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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9月8日凌晨,沈阳城的雨又密了几分,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冰冷的水花。陈峰翻过“同和客栈”后院的矮墙时,墙头上的碎玻璃划破了他的袖口,一道血痕立刻显现,冰冷的雨水渗进伤口,激起一阵刺骨的痛。他顾不上查看伤势,猫着腰钻进巷口的阴影里,耳畔还回荡着客栈方向传来的日军呵斥声——老烟枪正用他那口半生不熟的日语,跟宪兵队周旋,故意拖延时间。陈峰心中五味杂陈,老烟枪虽是情报线上的老手,但年事已高,能否全身而退,实在难说。

巷子里弥漫着雨水冲刷青石板的腥气,混合着远处煤厂飘来的硫磺味,令人窒息。陈峰贴着墙根快速移动,黑色短褂上的水渍在夜色里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不敢用手电筒,只能借着偶尔从窗户里透出的昏黄灯光辨认方向,脚步轻得像猫——这是现代特种部队“夜间潜行”的基础技巧,呼吸节奏与步伐频率精准配合,每一步都踩在青石板的缝隙处,避免发出“啪嗒”的水声。他的心跳如擂鼓,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穿越前的训练场景,那些在模拟战场上的日日夜夜,如今竟在这风雨飘摇的沈阳城中派上了用场。

刚拐过第三个巷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日语的喊叫:“站住!不许动!”声音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陈峰心里一紧,猛地转身,右手已经摸到了腰后的“撸子”。只见巷口冲进来两个穿黑色制服的日军宪兵,手里端着三八式步枪,枪托抵在肩膀上,刺刀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他们显然是从客栈追出来的,裤脚都湿透了,脸上满是警惕和凶狠。

“你的,什么人?半夜在这里干什么?”左边的宪兵用生硬的中文喝问,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随时准备射击。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杀气,显然不是善茬。

陈峰没有回答,而是快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条巷子很短,尽头是一扇紧闭的木门,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两侧是高高的砖墙,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硬拼肯定不行,他只有五发子弹,而对方有两个人,还拿着步枪,一旦交火,很快就会引来更多的日军。他必须智取。

“我的,良民,住在这里的。”陈峰故意放慢语速,用带着东北口音的中文回答,同时慢慢举起双手,做出“顺从”的样子,“刚才客栈里查户口,我出来上厕所,迷路了。”他的语气尽量显得惶恐,试图麻痹对方。

右边的宪兵皱了皱眉,上前一步,用步枪指着陈峰的胸口:“你的,证件?拿出来看看!”他的枪口几乎抵到了陈峰的胸膛,冰冷的金属感透过湿透的衣衫传来。

陈峰心里暗道不好——他身上的“王铁蛋”通行证是赵山河连队的士兵证,上面的单位是“东北军第7旅”,如果被日军宪兵查到,肯定会暴露。他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或者找到机会脱身。

“证件……在客栈房间里,没带出来。”陈峰故意装作慌乱的样子,眼神躲闪着,“要不,我带你们回客栈,找老板证明?”他试图用缓兵之计,寻找反击的机会。

左边的宪兵冷哼一声:“不用了!你的,跟我们走一趟,到宪兵队去说清楚!”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清脆的铜铃声——是拉货的马车!陈峰眼睛一亮,趁着两个宪兵转头看向巷口的瞬间,猛地弯腰,左手抓住左边宪兵的步枪枪管,用力往旁边一拽,同时右脚踹向他的膝盖。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咔嚓”一声,左边宪兵的膝盖被踹得脱臼,疼得他惨叫一声,步枪掉在了地上。陈峰顺势捡起步枪,用枪托狠狠砸向右边宪兵的太阳穴,右边宪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整个过程只用了三秒钟,干净利落,是现代特种部队的“近身夺械”战术的完美体现。

左边的宪兵还想挣扎,陈峰用步枪指着他的脑袋,压低声音说:“再动一下,我就开枪!”他的眼神冰冷,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杀气。

宪兵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再动。陈峰快速搜了他的身,从他口袋里掏出一个皮质的证件夹,里面有他的宪兵证和几发子弹。陈峰把证件夹揣进怀里,然后用布条把两个宪兵绑起来,堵住他们的嘴,拖到巷子尽头的木门后面藏好——这样至少能拖延半个时辰,为他争取逃跑的时间。他的动作迅速而谨慎,生怕留下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陈峰扛起缴获的三八式步枪,快速跑出巷子,跳上了刚好经过的马车。马车上装满了煤炭,车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看到陈峰跳上来,吓了一跳:“你……你是谁?”老人的声音颤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到了。

“大爷,我是抗日的,后面有日军追我,求你带我一段路,到小东门就行。”陈峰压低声音说,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块大洋,递给车夫,“这是车费,多的算我谢谢你。”他的语气诚恳,眼神中透着一股急切。

车夫看了看陈峰手里的步枪,又看了看巷口的方向,咬了咬牙:“行!你坐稳了!”他接过银元,甩了一鞭马,马车“哒哒”地跑了起来,车轮溅起的水花打在路边的墙上,发出“啪啪”的声响。陈峰蹲在煤炭堆后面,透过缝隙观察着后面的动静——巷口没有再出现日军的身影,应该是还没发现两个宪兵被绑了。他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紧张感并未完全消退。

“小伙子,你是东北军的吧?”车夫一边赶车,一边小声问,“最近日军查得紧,你可得小心点。”他的语气中带着关切,显然对日军的暴行深恶痛绝。

“我不是东北军,但我是来打鬼子的。”陈峰回答,“大爷,你知道最近日军是不是在柳条湖附近有什么动静?比如运军火,或者增加巡逻队?”他试图从车夫口中获取更多情报。

车夫叹了口气:“怎么不知道!我昨天拉货经过柳条湖,看到日军在那里挖战壕,还架起了迫击炮,巡逻队比以前多了好几倍,连老百姓都不让靠近。我听人说,小鬼子要打仗了,就是不知道要打谁。”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股无奈和愤怒。

陈峰心里一沉——车夫的话印证了他的判断,日军确实在柳条湖附近做进攻准备,而且规模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他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赵山河,让他加快防御准备,同时还要找到林晚秋,拿到最新的日军布防图。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珍贵。

马车到小东门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雨势渐小,但天空依旧阴沉,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陈峰谢过车夫,跳下马车,扛着步枪,消失在晨雾里。他没有去老烟枪说的“藏身点”——他知道,日军肯定会在全城搜捕他,那个藏身点已经不安全了。他决定去“广和木匠铺”,那里离北大营近,而且木匠铺的老板是老烟枪的朋友,可靠。他的脚步匆匆,心中不断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走到木匠铺门口时,门还没开。陈峰敲了敲门板,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谁啊?这么早。”声音中带着警惕。

“是我,老烟枪的朋友,陈峰。”陈峰压低声音说。

门板“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穿着蓝色的土布褂子,手里拿着一把木工凿子,脸上满是皱纹,正是木匠铺的老板王师傅。“老烟枪跟我说过你,快进来吧。”王师傅迅速让开身子,示意陈峰进屋。

王师傅把陈峰让进屋里,关上门,又用木栓拴好。屋里弥漫着木屑的清香,地上散落着几块木板和一些木工工具,墙上挂着一把长柄斧头,磨得发亮。陈峰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但手中的步枪依旧紧握。

“你怎么扛着日军的步枪?是不是出事了?”王师傅看着陈峰手里的三八式步枪,疑惑地问。

“嗯,昨晚在客栈被日军宪兵盯上了,打晕了两个宪兵,抢了这把枪。”陈峰把步枪放在墙角,然后坐在板凳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老烟枪现在还在客栈,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担忧。

“你放心,老烟枪鬼点子多,不会有事的。”王师傅给陈峰倒了一杯热水,“他昨天跟我说,让我要是看到你,就把你藏在后面的地窖里,那里安全,日军找不到。”他的语气坚定,试图让陈峰安心。

陈峰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缓解了身体的疲惫。“谢谢王师傅。对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去北大营附近的‘王记包子铺’,找一个叫王二柱的士兵,告诉他,日军在柳条湖增加了迫击炮,让他赶紧通知赵山河连长,加快防御准备。”他的语气急切,眼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行,我这就去。”王师傅点点头,拿起放在门口的草帽,戴在头上,“你在屋里等着,别出去,我很快就回来。”他转身出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王师傅走后,陈峰走进后面的地窖。地窖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里面堆着一些晒干的白菜和土豆,还有一个木制的梯子,通向地面。陈峰坐在地窖的角落里,掏出从日军宪兵身上搜来的证件夹,打开一看——里面的宪兵叫“山田一郎”,是沈阳宪兵队的上等兵,证件上还有他的照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脸上带着稚气。陈峰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感,这些日军士兵中,或许也有被迫卷入战争的无辜者,但此刻,他必须收起怜悯,为了更大的目标而战。

陈峰把证件夹收好,又掏出笔记本,翻开,在上面写下“9月8日,日军在柳条湖部署迫击炮,加强巡逻,可能提前动手”。他知道,每一条情报都可能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他必须把这些信息准确地传递给赵山河和林晚秋。他的笔迹略显潦草,但每一笔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大约一个小时后,地窖的梯子传来“吱呀”的响声,王师傅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个热包子,还有一张纸条。

“我找到王二柱了,他说赵连长已经知道了,正在让兄弟们加固铁丝网,挖掩体。”王师傅把油纸包和纸条递给陈峰,“这是王二柱让我交给你的,说上面有重要的消息。”

陈峰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上面是赵山河的字迹,写得很潦草:“日军今早加强了北大营的包围,旅部下令‘禁止士兵外出’,可能察觉到我们的准备。林晚秋那边有消息,老烟枪已去联络,注意佐藤英机,他可能在找你。”纸条上的信息让陈峰的心沉了下去。

陈峰心里一紧——日军加强包围,旅部下令“禁止士兵外出”,说明他们已经察觉到赵山河连队的异常,很可能是佐藤英机搞的鬼。佐藤英机是关东军情报课的少佐,肯定有办法影响东北军旅部的决策,他这么做,就是为了阻止赵山河的连队做防御准备,为“九一八”的进攻扫清障碍。陈峰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时间越发紧迫了。

“王师傅,你知道林公馆在哪里吗?”陈峰问,“我必须尽快见到林晚秋,拿到日军的最新布防图。”

王师傅想了想,说:“林公馆在大南门里的‘富贵街’,是个很大的院子,门口有两个石狮子。不过最近日军在林公馆附近派了很多便衣,监视得很严,你要是去那里,肯定会被发现。”他的语气中带着担忧,显然不赞成陈峰冒险。

陈峰皱了皱眉,心里盘算着——他现在不能去林公馆,太危险了。老烟枪已经去联络林晚秋了,他应该等老烟枪的消息。可他又担心老烟枪的安全,老烟枪虽然油滑,但毕竟年纪大了,要是被日军便衣抓住,后果不堪设想。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对了,我听说今天下午,日本商会要在‘大和旅馆’举办一个‘亲善晚宴’,邀请了沈阳的商人、官员,还有一些外国记者。林公馆的林会长肯定会去,林小姐说不定也会去。”王师傅突然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陈峰眼睛一亮——“亲善晚宴”是个好机会!佐藤英机作为关东军情报课的少佐,很可能会参加晚宴,他可以混进去,一方面寻找林晚秋,拿到布防图;另一方面,或许能趁机收集更多关于“九一八”计划的情报,甚至能见到一些外国记者,为日后揭露日军的侵略阴谋做准备。他的心中迅速形成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王师傅,你能不能帮我找一套像样的衣服?还有,有没有办法弄到一张‘亲善晚宴’的邀请函?”陈峰问,语气中透着一股急切。

王师傅想了想,说:“衣服好办,我儿子有一套西装,没穿过几次,你可以穿。邀请函就有点难了,那都是日本商会发的,只有受邀的人才能拿到。不过我认识一个在‘大和旅馆’打杂的伙计,叫小李,他说不定有办法帮你混进去。”他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

“太好了!”陈峰兴奋地说,“那就麻烦你了,王师傅。”他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但同时也清楚,这场晚宴危机四伏,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王师傅笑了笑:“不麻烦,都是为了打鬼子。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找衣服,再联系小李。”他转身离开地窖,脚步声渐渐远去。

王师傅走后,陈峰坐在地窖里,吃着包子,心里开始制定计划——下午的“亲善晚宴”,肯定会有很多日军和汉奸参加,安保肯定很严。他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暴露身份。他打算伪装成“林会长的随从”,混进旅馆,然后找到林晚秋,拿到布防图。如果遇到佐藤英机,尽量避免正面冲突,以收集情报为主。

他还想到,现代特种部队的“伪装渗透”战术,或许能在这里派上用场——他可以利用旅馆的地形,避开安保人员的视线,潜入后台或者会议室,寻找可能存在的“九一八”计划文件。如果能找到日军的作战命令或者布防图原件,那对赵山河的防御准备,将会有很大的帮助。他的脑海中不断模拟着各种可能的情景,试图做好万全的准备。

大约两个小时后,王师傅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套深灰色的西装,还有一双黑色的皮鞋,虽然有点旧,但很干净。他还带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旅馆的伙计制服,脸上满是紧张,正是“大和旅馆”的小李。

“这位就是陈峰先生,小李,你跟他说说旅馆的情况。”王师傅说,示意小李开口。

小李点点头,对陈峰说:“陈先生,‘大和旅馆’的晚宴在下午六点开始,入口有两个日军士兵把守,要检查邀请函。不过我负责在后厨送菜,可以带你从后厨的小门进去,那里只有一个老保安,我认识他,能说通。”他的语气谨慎,眼中透着一丝不安。

“后厨到宴会厅的路线,你熟悉吗?有没有监控或者巡逻的日军?”陈峰问,他必须了解清楚旅馆的安保部署,才能制定详细的渗透计划。

“后厨到宴会厅有一条走廊,平时很少有人走,只有一个保洁员在那里打扫,没有监控。不过宴会厅门口有两个日军宪兵把守,要进去的话,得有邀请函,或者是受邀人的随从。”小李回答,“我可以帮你弄到一套服务员的制服,你假装是送菜的服务员,混进宴会厅。”他的语气逐渐坚定,显然下定了决心。

陈峰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好,就这么办。下午五点,我在‘大和旅馆’后门等你,你帮我带服务员的制服过来。”他的语气果断,眼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小李点点头,又叮嘱道:“陈先生,你一定要小心,旅馆里有很多日军的高官,还有特高课的人,要是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他的眼中满是担忧,显然对陈峰的安危十分关心。

“我知道,你放心吧。”陈峰说,拍了拍小李的肩膀,试图让他放松。

小李走后,陈峰试了试西装——虽然有点紧,但还算合身。他把“撸子”别在腰后,用西装盖住,又把从日军宪兵身上搜来的子弹装在口袋里。他还从王师傅那里借了一把小剪刀,藏在袖口里——这是用来应急的,可以剪断绳子,或者作为近战武器。他的动作熟练而迅速,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紧张的准备过程。

下午四点半,陈峰告别王师傅,向“大和旅馆”走去。此时的沈阳城,雨已经停了,天空露出了一点微弱的阳光,可空气里的压抑却丝毫没有减少。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大多行色匆匆,脸上满是焦虑。日军的巡逻队比平时更加密集,刺刀的寒光在夕阳下格外刺眼。陈峰的心跳逐渐加速,他知道,这场晚宴不仅仅是一场情报战,更是一场生死较量。每一步都必须谨慎,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

当他接近“大和旅馆”时,突然注意到旅馆对面的巷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陈峰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辆车看起来不像普通车辆,更像是特高科或者宪兵队的监视车。他放慢脚步,假装系鞋带,暗中观察周围的动静。

旅馆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些受邀的宾客,大多是沈阳城的商界名流和官员,他们穿着体面的礼服,谈笑风生,仿佛完全 unaware of the impending danger.陈峰注意到,旅馆入口处的日军士兵不仅检查邀请函,还对每位宾客进行简单的搜身,安保措施比小李描述的更加严格。

陈峰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他绕到旅馆后巷,按照计划等待小李。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李却迟迟没有出现。陈峰的心中逐渐升起一股不安——难道小李出了什么意外?还是计划已经暴露?

就在他准备离开后巷,另想办法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小巷深处传来。陈峰立刻躲到垃圾桶后面,握紧了腰后的“撸子”。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跑进后巷——是小李!他的脸上满是血迹,制服被撕破,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搏斗。

“陈……陈先生……”小李气喘吁吁地跑到陈峰面前,声音颤抖,“计划……计划暴露了……特高课的人……他们知道你要来……”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枪响,小李的身体猛地一震,鲜血从他的胸口涌出。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峰,然后缓缓倒在了地上。

陈峰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迅速蹲下身,检查小李的伤势——子弹正中心脏,已经回天乏术。他抬起头,看到小巷尽头出现几个黑影,手中的枪口还冒着青烟。特高课的人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并且毫不犹豫地下了杀手。

陈峰迅速站起身,拔腿就跑。子弹从他耳边呼啸而过,打在墙壁上,溅起一串火花。他拼命奔跑,脑海中飞速旋转——计划暴露,小李被杀,他现在必须立刻逃离这里,否则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他自己。

他冲出后巷,混入街道上的人群中。身后的脚步声和枪声引起了骚动,行人纷纷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陈峰趁机钻进一条狭窄的小巷,试图利用复杂的地形摆脱追兵。但他的心中清楚,特高课的人绝不会轻易放弃,他们一定布下了天罗地网。

就在他以为暂时安全时,突然一辆黑色轿车堵住了巷口,车门打开,几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走下车,手中的枪口对准了他。陈峰的心沉到了谷底——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他似乎已经无路可逃。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巷子另一侧的一扇木门突然打开,一只手臂伸出来,猛地将他拉了进去。门迅速关上,追兵的脚步声和叫骂声被隔在了门外。陈峰惊魂未定,转过头,看到拉他进来的人——竟然是老烟枪!

“老烟枪!你怎么在这里?”陈峰难以置信地问道。

老烟枪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压低声音说:“别说话,跟我来。这里不安全,特高课的人马上会搜到这里。”他拉着陈峰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来到一间隐蔽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点着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下,陈峰看到角落里坐着一个人——正是林晚秋!她的脸色苍白,眼中带着惊恐,但看到陈峰时,明显松了一口气。

“陈峰,你没事太好了。”林晚秋站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老烟枪告诉我你会来参加晚宴,但我没想到特高课的人已经盯上你了。”

陈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跳:“晚秋,布防图拿到了吗?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沈阳,日军可能提前行动。”

林晚秋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卷微缩胶卷:“这是最新的布防图,我昨晚冒险从父亲的保险柜里复制出来的。日军在柳条湖部署了至少一个联队的兵力,还有重炮部队,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北大营,而是整个沈阳城!”

陈峰接过胶卷,心中震撼——日军的野心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他小心翼翼地将胶卷藏进西装内衬的口袋里,抬头看向老烟枪和林晚秋:“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特高课的人随时可能找到这个地下室。”

老烟枪点点头,走到墙边,挪开一个木箱,露出一个狭窄的暗道入口:“这条暗道通往城外的安全屋,我们在那里与赵山河的人汇合。但暗道年久失修,有些路段可能已经坍塌,我们必须小心。”

就在他们准备进入暗道时,突然听到地面上传来剧烈的撞门声和日语的呵斥声。特高课的人已经找到了这里!

“快走!”老烟枪催促道,率先钻进了暗道。

林晚秋紧随其后,陈峰断后。他刚钻进暗道,就听到地下室的门被撞开,日军士兵的脚步声和叫骂声涌入房间。陈峰迅速将暗道的入口掩盖好,跟着老烟枪和林晚秋在黑暗中摸索前进。

暗道狭窄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泥土的气息。三人沉默地前行,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在黑暗中回荡。陈峰的心中充满了紧迫感,他知道,即使暂时逃脱了特高课的追捕,前方的道路依然充满未知的危险。

就在他们以为暂时安全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异响——像是石块坍塌的声音。老烟枪停下脚步,举起油灯照向前方,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暗道的前方被塌方的石块堵死了!

“完了……”老烟枪喃喃道,“这条路走不通了。”

陈峰的心沉了下去。后有追兵,前无去路,他们似乎陷入了绝境。然而,就在这绝望的时刻,林晚秋突然注意到侧面墙壁上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

“等等,这里好像有一道暗门!”林晚秋低声说道,用手摸索着墙壁。

陈峰和老烟枪立刻上前帮忙。经过仔细检查,他们发现这确实是一道隐蔽的石门,门上有一个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机关。陈峰运用现代特种部队学到的机关知识,仔细研究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开启的方法。

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石门缓缓打开,露出后面的一条通道。但这通道并非他们预期的逃生之路,而是一个布满灰尘的地下室,里面堆满了箱子和文件,墙上挂着一面日本军旗,旗下一张桌子上摊开着几张军事地图。

陈峰举起油灯走近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些地图竟然是关东军的详细作战计划,包括“九一八事变”的全盘部署!他们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日军的秘密指挥所!

“天啊......”林晚秋惊呼道,“这些是......”

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因为就在这时,他们听到暗道后方传来日军士兵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特高课的人已经进入暗道,正在向他们逼近!

前有秘密指挥所,后有追兵,陈峰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是冒险进入这个日军的秘密据点寻找更多情报,还是设法另找逃生之路?油灯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映照出三人脸上紧张的表情。每一步决策都可能关系到生死存亡,而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陈峰迅速扫视这个意外发现的秘密指挥所,目光落在那些摊开在桌上的军事地图上。油灯的光晕下,他能清晰地看到地图上标注的箭头和符号——这些无疑是关东军即将实施的作战计划。他的心猛地一沉,意识到他们可能发现了日军最高机密的军事部署。

“快看这个。”林晚秋压低声音,指向桌上一份印有“绝密”字样的文件,“这是关东军司令部的直接命令,日期是......九月十八日!”

老烟枪倒吸一口冷气:“那就是说,他们确实计划在五天后发动事变?”

陈峰的眉头紧锁,快速翻阅着文件。他的现代军事知识让他能够迅速理解这些作战计划的精妙与恐怖之处。日军的部署不仅针对北大营,还包括沈阳全城的战略要点,甚至详细标注了如何快速控制东北各地的交通枢纽。

“不止如此,”陈峰的声音凝重,“他们还计划在同一时间对长春、吉林等地的中国驻军发动突袭。这是一场 coordinated 的全东北军事行动。”

暗道后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日军的叫喊声已经清晰可闻。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们必须带走这些文件,”陈峰果断地说,“这些证据足以向国际社会揭露日本的侵略阴谋。”

老烟枪却摇头道:“带着这么多文件,我们根本逃不出去。况且,如果日军发现文件丢失,会立刻更改计划,我们反而会失去情报价值。”

陈峰陷入两难境地。老烟枪说得对,带走实体文件既不现实也不明智。他迅速思考着替代方案。

“晚秋,你身上带相机了吗?”陈峰突然问道。

林晚秋从手提包中取出一个微型相机:“一直随身带着,但胶卷不多了。”

“足够了,”陈峰开始快速筛选最关键的文件,“我们只拍摄最重要的部分:作战命令、部队部署图和时间表。老烟枪,请你到门口望风,有任何动静立即警告我们。”

老烟枪点头,小心翼翼地挪到石门旁,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陈峰和林晚秋则开始紧张地拍摄文件。相机快门轻微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地下室中显得格外清晰。

“快点,他们越来越近了!”老烟枪焦急地低声催促。

陈峰的手心渗出汗水,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现代特种训练中的压力管理技巧此刻派上了用场。他的动作迅速而有条不紊,确保每一份关键文件都被清晰地拍摄下来。

“最后一份了,”林晚秋说着,调整相机焦距拍摄最后一张部署图,“完成了!”

就在这时,石门突然被猛烈撞击,日军显然发现了这个隐蔽的入口。

“退后!”陈峰大喊一声,迅速将文件恢复原状,制造出无人来过的假象。然后他环顾四周,寻找其他出口。

秘密指挥所的深处还有一个门半开着。陈峰示意大家向那里移动。当他们穿过那扇门时,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狭窄的隧道,显然是指挥所的紧急逃生通道。

“这边走!”陈峰带头进入隧道,老烟枪和林晚秋紧随其后。

他们刚进入隧道,就听到石门被撞开的声音,日军士兵涌入了指挥所。令陈峰感到一丝希望的是,日军似乎没有立即注意到他们,可能因为注意力首先集中在检查文件是否安全上。

隧道黑暗而潮湿,三人只能摸索着前进。陈峰凭借现代夜战训练中培养出的方向感,带领大家向前移动。隧道似乎没有尽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霉味。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线。他们加快脚步,发现光线来自一扇铁栅栏门。门被一把大锁锁住,但锁已经生锈,看起来很不牢固。

“让我来。”老烟枪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铁丝,熟练地开始撬锁。不到一分钟,锁就“咔嗒”一声打开了。“年轻时学的手艺,没想到现在还派上用场。”老烟枪略带自豪地小声说。

推开铁栅栏门,他们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宽敞的地下室,这里堆满了木箱,箱子上印着日本文字和军火标志。

“这是......日军的一个秘密军火库?”林晚秋惊讶地低语。

陈峰打开最近的一个箱子,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崭新的步枪和弹药。其他箱子里装有手榴弹、轻机枪甚至迫击炮。这个发现的重要性不亚于刚才的作战计划——他们意外发现了日军为事变准备的武器储备。

“我们必须把这个消息传出去,”陈峰坚定地说,“这些武器的数量远超常规驻军所需,是日军计划发动攻击的直接物证。”

然而,就在他们评估这一新发现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和谈话声——日军士兵正在向军火库方向走来!

陈峰迅速扫视四周,发现一堆空木箱可以作为临时藏身之处。三人急忙躲到箱子后面,屏住呼吸。

两名日军士兵走进军火库,进行例行检查。他们边说边笑,显然没有意识到库房里藏着人。陈峰勉强能听懂他们的谈话内容——他们在讨论即将到来的“重大事件”,语气中充满期待和兴奋。

待士兵检查完毕离开后,三人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老烟枪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城外。”

陈峰却犹豫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军火箱上,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中形成。

“如果我们能破坏这个军火库,”陈峰低声说,“或许可以延迟日军的行动计划,为赵山河的部队争取更多准备时间。”

林晚秋震惊地看着他:“这太危险了!我们没有任何 explosives,如何破坏这么多武器?”

陈峰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们不需要炸毁整个军火库,只需要制造足够的混乱。现代——呃,我是说,我知道一些方法可以让这些武器暂时无法使用。”

老烟枪看起来既担心又兴奋:“小子,你的主意总是这么疯狂。但你说得对,如果能给鬼子制造点麻烦,值得冒险。”

计划迅速制定。陈峰负责破坏武器,林晚秋负责望风,老烟枪则寻找最佳逃生路线。陈峰打开几个弹药箱,巧妙地对弹药做手脚,使其在使用时失效甚至炸膛。他还卸下了几批武器的关键零件,使它们无法正常使用。

工作进行到一半时,林晚秋突然发出警告信号——又有一队日军正向军火库走来,而且这次人数更多!

“来不及完成全部了,”陈峰低声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老烟枪指向军火库后方的一条通风管道:“这边走,这条管道应该通往地面。”

三人迅速爬进通风管道。管道狭窄而黑暗,他们只能匍匐前进。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微弱的光线——管道的出口被一个铁栅栏封住。

陈峰用力推了推栅栏,发现它已经生锈松动。几次猛推之后,栅栏终于脱落。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爬出管道,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偏僻的小巷中,四周堆满了垃圾箱。天空已经彻底黑暗,只有远处几点灯火闪烁。

“我们在哪里?”林晚秋环顾四周,困惑地问。

老烟枪辨认了一下方向:“这里是大东门附近,离城墙不远。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安全过夜,明天再想办法出城。”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陈峰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他的特种训练培养出的直觉告诉他,他们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他示意大家保持安静,仔细倾听周围的动静。

远处传来了狗吠声,而且正在向他们这个方向接近。更令人担忧的是,他们还听到了机动车引擎的声音——日军似乎出动了车辆进行搜索。

“他们用军犬追踪我们,”陈峰脸色凝重,“我们必须分开行动,否则谁都逃不掉。”

老烟枪立即反对:“不行!在一起我们还有机会互相照应。”

陈峰摇头:“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我。晚秋,你把胶卷交给老烟枪。你们两人从不同方向离开,我引开追兵。”

林晚秋紧紧抓住陈峰的手臂:“不,这太危险了!你会被抓住的!”

陈峰坚定地看着她:“我有办法脱身。重要的是这些情报必须送到赵山河手中。记住,五天后,九月十八日,这是关键日期。”

远处的狗吠声越来越近,已经没有时间争论。林晚秋眼中含泪,将胶卷交给老烟枪。老烟枪沉重地点头:“小子,保重。我们会等你到明天中午,在老地方见。如果到时候你没来......”

“我会来的,”陈峰打断他,挤出一个微笑,“现在快走吧!”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陈峰深吸一口气,然后故意制造出一些声响,向相反方向跑去。他听到狗吠声立刻转向,追兵果然被吸引了过来。

陈峰全力奔跑,脑海中快速规划着路线。他知道沈阳城的地图,记得这附近有一条河,如果能跳进河里,或许能摆脱军犬的追踪。

枪声在身后响起,子弹呼啸着从他身边飞过。陈峰 zigzag 奔跑,利用现代战术规避动作躲避子弹。他的心脏狂跳,但思维异常清晰。

就在他以为快要到达河边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队日军士兵,挡住了去路。陈峰猛地停下脚步,前后夹击,他已无路可逃。

日军士兵慢慢围上来,枪口全部对准他。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上前,用生硬的中文说:“陈峰先生,佐藤少佐很想见你。请放下武器,乖乖跟我们走。”

陈峰缓缓举起双手,脑中飞速思考着脱身之计。他知道一旦被带到佐藤英机面前,不仅自己性命难保,那些珍贵的情报也可能面临暴露的风险。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巨响,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日军队伍顿时陷入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爆炸声吸引。陈峰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猛地撞开身旁的一名士兵,冲向旁边的一堵矮墙,翻身跃过。

身后枪声大作,但陈峰已经顾不上了。他拼命奔跑,不确定刚才的爆炸从何而来,但无疑为他提供了难得的逃生机会。

穿过几条小巷后,陈峰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街道。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在他身边停下,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快上车!”

陈峰愣了一瞬,然后毫不犹豫地跳进车内。轿车立刻加速,甩开了追兵。

当陈峰喘着气看向驾驶座时,他震惊地发现,救他的人竟然是——

“佐藤英机?”陈峰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

关东军情报课少佐佐藤英机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陈峰先生,看来你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我想我们有机会做一笔互利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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