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轻轻地将手中的书稿放在一旁,缓缓站起身来,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大门口。她伸手握住门把手,稍稍用力一拉,门便缓缓地打开了。
门外,阳光正好,微风轻拂。杨柳依的目光落在了站在门口的一老一少两个女子身上。从她们的相貌和年龄来看,很明显是祖孙俩。那位年长的女子,杨柳依倒是颇为熟悉,正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外姓人——常奶奶。
常奶奶的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她看到杨柳依出来,连忙迎上前去,嘴里还念叨着:“依依啊,我一直想来亲自谢谢你,可家里人都拦着我,非得等我完全康复了才肯放我出来。”
杨柳依赶忙微笑着回应道:“常奶奶,您太客气啦!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您不用放在心上的。快请进吧!”说着,她侧身让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常奶奶走进门来,身后紧跟着那位年轻的女子。杨柳依好奇地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女孩,只见她静静地站在老人身旁,一言不发。女孩的面容清秀,眼神清澈,给人一种文静的感觉。
“哦!对了,依依,这是我孙女。家里人都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非要她跟着。巧凤,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常奶奶介绍道。
杨柳依一边把两人往屋里让,一边说:“常奶奶,您这……太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给您按摩了一会儿穴位,又打了120跟着您去了医院而已,救您的可是医生噢。”
“哎呦,你怎么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啦,要不是你,我就晕倒那儿了,周围又没人,唉!要不是你我有可能就交代那里了。还有,医生不是也说了,幸亏你按摩了郄门穴和内关穴……”
三人来到屋里,杨柳依给两位倒上水,一直默默的跟在奶奶身边的巧凤,看到屋里的装修,眼睛不由得一亮,从见面只是礼貌性地问候后,就默默无语的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这真是你自己一个人设计装修的,蛮像专业的人干的,你不会是学装修设计的吧,这房子可是老房子,经过你这么一设计,古色古香与现代……”
“哎呦,还是过去的老房子,又高又大又结实,哪像现在城里的房子,又矮又不接地气。”
“哎呀!你看,这人老了就不解事啦,只顾着扯闲篇了,把正事儿忘了,平时只有你一个人,我听说了你想养只狗看家护院,可老话说:‘男不养猫,女不养狗。’我家的鹅有了小鹅,就挑了两只最壮实的小鹅,养狗不如养鹅,鹅也能看家护院。”
“还有这大米是吴家堡的,我儿媳妇娘家种的,以后,你吃大米就甭买了,儿媳妇说了,她供着你吃,不让你花一毛钱。”
“哎呦,奶!这可不行,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这次!鹅和大米我就不客气地收下啦,以后吃大米我得给钱,可不能白吃。”
“哎呦,这钱不钱的以后再说,得!时间也不短了,我们就回去啦。明天后天的,我让巧凤他爸过来,给你搭个鹅圈,哦,你要不要再养几只鸭子,这样,你家鸡蛋,鸭蛋,鹅蛋就不用买了。”
“又是鸭子又是鹅的,白要您的好嘛?”“这有什么,我家这些养的多,就是几个蛋一孵了事。等鹅圈搭好了,让巧凤他爸顺便给捎过来就成。”杨柳依心想:好在自己把隔壁的院子也买了下来,和爷爷的院子打通,这院子足够大,搭在下风口也没什么,于是,不住口地谢过了常奶奶,约好后天过来搭鹅圈。
中午的午餐太过丰盛,晚饭杨柳依就吃得很清淡,白灼鸡毛菜和白灼虾,两小碗熬得浓稠的小米粥,一个鸡蛋大的牛奶小馒头。把锅碗瓢盆的都洗刷干净,厨房也都打扫干净,杨柳依便换了衣服鞋子,去村里散步消食。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小鹅与杨柳依之间的关系愈发亲近起来。当小鹅看到主人准备出门时,原本正在院子里悠然自得地巡视着自己领地的鹅宝们,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纷纷挓挲起翅膀,迈着欢快的步伐,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连飞带跑地朝着杨柳依飞奔而来。
它们迅速地将杨柳依一前一后堵住,这俩鹅宝或用喙轻轻触碰着杨柳依的衣角,或用翅膀拍打她的小腿,仿佛在与她道别,又似乎是在表达对她的不舍之情。
杨柳依一看,嚯!这是想跟自己出去啊,开口道:“你们是不是想跟着我一起逛逛,那我开开门,你们就出去……”
说话就打开了院门,鹅宝们就急火火地冲出去,“嚯!这比我这个主人还积极呐,蹿得够快。”杨柳依心想,赶紧出门,回头又把门锁好,这才往山路走去。
暮色一毫一厘,漫延扩散着。不再是短暂的,仿佛一瞬而逝的冬日黄昏,而是悠长而迟缓的春天暮色。杨柳依漫步在乡间小路,在落日余晖中,在越来越暗淡的暮色里,望着落日一寸一寸地往山后坠。加紧步伐,在夜色来临之前,绕行回家。洗了澡,正在看新闻,手机铃声响起。
杨柳依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便顺手拿起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的目光被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吸引住了——大伯。这个名字让她有些意外,因为大伯远在北京服役,平时很少这个点打电话过来。
“……大伯,就这个今天中午吧,我做酸萝卜酥鲫鱼,我今天买了好些鲫鱼瓜子,还有不少活的我养着呐,邻居送给我好些自己腌的酸萝卜,中午做了一顿,哇哦!那叫一个好吃啊……”“哎呦!你个坏丫头,这是故意馋你大伯么……”“哎!大伯,你不是有个朋友有支古建筑工程施工队嘛,你们还有联系没?”
“有啊,丫头。你想把你爷爷的院子改了?”“我想再加盖一层,这房子不是呈凹型嘛,凸出去的不是厨房餐厅,还有杂物间嘛,这两边凸出去的不动,在卧室客厅上面加盖个二层,开两个门。”
“厨房餐厅,还有杂物间顶子再加固一下,再做个防水,……就成了观景平台。我这房间不就又多了几间,给您留一间,什么时候有空了,又在京城里呆闷了,就回老家来体验一下田园风光。”
“成!谢谢!谢谢我家丫头想着我,明天我就约老冯喝酒吃饭,准把事儿给你办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