助功法,并非主战,却能极大增强她的恢复能力、灵力底蕴以及对生机之力的掌控,在与寂灭能量的对抗中,持久力至关重要。
酒徒则像是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时而体表泛起古铜色的光泽,隐隐有龙象虚影咆哮(修炼了一门《龙象镇狱体》残篇),时而指尖跳跃着颜色更加斑斓、温度内敛却更为恐怖的火焰(改良了他的百味真火),时而对着酒葫芦傻笑,似乎在研究新的灵酒配方。他的战力提升最为直观,攻击、防御、爆发都有了显着的增强。
而李默,则一直停留在那个偏僻的角落,盘膝而坐,如同老僧入定。他的气息变得极其内敛和奇异,不再有明显的生机或死寂波动,反而呈现出一种近乎“虚无”的状态,仿佛他整个人都融入了周围的环境,成为了藏经阁规则的一部分。只有在他偶尔睁开的双眼深处,才能看到那瞬间闪过的、如同宇宙初开与终结般的生灭景象。
《万化生灭诀》的修炼,比他预想的还要艰难和凶险。那“观想万物生灭”的过程,是对心神的极致考验,稍有不慎,便可能迷失在生与死的轮回意象中,神识沉沦,万劫不复。而试图平衡、化用那模拟出的生灭之力,更是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每一次运转,都伴随着经脉欲裂、神魂仿佛要被撕裂重组的巨大痛苦。
这两个月,他几乎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了无数次。若非他神识远超同阶,心志坚毅如铁,又亲身经历过寂灭星海和天风星域的生死洗礼,对生死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感悟,恐怕早已化道而去。
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但收获也同样惊人。他虽然远未入门,只是初步触摸到了《万化生灭诀》的一丝皮毛,但体内原本有些泾渭分明的力量(雷霆、自身真元、甚至那丝位格之力),开始出现了一丝微弱的融合迹象,变得更加凝练和……包容。他对能量的本质,尤其是对“寂灭”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他甚至有预感,若能真正入门,他或许能模拟出类似寂灭能量的气息,这对于未来潜入归墟教团据点,将是无法估量的优势。
这一日,守阁老人苍老的声音同时在三人心神中响起:“三月之期已至,出关。”
三人同时从深层次的入定中醒来。
叶青璇和酒徒眼中精光熠熠,显然收获满满,气息比两月前强了一截。
李默缓缓起身,气息依旧内敛平凡,但当他目光扫过时,叶青璇和酒徒都莫名感到一丝心悸,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在不断诞生与毁灭的微小世界。
“默哥,你……”酒徒挠了挠头,感觉李默更加深不可测了。
李默微微一笑,那奇异的感觉瞬间消失,又变回了那个沉稳的青年:“略有收获。时间到了,我们该准备参加紫霄问道大会了。”
离开藏经阁,外界依旧繁华。但三人都能敏锐地感觉到,灵境核心的气氛似乎比两月前紧张了一些。街面上巡逻的执法队数量增加了,一些重要建筑周围的阵法光晕也更加明亮。显然,高层已经开始行动,暗流变得更加汹涌。
紫霄问道大会将在十日后于“紫霄峰”举行。那是灵境核心一处独立的悬浮神山,传闻是上古时期紫霄道尊讲道之地,道韵天成,是无数修士向往的圣地。
他们需要提前前往紫霄峰下的迎宾阁报到,领取号牌和大会须知。
就在三人穿过一条相对僻静、用于连接不同浮空岛的巨大虹桥时,李默的脚步猛然一顿,眼中寒光乍现。
“小心!”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异变陡生!
他们所在的这段长达千丈的虹桥,前后两端的空间毫无征兆地扭曲、折叠,瞬间形成了两道无形的空间壁垒,将这段区域彻底封闭、隔绝!与此同时,上下左右的虚空之中,骤然亮起无数道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寂灭气息的符文!
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瞬间构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三人困在其中!牢笼之内,光线迅速黯淡,温度骤降,连天地灵气都被排斥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死寂能量!
“归墟教团!”叶青璇俏脸含霜,青霞剑已然出鞘,绽放出璀璨生机,对抗着周遭的侵蚀。
酒徒猛地灌下一大口酒,体表古铜光泽大放,百味真火在周身熊熊燃烧,怒骂道:“藏头露尾的鼠辈!就知道你们会来!”
“啧啧啧……反应不慢嘛。”一个阴冷沙哑的声音从虚空四处传来,飘忽不定,充满了戏谑,“能从天风星域活着回来,还坏了圣教好事的小虫子,总得清理干净才行。”
话音未落,牢笼四周的阴影中,如同墨水般渗出四道身影。
为首者,一身黑袍,面容笼罩在兜帽的阴影下,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仿佛两个灰色漩涡的眼睛,气息赫然达到了元婴巅峰!他手中握着一柄扭曲的骨杖,杖顶镶嵌着一颗不断吞吐寂灭灰光的骷髅头。
另外三人,同样黑袍罩体,气息稍弱,但也是元婴后期,分别手持布满倒刺的黑色锁链、一柄滴落着腐蚀液体的短刃以及一面绘制着痛苦哀嚎面孔的魂幡。
四名元婴,一名巅峰,三名后期!在这被提前布下寂灭法阵的封闭空间内,这是一场绝杀之局!
“为了送你们上路,圣教可是出动了一位‘寂灭使者’和三位‘归墟行者’。”那为首的寂灭使者用骨杖指向李默,灰色漩涡般的眼睛锁定了他,“你,就是那个李默?身上有股令人讨厌的味道……乖乖交出在天风星域得到的一切,然后融入永恒的寂灭,或许能少受点苦。”
恐怖的杀机如同冰潮般将三人淹没。
李默面对四名强敌,脸上却没有任何惧色,反而上前一步,将叶青璇和酒徒隐隐护在身后。他体内那初步融合、蕴含着一丝生灭真意的力量开始悄然运转,双眸之中,左眼仿佛有生机孕育,右眼如同万物终结。
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敌人耳中:
“就凭你们这几块料,也想让我们融入寂灭?”
“正好,用你们来试试我新悟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