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宇那句充满了奇特比喻的反问,让苏沐晴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她那双聪慧的眼眸中,便瞬间闪过了然的笑意。她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从未将所谓的“利维坦”,当成是与自己同等级别的对手。在他眼中,那些在凡人世界里呼风唤雨的幕后巨头,或许真的,就跟一群自作聪明、却又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的猎人,没有任何区别。
她心中最后的一丝忧虑,也随之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充满了期待的感觉。她知道,一场好戏,又要开场了。
高斯宇端起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轻轻地呷了一口,然后走到指挥中心那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经过生态改造后,如同江南水乡般秀丽的地下园区景象。但他眼中的焦点,却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岩层和地幔,落在了那片遥远的、正在被战火灼烧的非洲红土地上。
“他们想把瓦坎达变成我们的武器试验场?”他轻声重复着苏沐晴刚才的话,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这个想法,很好。我举双手赞成。”
他转过身,看着苏沐晴,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近乎于狂热的、属于顶级科学家的兴奋光芒。
“说实话,我最近正愁,我的一些……新玩具,没有一个足够真实、足够复杂的战场环境,来好好地测试一下它们在极限状态下的各项参数。那些在虚拟实验室里模拟出来的数据,终究,还是太苍白了。”
他的这番话,彻底颠覆了之前苏沐晴分析中,那种“被动入局”的沉重氛围。仿佛一瞬间,攻守之势,就已经易位。不再是“利维坦”设下了陷阱,等待着高斯宇的“神谕军工”被动地跳进来。反而像是高斯宇正苦于没有合适的试验场地,而“利维坦”,则非常“贴心”地、耗费巨资,为他搭建好了一个最完美的舞台。
高斯宇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锐利如鹰,充满了掌控一切的、令人心悸的绝对气势。他缓缓地踱步到全息地球仪前,伸出手指,在那片被标红的区域上空,虚虚地点了点,仿佛一位君王,在俯瞰自己的沙盘。
“他们想看,我就演一场好戏给他们看,一场足以让他们毕生难忘的好戏。”
“他们想收集数据,我就给他们一些他们看得懂、但却绝对无法理解、更不可能复制的、足以让他们从每一个噩梦中惊醒的恐怖数据。”
“他们想用一场代理人战争来消耗我们?”他发出了一声充满了不屑的轻笑,“那我就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来自更高维度的……工业碾压!”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无可匹敌的自信。在这间代表着地球最高科技结晶的指挥中心里,高斯宇就是唯一的、绝对的神明。
苏沐晴点点头,迅速进入了执行者的角色。她走到操作台前,调出了“神谕军工”目前可供销售的武器列表,主要是以卡坦战争中一战成名的“幽灵”三件套为主。
“那么,按照瓦坎达政府两亿美金的预算,我初步的建议是,向他们出售一个整编营规模的‘幽灵’外骨骼,配合五百座‘哨兵’防御塔,以及相应数量的‘雷神之锤’电磁步枪。这个方案,足以帮助他们,在巷战中,守住首都的核心区域,将战争……拖入我们所擅长的消耗战节奏。”
这是一个理性的、稳妥的、并且在卡坦已经证明过其有效性的方案。
然而,高斯宇却毫不犹豫地,抬手否决了。
“不行。”他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幽灵’和‘哨兵’的组合,‘利维坦’的那些人,在卡坦战争的复盘中,已经反反复复地研究过几百遍了。我们再拿出来用,就没有任何惊喜可言了,也达不到我想要的、那种摧枯拉朽般的、能将他们所有幻想都彻底击碎的绝对震慑效果。”
他顿了顿,进一步解释道:“而且,你要明白,这两种装备的定位。它们更适合小规模的、高烈度的特种作战,和关键节点的要地防御。用来对付像卡坦那种,以轻步兵和自杀式无人机为主的非对称敌人,效果拔群。但是,用来正面硬撼一支由主战坦克和装甲运兵车组成的、成建制的装甲洪流,效率,还是不够高。那会打成一场艰苦的拉锯战,而这,恰恰是敌人最希望看到的。”
高斯宇走到苏沐晴的身边,看着屏幕上那还在节节败退的瓦坎达防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如同战略学导师般的意味。
“沐晴,你要记住,战争的形态,是在不断进化的。用特种兵的思维,去打一场集团军规模的阵地战,那是本末倒置。”
“对付一支正规军,就要用最堂堂正正的、正规军的打法,去从正面,将它彻底击溃!”
“只不过,”他的眼中,闪烁起一丝旁人无法理解的、属于未来科技的璀璨光芒,“我们要用的,是来自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之后的……”
“……未来陆军的打法!”
这句话,让苏沐晴的心跳,都漏了半拍。她知道,高斯宇又要拿出那些,足以颠覆整个世界军事理论的、真正压箱底的东西了。
高斯宇转过身,不再看那些屏幕上的情报。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指挥中心那光洁如镜的金属墙壁,用一种平静到近乎于冷酷的声音,下达了指令。
“系统,解锁并调出我的‘b计划地面战争武器库’。权限密码,祝融-庚金-001。”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蜂鸣声,在指挥中心内响起。
就在高斯宇的面前,空气中的光线,开始以一种不符合物理学常识的方式,迅速汇聚、偏振、重组。一个全新的、充满了冰冷的金属光泽和极致的暴力美学的全息武器列表,如同画卷般,瞬间在他的面前,暴力而又优雅地展开!
这个列表之上,不再是“幽灵”那种充满了科幻感的装备,而是三款狰狞、厚重、充满了杀戮气息的、真正的战争机器。它们的设计语言,与当今地球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武器,都截然不同,仿佛是直接从一部设定在下个世纪的硬核科幻战争电影中,被直接拖拽到了现实世界。
列表的最上方,是一辆充满了棱角和模块化装甲的、外形极其凶悍的主战坦克。它的炮塔,比现役的任何坦克都要低矮扁平,一门长度夸张的、闪烁着蓝色电弧的电磁轨道炮,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它的代号是——
【“蹂躏者”电磁突击坦克】
列表的中间,是一种酷似机械蜘蛛的、拥有六条粗壮机械腿的、多用途无人作战平台。它的背部,可以根据战术需要,搭载重型机枪、集束火箭炮,甚至是战术激光武器。它的代号是——
【“蜂巢”多足攻击平台】
而列表的最下方,则是一架造型流畅、充满了速度感的、垂直起降的无人攻击机。它的机翼下方,挂载着密密麻麻的、各种型号的精确制导炸弹和空对地导弹,宛如一尊来自天空的死亡天使。它的代号是——
【“死神之镰”察打一体攻击机】
这三款从未在世界上出现过的、狰狞而又强大的战争机器,静静地,悬浮在高斯宇的面前,等待着它们的初次亮相,去向这个世界,宣告未来战争的真正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