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脚下的符纸残角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背面那道“霄”字残痕。月光斜照,字迹边缘泛着微弱的青铜光泽,像是刚从断碑上拓下来的一样。
他没低头看。
肩头紫痕还在发烫,体内功德金光如江河逆涌,堵在经脉口,不上不下,像一群等着冲闸的疯牛。
玄通的法杖高举,雷球凝聚,空气里全是焦糊味。
可就在那一瞬,远处钟声撞响——三长一短,执法殿召集令。
玄通眼神一闪,收了雷势,冷哼一声:“倒也不急这一时。”
他转身就走,袍袖翻卷,留下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墨渊!你已无资格留于灵霄宗外门。即日起,逐出师门,永不录用!违者,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三名执法弟子从暗处闪出,呈品字形封住退路。其中一人手中铁链哗啦作响,链头刻着“清垢”二字,黑气缭绕。
围观弟子越来越多,藏在廊柱后、墙头边,窃语如潮。
“灾星终于被赶走了。”
“早该清理门户,不然哪天把山门都劈塌了。”
“听说他还勾结老和尚,修炼邪法……”
墨渊站在碎屋残垣之间,嘴角血丝未干,右手缓缓抬起,抹过唇角,指尖染红。
他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讥笑,是真笑出了声。
“哈哈哈……”
笑声突兀,震得几片瓦砾簌簌滚落。
所有人一愣。
玄通皱眉回头:“你笑什么?”
墨渊一脚踩碎地上那片符纸,目光扫过四周冷漠面孔,最后定在玄通脸上:“我笑你们蠢。守着几本破书当圣经,见点不一样的东西就喊邪祟——你们不是修仙,是守坟。”
他往前一步,青石地面咔地裂开寸许。
“要赶我走?”他又踏一步,裂缝蔓延,“先问问我这身骨头答不答应!”
玄通脸色骤变:“冥顽不灵!来人,锁拿!”
三名执法弟子齐喝一声,铁链如毒蛇扑出,直取墨渊四肢。
墨渊动了。
没有念诀,没有招式,纯粹是身体本能——系统提示的“敏捷+3”在此刻爆发!
他侧身、低腰、抬肘,三链擦身而过,竟被他用臂弯夹住一链,猛力一拽!
“给我跪下!”
那人猝不及防,被扯得前冲,墨渊顺势起膝,正中对方下巴。骨裂声清脆,那人仰面栽倒,口喷鲜血,牙齿混着血沫飞出三颗。
另两人傻眼。
墨渊却不管,甩开铁链,反手抽出对方腰间短剑,剑尖挑向空中——
“今天我不但不走,还要在这执法殿前,站着撒泡尿!”
全场死寂。
连风都停了。
玄通气得胡须颤抖:“放肆!竟敢辱我宗门威严!今日若不废你,灵霄颜面何存!”
他法杖顿地,紫雷自天而降,粗如儿臂,撕裂月华,直劈墨渊头顶!
这不是普通雷法。
是“清垢雷”,专破邪体根基,中者筋脉尽毁,终生不得修行。
墨渊瞳孔收缩,脑中系统疯狂闪烁:【警告!高危雷击!防御值不足!】
他咬牙,在心里怒吼:“灵力+5!敏捷+3!防御……防御全加!!”
属性点早已耗尽,但他强行调动系统底层权限,像是撬动一根不该碰的保险栓。
轰!
体内轰鸣炸开,五脏六腑仿佛被重锤轮番砸过。功德金光从丹田暴起,在头顶凝成半寸薄盾。
紫雷落下。
“砰——!”
金光盾瞬间碎裂,化作点点火星四散。
墨渊双耳溢血,鼻腔窜出血线,膝盖一软,重重砸在青石上,震起一圈尘灰。
但他没倒。
双手撑地,指节发白,指甲缝里渗出血珠。
玄通眯眼:“还不跪?”
墨渊抬头,满脸是血,咧嘴一笑:“你猜?”
话音未落,背上紫痕猛然炽热,像是有岩浆在皮下奔涌。紧接着,一丝幽蓝电弧自脊背窜出,顺着雷柱反向缠绕上去!
雷与电,在空中交汇,竟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玄通大惊:“不可能!清垢雷怎会被反噬?!”
他急忙掐诀召第二道雷。
可就在这时——
墨渊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你们都说我是灾星……”
他缓缓站起,浑身骨骼噼啪作响,皮肤浮现暗金色纹路,如同锈铁重铸。
“那今天,我就灾给你们看!”
最后一丝意识沉入系统,他默念:
“所有剩余属性点……全加防御!”
刹那间,一股沉重如山的气息炸开!
他的皮肤变得近乎金属质感,呼吸声沉重如风箱,每一步踏出,青石裂成蛛网。
玄通的第二道雷还在凝聚。
墨渊却已一步冲出封锁圈,拳风撕裂空气,直轰空中雷引!
“给我——散!!”
一拳轰出。
没有华丽词藻,没有天地变色,只有一声炸雷般的巨响!
雷柱从中断裂,轰然炸散!
余波横扫,三名执法弟子被掀飞数丈,撞在墙上昏死过去。围观弟子尖叫逃窜,柱倒瓦落,执法殿前一片狼藉。
墨渊站在原地,拳头高举,拳面滴血,手臂焦黑一片,像是被雷火烧过。
但他还站着。
玄通踉跄后退,脸色惨白:“这……这不是人力……”
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掐指一算,声音发颤:“混沌之子……难道真是那个预言里的‘子’?”
墨渊没听见。
他全身经脉如被刀割,五脏欲焚,系统界面黑屏闪烁,只剩一行古篆在黑暗中缓缓浮现:
「混沌启封·第一重」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身体轰然倒下,砸在青石广场上,震起一圈尘烟。
掌心紧攥着那片符纸残角,指缝间渗出的血,正一滴滴落在“霄”字上,将残痕晕成暗红。
两名执法弟子战战兢兢上前,拖起他的身体。
他手指还在抽动,像是想抓住什么。
玄通立于殿前,望着远去的身影,久久未语。
片刻后,他低声下令:“暂押地牢,不得伤其性命。待掌门定夺。”
风起,吹散满地碎瓦。
墨渊的麻衣一角被拖在地上,沾满血泥。
而在他意识深处,那行古篆缓缓旋转,悄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其下更古老的符文——
形如星轨,状若锁链,中央一点猩红,如心跳般微微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