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有人给任绍芳送来了许多小鲫鱼瓜子,任绍芳就在坐在厨房门口,收拾这些两寸来长的鲫鱼瓜子。鱼腥味招来了不仅仅是苍蝇,还有一只橘猫。军属大院里也有几家养猫的,可任绍芳知道它不是养猫人家养的猫里面的任何一只。
看着它眼里的警惕,还有腿上的伤,任绍芳就晓得它是只流浪猫。任绍芳装作没发现它,继续收拾着鲫鱼瓜子。正在认真看连环画的浩然,还有摆积木的安然,无意之中也发现了趴在墙上的小猫,正想告诉妈妈。
任绍芳将食指挡在嘴前,轻轻地“嘘”了一声,“它是只流浪猫,很怕人的,我们当做没发现它好了,妈妈收拾好了鱼,我们就进屋,把这些鱼内脏留在院子里,让它自己下来吃……”
浩然和安然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了连环画和积木,跟着任绍芳进了厨房,还关上了门。任绍芳搬过一把椅子,让兄弟俩站在上面,母子三个一起趴在窗户上,看着墙上的橘猫。
只见它一见母子三人进了屋,立刻站了起来,盯着厨房门口看,确定他们三个不会出门,这才从墙上跳了下来。依然警惕地看着厨房门口,确信门还关着,这才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一边吃,一边警惕地看着,吃饱了转身就走。看着它走了,任绍芳这才让浩然兄弟俩出门,她把鲫鱼瓜子用油煎过,再放上五花肉煸炒出油,放入鲫鱼瓜子,还有萝卜,放上许多许多的醋,炖了起来。
炖鱼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浩然和安然在院子里玩耍,时不时就往厨房这边张望,馋得直咽口水。过了一会儿,那只橘猫竟又回来了,它在墙上不断地徘徊着,鼻子使劲地嗅着空气中的鱼香。
任绍芳看到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她盛出一小碗炖好的鱼,端到院子里,放在一个干净的碗里。那橘猫先是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睛紧紧盯着任绍芳,见她没有恶意,才慢慢凑了过来。
它先是小心地舔了舔鱼肉,随后便大口吃了起来,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碗边。从那以后,橘猫经常会出现在任绍芳家的院子里,任绍芳也会时不时给它留些吃的。慢慢地,橘猫的伤好了,它也不再那么警惕,还会在任绍芳做饭的时候,乖巧地趴在墙上,仿佛成了任绍芳一家特殊的“成员”。
连着好长时间,那只橘猫都会在任绍芳在家做饭的时候准时出现。任绍芳每次都会特意留下一些少盐的饭菜给它,橘猫此时已经完全放松了警惕,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小心翼翼。
任绍芳看着橘猫常来常往,不由得心里一动,找来一个旧竹筐,放了些旧布在里面,又拿了一个有缺口的小碗,添了水,放在院子角落。橘猫看到后,先是好奇地围着竹筐转了几圈,然后试探着走进去,趴在里面眯着眼养神。
浩然和安然也很喜欢这只橘猫,每天都盼着它来。任绍芳看着橘猫,心想,或许真的可以把它留下来。于是,她开始慢慢靠近橘猫,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橘猫没有躲开。从那以后,橘猫就成了他们家的一员,陪着浩然和安然一起玩耍,也给这个小院增添了不少欢乐。
在任绍芳有意投喂下,橘猫腿伤好了,也渐渐圆润起来,在太阳升得老高的时候,它喜欢团起身子,在背风太阳又好的地方晒太阳,圆鼓囵囤的像只圆滚滚的球,浩然就和它商量:“你越来越胖了,像圆滚滚的球,以后就叫你球球好不好……”
眯着眼睛晒太阳的橘猫,睁开眼睛,看了看浩然,然后就“喵”了一声。浩然可高兴呐,“这么说,你是答应我给你取的名字咯,球球……”“喵……”
这下子橘猫不仅有了自己的名字——球球,还有了自己的家。任绍芳带着它打了疫苗,既然顺从孩子们的意愿,收养了橘猫,就得对人对猫都要负责。
自从球球把任绍芳家,当成自己的家,它越来越像个小孩子,时不时的在家人面前撒娇卖萌,越来越爱和浩然安然同进同出,越来越与浩然安然同化。
任绍芳带着浩然和安然上幼儿园的时候,它有时会跟着一起去,常常在幼儿园的墙上,屋顶上,树上溜达。有时它也会自己待在家里,干些任绍芳禁止它干的事。
比如,在齐香莲又一次抄起随手的物件打它的时候,趁着她回厨房做饭的工夫,悄无声息地进了她家的院子,把她大儿子养在院子里瓦缸里的金鱼,全部用爪子拍了出来,让它们都变成了“鱼干”。
它这个“肇事者”不说赶紧逃逸,还“喵喵”地叫着,唯恐齐香莲不知道一样。等着齐香莲听见它嚣张的叫声,走出厨房,一看地上的金鱼,气的她暴跳如雷,拿着菜刀就追了上来。
球球像一道闪电一样,迅速地跳上了树,然后又轻盈地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墙上。它的动作如此敏捷,仿佛这一切都是它精心策划好的。只见它回头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齐香莲,嘴角似乎还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然后便像离弦的箭一样,嗖的一声消失在了墙的另一边,留下齐香莲在原地干瞪眼。
齐香莲气喘吁吁地追到了任绍芳家的院子里,一见到任绍芳,她的火气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瞬间爆发了出来。她指着任绍芳的身后的球球,劈头盖脸地数落道:“你家这猫也太坏了吧!居然把我儿子的金鱼全都弄死了,你说怎么办吧?”
任绍芳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无可奈何,她连忙陪着笑脸,一边安慰着齐香莲,一边解释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香莲姐。我家这猫平时是有点调皮,但我真不知道它会去弄你儿子的金鱼啊。这样吧,我这就去买几条新的金鱼赔给你儿子,你别生气了哈。”
任绍芳心里其实也有些无奈,她知道自家这猫有时候确实很调皮捣蛋,可她也拿它没办法。看着齐香莲那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任绍芳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尽快平息下去。
晚上,任绍芳把球球抱在怀里,严肃地教育它:“球球,你不能再去惹齐香莲家的麻烦了,知道吗?”球球似乎听懂了,乖巧地“喵”了两声。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球球表现得异常乖巧和安静,完全没有像之前那样调皮捣蛋或者惹出什么麻烦事来。它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给主人带来了困扰,所以决定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
与此同时,任绍芳也在积极地行动着。她四处托人打听哪里有卖金鱼的地方,希望能尽快买到一些漂亮的金鱼来,好赔偿给齐香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