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四狗对旁人的言语充耳不闻,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仿若汹涌澎湃的浪潮,径直朝着秋灵席卷而去。即便此刻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倾洒而下,秋灵却仍被这股彻骨寒意紧紧笼罩,冷汗不住地一层又一层往外冒。就在秋灵快要支撑不住,而鲁享迪任凭刘云澈如何挥动鞭子抽打,都赖在地上不愿爬起之时,沙丘下传来火头军那响亮的呼喊:“刘领队,饭食送来了。”
石涛一听到“饭食”二字,眼睛瞬间亮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迫不及待地说道:“领队,先吃饭吧!”
刘云澈无奈地抬手扶了扶额头,半是调侃半是抱怨:“北方人确实个个战斗力不凡,但也无一不是饭桶。”
刘阳扯着嗓子大声回应道:“吃饭都不积极,还能指望干啥积极?”
孙欧也赶忙跟着附和:“饭都吃不饱,谁还有力气冲锋陷阵?”
其他北方汉子们纷纷点头称是,七嘴八舌地应和着。
刘云澈见状,只得无奈地安排道:“吃饭、喝水的到下方平路去,要上茅坑的,去沙丘那边凹地的棚子里。”
石涛等人一听,立刻扔下手中的盾牌和大刀,如同一群饿极了的野狼,朝着火头军板车上的食物疯狂蜂拥而去。
刘云澈急忙大声喊道:“照顾一下队里吃饭不积极的弱鸡。”
刘阳边跑边回头回应:“知道了。”
秋灵并未随众人去争抢饭食,此刻她只觉腰间疼痛如绞,还有些便意。于是缓缓转身,双手扶着腰,一步一步朝着茅房的方向艰难走去。
吴四狗面色阴沉,眼中似有怒火在燃烧,恶狠狠地瞪了一会儿秋灵远去的背影,随后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秋灵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来到茅厕棚子前。这棚子乃是用破木板胡乱钉成的简易之所,看上去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其吹倒。里面随意堆放着一圈枯草,倒有一扇门,勉强能遮挡住内部情形,从外面无法窥见其中状况。茅坑的设置更是简陋至极,不过是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上面横搭着两块木板,权当如厕之地。
秋灵轻轻走进棚子,缓缓关上了门,随后解开腰带,正欲方便。然而,还未来得及蹲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一股磅礴之力猛地撞开。那根用来顶门的小木条“啪”的一下弹飞出去,深深扎进枯草之中。秋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全身猛地一颤,心脏仿佛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急忙转身看去,只见吴四狗面色如霜,眼中杀意翻涌,正大步流星地迈了进来。
紧接着,吴四狗反手狠狠关上了门,将他与秋灵困在了这狭小逼仄的空间内,而后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秋灵。
秋灵被这架势吓得脖子一缩,满心恐惧地道:“吴......吴大哥。”
吴四狗却似被点燃的火药桶,怒不可遏地低声吼道:“为什么骗我?”
秋灵怯懦地低下头,小声道歉:“对不起?”
这一声,恰似火星掉进了炸药库,将吴四狗仅存的理智彻底燃尽。他一步向前,伸出如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掐住秋灵的脖子。此刻,他的额头几乎要贴上秋灵的额头,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吴四狗压低声音,对着秋灵怒吼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秋灵毫不犹豫地回答:“女。”
吴四狗却根本不信,质问道:“还要骗我?”
秋灵微微摇头,赶忙解释道:“我不是什么邪公送子,我实实在在就是女子。邪公送子的故事,是我爹年轻时经商四处游历的见闻。当时刘领队提出那个传闻,我认为,对我隐藏身份很有帮助,所以先认下。没机会提前告诉你,对不起。”
吴四狗哪里肯信,怒喝道:“胡说,刚刚你明明.....”
秋灵一脸镇定,直直地看着吴四狗的眼睛,缓缓道:“那不过是障眼法而已。”顿了顿,又冷静地道:“如果吴大哥需要一个确凿的真相,我可以任由吴大哥验证。只要吴大哥不举报我,你想怎样都行。”
吴四狗没有接话,只是依旧恶狠狠地怒视着秋灵,那神情仿佛在说“你还想骗我?”
秋灵见状,轻轻闭上了双眼,仿佛下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紧接着,她双手一拉裤带,裤子瞬间滑落,与此同时,上衣下摆也被她撩开。
吴四狗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刹那间,他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等诸多复杂情绪在他脸上交织翻涌,大脑一片空白。
而秋灵紧闭双眼,身体微微颤抖,不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命运。
数秒后,吴四狗转身,落荒而逃。他一把扯开破旧木门,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此刻,他的脸颊涨得通红,恰似被熊熊烈火炙烤过一般,滚烫得仿佛能煎熟鸡蛋。双耳也红得如同熟透的樱桃,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犹如脱缰的野马在狂奔,似乎要冲破胸膛,大脑不停重复“是她,不是他。”双腿发软,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下身某个部位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让他窘迫得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好似被茫茫大雪覆盖的荒原,仅存的意识被无尽的羞赧和慌乱填满。平日里那冷静沉稳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刚刚见到的画面,整个人完全陷入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混沌状态,只能凭着本能一路狼狈逃窜。
最后竟然自己把自己绊倒,“扑通”一声重重地跪趴在黄沙之上。眼睛依旧瞪得如铜铃,额头竟冒出层层细密的汗珠,张大嘴巴,拼命地喘息着,那模样就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战,体力与心力都被消耗得一干二净......
秋灵望着吴四狗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还没从方才的慌乱中缓过神来,就听见“砰”的一声,厕所门竟被吴四狗逃窜时的力道带倒,直接倒在地上,原本勉强遮羞的茅厕瞬间成了没门的坑。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放下衣服、提好裤子。
此时的她,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无措,呆呆地看着倒地的门,又看看吴四狗那渐行渐远、依旧慌乱的背影。她的大脑好似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任何头绪。
另一边,石涛等人正熟练地分着饭。石涛看着分好的饭菜,发现还剩下两个碗,不禁开口问道:“还有两个人呢?”
陈雷端着自己的碗,顺口答道:“我瞧见云灵海往茅房去了,吴四狗好像也跟着过去了。”
孙欧满脸嫌弃地哼了一声:“上个茅房,都非得凑一块儿,至于嘛?”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想笑。可这笑声还没来得及从嗓子眼儿冒出来,“砰”的一声巨响骤然传来。众人皆是一愣,满脸疑惑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奈何声音是从沙丘另一侧传来的,被沙丘挡住了,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面面相觑。
刘云澈正端着碗准备吃饭,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怒骂道:“他娘的,不会是把茅房厕所给搞塌了吧?”说罢,他匆匆放下手中的碗,黑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地朝着沙丘迈去。
那些好奇心重的士兵们,有的舍不得放下手中的碗,便端着跟着;有的索性直接放下碗,也慢悠悠地朝着沙丘爬去,都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等他们站到沙丘上,恰好目睹吴四狗把自己绊倒的那一幕,众人脸上皆是一片疑惑之色。
刘云澈顺着方向往厕所看去,一眼就瞧见躺在厕所外地上的木板门,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一声咆哮响彻四周:“至于急成这样?门都给老子拆了?”
然而,其他新兵们却没把心思放在厕所门上。他们一见吴四狗那副狼狈模样,脸上顿时露出戏谑的笑容,纷纷嬉笑着朝他围了上去。
吴四狗听到刘云澈的怒吼,心中一紧,知道大家都来了。他慌乱地回头,看到秋灵已经穿好衣服,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至于被他带倒的门板,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眨眼间,众人就将吴四狗团团围住。石涛挤到前面,一脸坏笑地调侃道:“吴老弟,你这是被屎尿给逼急了,还是出了啥事儿啊?”
吴四狗满脸通红,头低得恨不得贴到地上,一声不吭,只是拼命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慌乱的情绪冷静下来。可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却如同鬼魅一般,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让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周围新兵们的哄笑和戏谑的目光,更是如芒在背,让他感到无比窘迫。
陈雷看着一副斯文模样,可一开口说话却语不惊人死不休:“不,我看他这是‘基建’输了。”
刘阳满脸狐疑:“没那么快吧?”
陈雷继续添油加醋:“那就是云灵海的那玩意,把他给吓着了,还没开始‘建’呢,就慌不择路地跑了。”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起来,笑声在沙丘上空久久回荡。
鲁享迪听到这话,来了兴致,咋呼道:“有那么吓人吗?很大吗?老子不信。”说着,竟真的作势要朝着秋灵冲过去,非要证实一下不可。
吴四狗见状,心中大惊,慌乱之下,一把扯住鲁享迪的腿,声音嘶哑地吼道:“别动她。”他死死拽住鲁享迪的腿,手上青筋暴起,一副“你动她,我跟你拼命”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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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四狗:“我知道自己的理想是什么了。”
秋灵:“当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