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椒则朝着萧非端正又行一礼,“多谢酂侯出言相助,我父不让我到处把自己的身份挂在嘴边,那他招摇撞骗,当年也就没有告诉酂侯,在这里我先赔罪了。”
萧非张了张嘴,却挤不一句话,只能用手扶住李椒。
一旁的李广又突然正色道:“酂侯,现如今如此地位,还能为当年护送自己的小小侍卫挺身而出,这份义气老夫佩服。”说着竟向萧非行了一礼,“不管怎么说,多谢酂侯了。”
李广这一下子,弄的萧非无地自容,更加尴尬起来。虽然刚刚自己是为李椒说了好话,但是最开始就是为了能摆脱少府神。谁想到最后竟然发展成这样了。
李椒好像知道李广会这样,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没有一点方才挨李广训时的委屈样。
“那个......我好像还有点事。我就不打扰了,二位继续......继续......”萧非一拱手胡乱说两句就要离开。
李广突然一把拽住萧非的衣袖,力道大得差点让萧非一个趔趄摔倒。砖头先是对李椒道:“你先回去当值。”又对萧非道:“酂侯且慢走!”
李椒识趣地慢慢往后退,一边退还背着李广冲着萧非用口型说:多担待!萧非不以为意的点点头。
李椒退到几步开外,面色还是有些担心,但还是只能转身离开。
“来!”李广往宫墙拐角的阴影处一指。
“卫尉这是......”萧非局促道:“有什么事吗?”
李广没有说话,只是拉着萧非来到宫墙拐角的阴影处。
萧非干笑着想要挣脱,这时李广才将手撒开。
“酂侯,你既是列侯,又是侍中,常在陛下跟前走动,是陛下的体己人。”李广压低声音,“得劝劝陛下了,就说这回,建章营骑也是就是现在的羽林,全部精锐突然尽数调往上林苑,我又得从别处调兵增强未央宫防备,又得与建章卫尉和长乐卫尉协调,整个防务都乱了套!让我这未央宫卫尉咋当。”
萧非额头瞬间沁出细汗,心想:“我也不知道李广你到底知道多少,就像李广说的这回,陛下是到上林苑说是打猎,其实是练兵,但这事岂能明说?”
“卫尉多担当......”萧非讪笑着想岔开话题,“陛下去上林苑骑射,多带些护卫也是应该的。”
“是,陛下出行,多带侍卫是应该的。但是......”李广声音加重,“酂侯,你老实说,陛下总往上林苑跑,是不是在搞什么......”
萧非瞬间想到了李椒也是在羽林,那么刚刚李广好似在训斥李椒是不是也在询问李椒上林苑的事情,赶忙说道:“咳咳,我会劝说陛下的,但是我人微言轻......”
“少在这跟老夫打官腔!”李广眯起眼睛,“我就是觉得陛下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萧非心头狂跳,心想:“我不就是为你儿子仗义执言这么一回吗,你这也太自来熟了吧,太不把我这列侯当回事了,真是啥都敢说啊,嘴上是一点兜不住事啊!我还是先闪人吧!”
想到这里萧非板起脸,正色道:“李卫尉,陛下的事情咱们做臣子的还是不要私下议论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不待李广解释,转身快步走开。
萧非刚转过一个拐角,迎面就撞见了从天禄阁方向走来的卫青,手上拿着竹简好像是为陛下去取东西了。
“仲卿兄!”萧非如同看见救星般快步上前来到卫青面前,“遇见你真好。”
卫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往萧非身后看了一眼:“你这是......”卫青目光落在萧非凌乱的衣袖上,开玩笑道:“这是被狗监养的狗撵了?”
“这可比狗监养的狗可怕多了。”萧非抹了把额头因为快步走流出的汗,回头确认李广没跟上来,“卫尉李广那老匹夫刚才......”萧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李广大嘴巴,我可不是,刚刚的事还是少提为妙。
“卫尉又训斥儿子了,是不是。”卫青了然一笑,拍了拍萧非肩膀,“他性子直,说话不经过大脑,你多担待。”卫青好似也想吃瓜低声道:“不过这回训斥的是老大还是老二。”
“老二李椒。”萧非猛然反应过来,“你知道他是李广家的,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难道......”卫青不怀好意的看着萧非。
“没有什么难道。”萧非语气不善,“一会儿,你若是见到了陛下,替我说一声,请个假......”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就说我腹痛难忍,先回府了。”
卫青挑眉,“既然散朝了你直接回去便是,何必在费这功夫。”
“仲卿兄!你忘了我还有个侍中的头衔呢。”萧非嘚瑟地指了指腰间印信,“按制要去禁中当值的。”又无奈道:“咋就不能加上一条,下朝后不用当值,我可是凌晨就起来上朝了。”
“啊呀!”卫青一拍脑门,语气中有些羡慕,“看你去上朝,光记着你是列侯了。”
“哎!”萧非叹了一口气,“这列侯加侍中,现在又多了一个少府顾问,刚刚还被少府神拽住一通唠叨,真是想清闲都清闲不了。”
卫青看到萧非还叹气,没有好气的说道:“别人想要你这职位和爵位还得不到呢。你还叹气......”
“劳烦仲卿兄了,我这就走了。”萧非没有接卫青的话茬,说完还往未央宫宫门方向张望了一下。
“别着急啊!再聊会。”卫青好像故意似的还想拉着萧非聊天。
萧非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匆匆一拱手,奔着宫门走去,临走还说了一句“改日请你吃酒!”
萧非一通快走,遇到宦官侍女们的问安也没有停下,生怕又被谁拉住,好似逃跑似得离开未央宫,直到来到了自家马车旁,才长舒一口气。
就在此刻卫青也刚刚走进了宣室殿。
“踏!踏!踏!”卫青捧着竹简还没说话。
刘彻连头都没抬,声音就从堆积如山的简牍后传来:“卫青,让你取的关于近期匈奴犯边的情报取来了?”
“回陛下,取来了。”卫青双手捧着将竹简放到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