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带深处,引力如刀,切割着每一寸空间。墨渊三人贴着一块巨大陨石的背面缓步推进,玉简在灵汐手中泛着微弱银光,像一盏将熄未熄的灯。
“方向没错。”她低声说,“能量流向和星图标记一致,偏差不到半寸。”
墨渊点头,左掌悄然摊开。那道黑纹正以极细微的频率跳动,如同脉搏与远处某物同步。他没说话,而是调出系统界面,将仅剩的一点属性点临时加注到【感知】上。视野瞬间变得清晰——不是肉眼所见的混沌乱流,而是灵力流动的轨迹。前方陨石群中,有一处区域的符文波动与玉简同源,却被天然磁场扭曲了形态。
“门在那边。”他指向一片看似密实的岩壁,“倒旋符文嵌在第三层断面,被陨铁遮了大半。”
夜影眯眼望去,什么也没看见。但他信墨渊。他抽出断匕,轻轻一划,影丝如蛛丝般探出,在空中微微震颤后缩回。“有禁制残留,但死的。不碰它就不会醒。”
三人缓缓靠近。随着距离缩短,墨渊掌心黑纹跳动加剧,仿佛被无形之线牵引。他深吸一口气,将一丝与星图同频的波动缓缓注入指尖。刹那间,岩壁上的陨铁发出低鸣,层层剥离,露出其后一道高达十丈的巨门——通体漆黑,表面刻满逆向流转的符文,中央凹陷处,正是玉简投影中的钥匙孔形状。
“找到了。”灵汐轻声道。
墨渊伸手触碰门沿。冰冷,却有微弱回应。他回头:“准备进去了。别碰墙,别踩中轴线,我怀疑整个前厅都是活阵。”
门无锁,却自有机关。墨渊退后两步,凝神观察地面。五行灵石按非规律排列,金白、木青、土黄、水蓝、火赤,依次嵌入地砖缝隙。他闭眼,借系统模拟灵流走向,发现其运转并非循环相生,而是“金→木→土→水→火”单向推进,每轮耗时七息,间隔三息重置。
“节奏是七进三停。”他说,“踩错一步,雷火齐发。”
灵汐立刻掐诀,银纹符牌悬空,模拟出相同频率的灵波。夜影则以影丝贴地探路,确认每块砖石的承重反馈。三人排成纵列,墨渊在前,依节拍落脚。第一步,金位;第二步,木位……五步走完,空气微震,一道隐匿于浮雕中的灵识扫描掠过头顶,却被墨渊提前用功德金光裹住三人气息,悄然滑过。
安然通过。
前厅尽头,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两侧墙壁浮雕描绘着远古大战场景:星穹崩裂,巨人持剑斩落邪物,黑血染红天际。墨渊扫了一眼,没停留。他知道这些不是装饰,是记录,也是警告。
阶梯尽头,石室封闭。门上符文与玉简完全吻合,只是多了一道封印纹路,形似锁链缠绕。
“试试这个。”灵汐取出玉简,欲将其嵌入。
墨渊抬手拦下。“不行。这门认的是‘人’,不是‘物’。”
他抬起左手,让掌心黑纹对准门心符文。接触瞬间,幽蓝光芒自缝隙渗出,嗡鸣声低沉响起。黑纹微烫,像是被唤醒的烙印。他咬牙,引导体内那丝共鸣缓缓注入。门缝扩大,轰然开启。
室内无灯,却有微光自石台上升起。
一本残破古籍静静陈列,封面篆书《玄枢引气诀·用法篇》,字迹斑驳,边缘焦黑,显然曾遭焚毁。台面刻有小型聚灵阵,仍在运转,只是灵力稀薄。
“真的是它。”灵汐上前,小心翼翼捧起典籍。纸页脆硬,翻动时沙沙作响。她逐行扫视,眉头越皱越紧。“文字用古体书写,部分缺失,但能辨认出这是正统心法——不是旁门歪道,也不是残卷拼凑。”
墨渊站在门口,没靠近。他感觉到体内那股源自修炼法门的力量正在轻微躁动,像是感应到了同类。他不动声色地调动系统,将防御属性点悄悄加了一成。
“这里有问题。”夜影突然开口。他一直守在门外,此刻正盯着地面裂缝。“地下有震动,频率很低,但持续增强。不是自然现象。”
墨渊点头,目光落在典籍上。“快看重点。”
灵汐快速翻阅,忽然停住。“找到了!这段讲的是如何避免反噬——‘引星归脉,逆轮为钥’,意思是借用星辰之力导入经脉,但必须逆转周天轮转的顺序,才能激活真正效用。”
墨渊瞳孔微缩。他记得白袍虚影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当时语焉不详。如今看来,这八个字,才是打开力量上限的关键。
“继续。”他说。
灵汐正要往下念,整座遗迹猛然一震。尘埃从穹顶簌簌落下,石台边缘出现细小裂纹。那本古籍的封面突然泛起一层幽光,随即又熄灭。
“不对劲。”夜影退后半步,握紧断匕,“刚才那一下,像是有人在下面敲钟。”
墨渊迅速环顾四周。门未关,通道完好,但空气中多了某种压迫感,像是深海之下,有巨物睁开了眼。
“拿上东西,准备撤。”他下令。
灵汐将典籍塞入布囊,刚系好绳扣,又是一阵剧烈晃动。这次连地面都裂开了,一道细缝直通石室中央,从中逸出一丝极寒气息。
“来不及了。”夜影盯着裂缝,“它醒了。”
墨渊一把抓起典籍,塞进怀里。左掌黑纹此刻滚烫,像是被点燃的引信。他看向门外黑暗的通道,那里原本寂静无声,现在却传来一种奇怪的摩擦声,像是金属在缓慢拖行。
“不是傀儡。”夜影低声道,“是别的东西。”
灵汐迅速检查布囊,确认典籍无损。她抬头看向墨渊:“我们得弄懂这八个字。”
墨渊没回答。他低头看着掌心,黑纹仍在跳动,频率与地下震动完全一致。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不是第一个找到这里的人。
也不是唯一知道“逆轮为钥”的人。
石室再次震动,更大。一块穹顶石板坠落,砸在石台上,溅起碎屑。墨渊转身,护住两人,朝通道口疾步后退。
通道内,黑暗如墨。那摩擦声越来越近,带着某种规律性,一步,停顿,再一步。
墨渊抽出灵晶,掌心黑纹与之呼应,微光映出前方十步内的景象。
地上,没有脚印。
只有一道深深的划痕,从深处延伸而出,新鲜,笔直,正对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