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谷之中,风雪依旧,但气氛却与方才截然不同。血狼团修士死的死,伤的伤,再无威胁。三名玄冰阁弟子看着那个轻易解决掉所有敌人、此刻正平静注视着七彩冰莲的神秘修士,心情复杂无比。
感激、敬畏、以及一丝对冰莲的不舍交织在一起。
为首的那名男弟子,名为韩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上前一步,对着李默郑重地抱拳行礼:“玄冰阁内门弟子韩闯,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另外一男一女两名弟子也连忙跟着行礼。他们能感觉到,眼前之人虽然看似年轻,但实力深不可测,绝对当得起“前辈”之称。
李默收回看向冰莲的目光,转向韩闯三人,微微颔首:“举手之劳,不必多礼。我姓李。”他并未透露全名。
“原来是李前辈。”韩闯态度恭敬,“这株七彩冰莲,既是前辈所需,自当归前辈所有。只是……”他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那个受伤昏迷的同伴,“我这位林师弟伤势不轻,需要尽快返回宗门救治,我等恐怕无法在此久留,为前辈护法。”
他的意思很明白,冰莲我们不要了,但我们也得赶紧走人。
李默看了那昏迷的林姓弟子一眼,随手抛过去一个玉瓶:“这里面有三颗‘回春丹’,足以稳住他的伤势,助其恢复。”
韩闯接过玉瓶,打开一看,顿时一股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丹药圆润饱满,灵光内蕴,竟是上品的疗伤灵丹!价值不菲!他心中更是震惊,这位李前辈不仅实力强大,出手也如此阔绰!
“多谢前辈赠药!”韩闯三人再次感激道谢。
“此地不宜久留,你们速速离去吧。”李默摆了摆手。他不想与玄冰阁有太多牵扯,拿到冰莲,参悟之后,他也要继续前往引路石指示的地点。
韩闯三人不敢多言,再次行礼后,扶起昏迷的同伴,化作三道流光,迅速消失在南方的风雪之中。
冰谷内,只剩下李默一人,以及那株散发着七彩光晕的冰莲,还有几具逐渐被冰雪覆盖的尸体。
李默走到冰莲前,并未立刻采摘。他盘膝坐在冰莲旁三尺之外,闭上双眼,神识缓缓笼罩过去,仔细感受着冰莲散发出的那股“极寒生蕴”的独特道韵。
在他的感知中,这株冰莲仿佛是整个万载玄冰原寒冷法则的凝聚体,其内部蕴含着极致的“静”与“寒”,仿佛能将万物冻结,连时间都能凝固。然而,在这绝对的寂静与寒冷的核心,却又孕育着一丝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生机”,那七彩的光晕,便是这生机的外显,是毁灭尽头孕育的新生。
“极致的静……极致的寒……毁灭的尽头……孕育新生……”李默喃喃自语,心中有所触动。
他的寂灭大道,追求的是万物的终结与归墟,是动乱之后的绝对寂静,是燃烧之后的冰冷灰烬。而这冰莲蕴含的意境,却是从绝对的寂静与寒冷中,逆向衍生出一线生机。
两者看似对立,实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走到了某个极端,然后于极端处窥见转化的契机。
寂灭是烈火焚尽后的死灰,死灰中或许藏有涅盘的火种。
而这冰莲是玄冰冻结万古,冰核中却孕育着生命的七彩。
“原来如此……毁灭并非只有燃烧一种形式,极致的冰寒,同样是一种毁灭。而新生,也并非只有从灰烬中诞生这一种可能……”李默的心神彻底沉浸在这种玄妙的感悟之中。
他识海中的寂灭元婴,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周身缭绕的暗紫色火焰不再那么暴烈,反而多了一丝内敛的冰冷,火焰的边缘,隐隐有细微的冰晶凝结又消融,循环往复。那代表着“涅盘”意境的微弱白光,似乎也壮大了一丝。
不知过了多久,李默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冰火交织的异象一闪而逝。他对寂灭大道的理解,更加深刻了一分。虽然修为没有直接提升,但道基却更加扎实,对未来突破更高境界有着莫大好处。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株七彩冰莲连根采下,收入了“虚空之瞳”的次元空间内。那里的环境虽然不适合灵植生长,但空间绝对静止,可以完美保存药性。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准备继续赶路。
然而,就在他刚刚起身的瞬间,异变陡生!
呜——!
一阵极其尖锐、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呼啸声,毫无征兆地从冰谷深处传来!伴随着这呼啸声,周围的温度骤然再次暴跌!空气中那些原本缓慢飘荡的冰煞之气,如同受到了某种召唤,疯狂地朝着声音来源处汇聚!
眨眼之间,一个由无数冰煞之气凝聚而成的、高达十丈、身形模糊、只有一双空洞眼眶中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巨型怪物,出现在了冰谷的尽头!
那怪物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是由风雪和冰煞本身构成,散发着令人神魂都要冻结的极致寒意和暴虐气息!其威压,赫然达到了元婴后期巅峰!
“冰煞之灵!”李默瞳孔一缩,认出了这东西。
万载玄冰原深处,浓郁的冰煞之气经历万载岁月,有一定几率孕育出这种没有灵智、只有吞噬与本能的元素生命——冰煞之灵!它们实力强大,悍不畏死,且几乎免疫大部分物理和法术攻击,是玄冰原中最危险的几种存在之一!
显然,刚才他与血狼团的战斗,以及七彩冰莲被采摘时泄露的一丝本源气息,惊动了这头沉睡在附近的冰煞之灵!
冰煞之灵那空洞的幽蓝“目光”瞬间锁定了场中唯一的生灵——李默!它发出一声更加尖锐的呼啸,庞大的身躯带着碾碎一切的寒流,如同雪崩般朝着李默冲撞而来!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仿佛被冻结,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冰痕!
李默眼神凝重,这冰煞之灵的实力,比之前那头骨龙还要难缠!因为它几乎没有实体,寻常攻击效果甚微。
他不敢怠慢,寂灭火域瞬间全力展开!暗紫色的火焰与那席卷而来的极致寒流悍然对撞!
嗤嗤嗤——!
极寒与极热两股极端力量疯狂相互侵蚀、湮灭!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李默的寂灭火域竟然被那恐怖的寒流压制得节节后退,火焰范围不断缩小!
这冰煞之灵蕴含的冰煞本源,质量极高,甚至隐隐克制他的寂灭丹火!
“不能硬拼!”李默心念电转,脚下步伐一动,试图施展空间挪移避开锋芒。
然而,他周围的空间仿佛也被那极致的寒意冻结,变得粘稠无比,虚空穿梭变得异常困难!
冰煞之灵巨大的、由冰煞组成的利爪,已然撕裂火域,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抓向李默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