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秦氏商号顶层议事厅。
晨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入,照亮了墙上「商海无涯,唯进无退」八个遒劲大字。
长桌上整齐排列着茶盏和账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墨迹与旧纸张的气息。
秦朗立于窗前,俯瞰整座城池渐渐苏醒。
晨风带着微凉的水汽拂过他的面颊,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轻抚过去的伤痕。
身后,虞老和林睿已静候多时。
林珞瑶则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手指不经意地轻触耳垂上那枚泛着奇异光泽的珍珠耳环,指尖传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凉,如深海水流轻抚过肌肤。
「诸位,今日召集大家,是因为秦氏商业帝国构建计划正式启动。」秦朗转身,手指轻敲桌案,一名幕僚随即展开一张绘制精细的商业版图,卷轴展开时发出沙沙声响,犹如千帆起航。
林睿猛地起身,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红点之多几乎覆盖了整张地图四分之一的区域:「这些都是…收购目标?」
「没错,一百三十七家。」秦朗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三个月内,全部拿下。这些红点将连成一片血海,而我就是那片海上唯一的掌舵人。」
商场如战场,昔日猎物正在成为顶级掠食者。
文件堆叠之高已与案几齐平,那是一座座等待征服的商业堡垒。
虞老轻抚胡须,指尖感受着每一根银丝的质感:「少爷,这个计划比预期更激进。」
秦朗拿起父亲留下的商业布局图,纸张边缘已因岁月而泛黄,触之微涩:「妥协是不可能妥协的,只能让别人给我妥协。父亲的蓝图只是基础,我要建立的是一个真正的商业帝国。」
他指向图上一个红色标记,指尖微微用力,几乎要将纸张刺穿:「第一个目标,李氏钱庄。」
林睿皱眉:「李氏?虽然是地方望族,但价值不足以列为首要目标吧?」
秦朗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在商场上,不是你吃人就是被人吃,而我选择做那条最大的鲨鱼。商界没有奇迹,只有提前埋好的绞索。」
林珞瑶耳垂上的珍珠突然闪过一道奇异的光泽,如水波般的纹路在其表面流转,又迅速隐去。
同时,一阵刺骨的冰凉感自耳垂蔓延至颈侧,仿佛被冰针刺入,脊髓深处泛起了沉船海水的咸腥气息。
她轻声道:「珍珠有异动…李家与空难有关。」
秦朗眼神骤冷,窗外晨光恰好被云层遮蔽,珍珠光泽随之暗淡。
室内温度似乎也随之骤降,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紧了紧衣襟。
「更要拿下。」他声音低沉,如同冰层下的暗流,「商业只是表象,真相才是我的目标。三年前,你让我在门房站成笑话;今日,我要你跪着交出门匾。」
林珞瑶点头,珍珠表面浮现出极细微的螺旋纹路,随即消失在柔和的光晕中。
她的指尖因触碰珍珠而感到一丝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穿过皮肤,带来既痛苦又奇异的知觉。
资本的风暴,即将席卷整个商界,如同一场无声的海啸。
李氏钱庄总部,掌柜办公室。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账册的霉味,混合着昂贵檀木家具散发的木质香气。
李志远正对着账册眉头紧蹙,每一页翻动都带着沉重的叹息。
伙计匆匆敲门:「李掌柜,秦氏商号代表团到访,说是预约过的收购洽谈。」
「什么收购?没听说过啊!」李志远一脸不耐,随即僵住,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掉落,墨汁溅在上好的湖绸袖口上,「等等,秦氏?」
会议厅门被推开,秦朗带着精英团队缓步走入,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内格外清晰。
林珞瑶静静跟在身后,珍珠耳环在烛光下泛着冷调的光,仿佛一颗来自深海的眼泪。
李志远看到秦朗的瞬间,脸色瞬间煞白,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椅子扶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李掌柜,好久不见。」秦朗微笑着坐下,身体与椅背间保持一指宽的距离,展现出非同一般的自信,「三年前,我在您的门房外站了整整两个时辰,您都没空见我。今天,恐怕您得腾出时间了。」
「秦…秦少爷,您这是…」李志远声音干涩,像是许久未润的木门轴。
「三年前我还是上门女婿,今天我来收购你的钱庄。」秦朗展开一份账册,上面的数字让李志远呼吸一滞。
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分外刺耳。
秦朗指尖划过泛黄纸页,停在一行朱砂批注处——那是连李家族老都不知的暗账。
鲜红的数字像是钟摆一般晃动在李志远眼前。
「全资收购,溢价两成,不二价。」秦朗推过一份合约,合约纸张堆叠之厚,足足有三指之高,「现在签字,一日之内银两交割。」
李志远颤抖着翻开合约,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这…太突然了,我需要和族中长辈商量…」
秦朗看了看怀表:「一刻钟,否则下一份合约的溢价就是负数。」他轻轻翻开账册,露出李氏钱庄的亏空项目,「我想官府会对这些数据很感兴趣。」
金钱和权力,总能让人见识人性的真面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感,仿佛一根绷紧的弦。
一刻钟后,李志远颤抖的手印出现在收购协议上,红印与纸张相接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如同一声命运的叹息。
「欢迎加入秦氏商号。」秦朗站起身,身形在烛光下投下一道修长的阴影,「从明日起,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将是我派去的新掌柜。」
「为什么是我?」李志远苦笑,眼角的皱纹深深刻在脸上,「市面上有那么多更值得收购的目标…」
秦朗停下脚步:「三年前,你让我在你门房站了两个时辰,今天,这间办公室是我的了。商场如战场,昨日的耻辱,今日便是他人的灾难。」
他正欲离开,林珞瑶突然轻声道:「等等。」
她缓步走向李志远,耳垂上的珍珠忽明忽暗,表面浮现出如年轮般的生长纹路,然后突然断裂,形成细密的裂痕。
与此同时,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自耳垂流向全身,口腔内泛起淡淡的咸腥味,如同海水漫过唇齿。
「二十七年前的冬至,你曾去过一次南洋。」她声音轻柔,却让李志远脸色骤变,如同被人当面揭开了尘封已久的伤疤。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志远声音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抓挠桌面。
「南洋归来的商船在靠岸前一夜沉没,船上珍珠商人全部遇难。」林珞瑶继续道,珍珠裂痕中渗出丝丝血色纹路,如同细微的血管,「你的账册上,那个月突然多了一笔来历不明的巨款。」
珍珠裂痕渗出血丝,二十七年前的冬至夜在珠光中隐约浮现,林珞瑶仿佛能看到那艘即将沉没的商船,和船上绝望挣扎的身影。
耳垂传来刺痛,如同有人用针一下下地刺入。
李志远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我…我只是负责转账,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钱!难道二十七年前的事还会追究吗?」
秦朗冷笑一声,眼神如刀:「二十七年,够你等死,却不够我们忘记。」
林珞瑶耳垂上的珍珠微微震动,仿佛回应着这个誓言,一道隐秘的血纹开始在其表面蔓延。
真相,正在一步步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