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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站的蒸汽笛声撕破暮色时,陈峰正蹲在悦来客栈后巷的垃圾堆旁,用根生锈的铁丝撬开手里的铁皮罐头。罐头里是半块发霉的玉米饼,是中午从老烟枪那儿讨来的——这是他穿越到1931年沈阳的第七天,也是他兜里最后一点“袁大头”变成客栈大通铺床位费的第三天。

铁丝刮过铁皮的“嘎吱”声惊动了墙根下的野狗,那畜生夹着尾巴退了两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陈峰抬眼扫过去,目光里的冷意让野狗瞬间蔫了,夹着尾巴溜进了更深的巷子。他收回视线,继续对付那半块玉米饼,霉斑的苦味混着尘土味钻进喉咙,像吞了口砂纸。

七天前,他还在朱日和训练基地的模拟战场里,穿着全套数字化作战服,用卫星定位系统锁定“敌方”指挥部。可一阵突如其来的电磁暴过后,睁眼就是奉天站月台上攒动的人头——长袍马褂与西装革履挤在一起,辫子与短发在风中纠缠,蒸汽火车喷出的白雾里,混着人力车夫的吆喝与日本宪兵皮靴敲击地面的脆响。

“新来的?面生得很啊。”

一个叼着烟杆的干瘦老头不知何时站在巷口,烟锅里的火星在暮色里明灭。他头戴顶破毡帽,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下巴上布满胡茬,一件洗得发白的短褂上打了至少五个补丁,却浆洗得干干净净。陈峰握紧了手里的铁皮罐头,指节泛白——这七天里,他已经学会了在这座城市里保持警惕,尤其是面对这种看似无害的“路人”。

老头却像是没看见他的戒备,慢悠悠走过来,从烟荷包里捻出点烟丝塞进锅里,又从怀里摸出火柴划亮。橘红色的火苗映亮他眼角的皱纹,也照亮了他左耳边一道月牙形的疤痕。“看你这手劲,是练家子?”老头往陈峰手里的铁丝瞥了眼,“这罐头铁皮韧得很,没点力气撬不开。”

陈峰没说话,把撬下来的铁皮边缘捏得更弯——这是他在特种部队学的技巧,必要时,任何硬物都能变成武器。

“别紧张。”老头笑了,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我叫王福生,人都叫我老烟枪。在奉天城混了三十年,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穿着洋布褂子(陈峰穿越时的作战服外套被他剪去了标识,看着像件奇怪的短褂),却蹲在后巷啃发霉的饼子。”他往陈峰手里塞了个油纸包,“刚从福顺楼买的,热乎的糖火烧。”

油纸包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混着芝麻的甜香钻进鼻腔。陈峰的喉咙动了动,七天来第一次闻到像样的食物香味。他抬头看向老烟枪,对方的眼神里没有恶意,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精明。

“为什么帮我?”陈峰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七天里,他几乎没怎么说话,一是怕口音暴露异常,二是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老烟枪嘬了口烟,烟锅里的火星噼啪响:“看你顺眼。”他往巷口瞟了眼,压低声音,“而且,你昨天在奉天站广场,把那两个日本浪人撂倒的样子,我看见了。”

陈峰的心猛地一沉。昨天他去车站打听回“现代”的可能性,撞见两个喝醉的日本浪人撕扯一个穿学生装的姑娘。那姑娘抱着个布包死死不放,被浪人推得差点摔倒。他几乎是本能地动了手——一个锁喉,一个别臂,不到十秒就把两个浪人摁在了地上。动作是特种部队的擒拿术,干净利落,却绝不是这个年代普通人该有的身手。

“那姑娘是林会长的千金,叫林晚秋。”老烟枪吐出个烟圈,“林世昌你知道吧?奉天商会的副会长,家里开着粮栈和绸缎庄,在日本人那儿也有点面子。可就算这样,他闺女照样被浪人堵,这世道……”他没再说下去,只是狠狠嘬了口烟。

陈峰捏紧了手里的糖火烧,油纸被捏出褶皱。他想起昨天林晚秋那双又惊又怒的眼睛,想起她布包里掉出来的传单——上面用毛笔写着“抵制日货,还我河山”,墨迹还带着潮气。

“你是当兵的?”老烟枪突然问,“看你站着的姿势,像东北军里的老兵。”

陈峰沉默片刻,决定说一半真话:“当过几年兵,后来队伍散了,来奉天讨口饭吃。”这是他这几天编好的说辞,既解释了自己的身手,又不会引来过多追问。

老烟枪点点头,没再细问,只是往西边指了指:“想找活干?去小西关的‘同和栈’试试。那是赵连长的人开的,专门收咱们这种‘懂拳脚’的,说是当护院,其实……”他顿了顿,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是给北大营的兵哥物色些‘外围人手’。”

北大营。这三个字像根针,扎在陈峰的神经上。他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在奉天站的报纸摊上看到了日期——1931年7月15日。距离九一八事变,还有整整两个月。而北大营,正是这场灾难的起点。

“赵连长是谁?”陈峰不动声色地问。

“赵山河,东北军第七旅的上尉连长。”老烟枪的声音压得更低,“是个硬茬,爹是山里的绺子(绿林好汉),后来被招安了。他眼里容不得沙子,前阵子还因为日本兵在营房外演习,跟对方吵了一架,差点动了枪。”

陈峰的心跳漏了一拍。第七旅,正是驻守北大营的主力部队。如果能接触到这支部队的人,或许……或许能改变点什么。

“同和栈怎么走?”他站起身,手里的铁皮罐头被捏成了团。

老烟枪往巷口指了指:“出了这条巷,往南拐,看到挂着‘公平秤’幌子的粮栈,隔壁就是。报我的名字,他们会给你安排活。”他又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纸包,“这是半斤棒子面,你先对付着。等挣了钱,记得请我抽袋好烟。”

陈峰接过纸包,指尖触到老烟枪掌心的厚茧——那是常年握枪或握刀才会有的痕迹。他突然想起老烟枪左耳边的疤痕,像极了子弹擦伤的印记。

“你以前……”

“别问。”老烟枪打断他,重新把烟锅塞进嘴里,“在奉天城混,知道太多不如知道太少。”他转身往巷外走,背影在暮色里佝偻着,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挺拔,“对了,最近少往南满铁路那边凑,日本人的巡逻队查得紧。听说……他们在柳条湖那边,埋了些‘新东西’。”

柳条湖。这三个字像惊雷,在陈峰的脑子里炸开。他看着老烟枪消失在巷口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市侩的老头,绝不仅仅是个“包打听”那么简单。

***同和栈的门脸不大,两扇黑漆木门上挂着块褪色的牌匾,门楣两侧各挂着个红灯笼,灯笼上用金线绣着个“勇”字。陈峰推门进去时,正撞见两个穿短打的壮汉在院子里练拳,一人手里拎着个沙袋,拳头砸上去“砰砰”响,震得地上的尘土都在跳。

“找谁?”一个留着寸头的壮汉转过身,他的右眉上有道疤,从眉骨一直延伸到颧骨,眼神像鹰隼似的锐利。

“我找赵连长的人,老烟枪介绍来的。”陈峰站直身体,刻意让自己的站姿看起来更像个退伍兵。

寸头壮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在他剪短的头发和露出的手腕上顿了顿——陈峰的手腕上有块浅色的印记,是常年戴手表留下的,在这个年代显得格外突兀。

“跟我来。”壮汉转身往屋里走,脚步沉稳,落地无声。

穿过天井,走进正屋,一股浓重的烟草味和汗味扑面而来。屋里摆着张八仙桌,四个穿东北军制服的士兵正围坐着打牌,桌子底下扔着好几个空酒瓶。看到寸头壮汉进来,他们都停了手,目光齐刷刷落在陈峰身上。

“这是老烟枪介绍的人,叫……”寸头壮汉看向陈峰。

“陈峰。”

“陈峰。”寸头壮汉重复了一遍,“会打枪?”

“会。”陈峰点头。

“用过什么枪?”

“三八式,汉阳造,偶尔也用盒子炮。”陈峰报出这个年代常见的几种枪械,心里却在想m416的弹道曲线。

一个戴眼镜的士兵突然笑了:“王疤脸,你别吓唬人家。老烟枪介绍来的,错不了。”他站起身,往陈峰手里递了杯茶,“我叫李存义,是这儿的管事。赵连长交代了,来的人先做些杂活,熟悉熟悉情况。”

陈峰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他注意到李存义的食指第一节有些变形,那是长期扣动扳机留下的特征。而另外三个士兵的腰间,都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枪。

“杂活是做什么?”

“跟车送货,偶尔去仓库守夜。”李存义推了推眼镜,“工钱是一天两毛,管吃住。做得好,自然有重活给你。”他往院子里瞥了眼,“先去后院把那堆煤搬进仓房,天黑前搬完。”

陈峰没说话,转身往后院走。经过那两个练拳的壮汉身边时,其中一个故意伸脚绊了他一下。陈峰侧身避开,同时伸手在对方脚踝上轻轻一勾——那壮汉“哎哟”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

“嘿,还真有两下子!”另一个壮汉笑了起来。

陈峰没回头,径直走进后院。后院堆着半人高的煤堆,黑黢黢的煤块在灯笼光下泛着油光。他拿起墙角的簸箕,开始往仓房里运煤。一簸箕煤至少有三十斤,他却运得面不改色——在特种部队时,负重五十公斤越野是家常便饭。

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煤块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陈峰一边运煤,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正屋的牌局声、院子里的拳风声、远处街道上的吆喝声……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真实得让他心慌。

他想起穿越前看过的史料,想起九一八事变当晚,北大营的士兵们在睡梦中被炮弹惊醒,想起他们奉命“不准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日军占领营房,想起那些倒在血泊里的年轻士兵……

“砰!”

一声闷响从正屋传来,像是有人把酒杯摔在了地上。紧接着,是李存义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怒气:“……日本人太嚣张了!昨天又在营房外架起了机枪,说是演习,枪口明明对着咱们的岗楼!”

“赵连长没跟上面反映?”另一个声音问。

“反映了有屁用!”李存义的声音拔高了些,“上面说,要‘隐忍’,要‘顾全大局’。可再忍下去,怕是连北大营的门槛,都要被他们踩平了!”

“要不……咱们自己干?”一个粗嗓门提议,“晚上摸过去,把他们的机枪给卸了!”

“胡闹!”李存义呵斥道,“没命令,谁敢动?上次赵连长就是因为跟他们理论,被旅长骂了一顿,差点撤了职。”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灯笼的“哗啦”声。陈峰站在煤堆旁,手里的簸箕重重落在地上,煤块滚出来,在地上砸出一个个黑坑。

他知道,这些士兵心里憋着一股火。他们不是不想反抗,只是被“命令”捆住了手脚。如果……如果能让他们知道,两个月后的那场灾难有多惨烈,他们还会选择“隐忍”吗?

“喂,新来的,发什么愣?”王疤脸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窝头,“先吃点东西。”

陈峰接过窝头,咬了一口,粗粝的口感刺得喉咙生疼。他看着王疤脸,突然问:“你们……就不想做点什么?”

王疤脸的眼神沉了下去:“做什么?违抗命令?那是要军法处置的。”

“可如果……”陈峰压低声音,“如果日本人根本不是来演习的呢?如果他们……”

“住口!”王疤脸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小心被宪兵队听见,抓你去坐牢!”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还有一丝……不甘。

陈峰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不是所有人都对未来一无所知,总有人能感觉到山雨欲来的压抑。只是在这座看似平静的城市里,恐惧像一张无形的网,罩住了太多人。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年轻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他的眼镜碎了一片,额角还在流血。

“李管事!不好了!”年轻人抓住李存义的胳膊,声音发颤,“林小姐……林晚秋小姐被日本宪兵队扣了!就在南满铁路道口,说她……说她‘妨碍军务’!”

李存义手里的茶杯“哐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才!我亲眼看见的,他们把林小姐推上了卡车,往日本领事馆的方向开了!”

陈峰的心猛地揪紧。林晚秋,那个昨天被日本浪人骚扰的姑娘。他想起她布包里的传单,想起她眼里的倔强。

“赵连长不在营里,这可怎么办?”一个士兵急得直搓手,“林会长去北平了,家里没人能做主啊!”

李存义咬了咬牙,从墙角抄起一把步枪:“王疤脸,带两个人跟我走!去领事馆门口守着,我去找营长想想办法!”

“等等。”陈峰突然开口,“领事馆周围至少有一个班的宪兵,带着机枪。你们去了,除了送死,什么用都没有。”

李存义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一条路,能绕到领事馆后院。”陈峰想起昨天在奉天站附近闲逛时,看到领事馆后墙有段排水渠,渠顶的栏杆锈得快断了,“那里的守卫最松,只有两个哨兵。”

“你想干什么?”王疤脸握紧了拳头。

“救人。”陈峰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总不能看着她被日本人带走,对吧?”

李存义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问:“你真能打开那栏杆?”

“我在部队里,学过点‘开锁’的本事。”陈峰扯了个谎,心里想的却是特种部队的破障技巧。

李存义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扔给陈峰:“小心点。如果……如果出事,就说是你自己要去的,跟我们没关系。”

陈峰接住匕首,刀柄上还带着李存义的体温。他看了眼院子里的士兵,他们的眼神里有担忧,有犹豫,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期待。

“等我消息。”他转身往外走,脚步轻快,却像踩在刀尖上。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破布,沉沉地压在奉天城的头顶。南满铁路的铁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条沉睡的巨蛇。陈峰贴着墙根往前走,黑布衫(李存义找给他的)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手里的匕首偶尔反射出一点微光。

领事馆的围墙有三米多高,墙头插着碎玻璃,在月光下闪着寒芒。陈峰绕到后院,果然看到那段锈迹斑斑的排水渠,渠顶的栏杆歪歪扭扭,其中一根已经断了半截。两个穿着黄呢子军装的日本宪兵背对着他,站在十米外的路灯下,手里的三八式步枪斜挎在肩上,正低头说着什么,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陈峰深吸一口气,像猫一样窜到栏杆边,匕首插进栏杆的缝隙里,轻轻一撬。锈蚀的铁屑簌簌往下掉,栏杆“咔哒”一声,断成了两截。他钻进排水渠,渠底积着半尺深的污水,散发着馊臭味,没到了他的膝盖。

沿着水渠往前爬了大约三十米,他看到一道铁丝网,网后是领事馆的后院,种着几棵樱花树,树下停着辆黑色的轿车——车标是个金色的圆圈,里面嵌着个“日”字,是日本领事馆的专用车。

铁丝网的一角有个破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的。陈峰钻过去时,裤腿被勾住了,撕开一道口子,冷风灌进去,冻得他打了个哆嗦。他贴着墙根往前挪,突然听到一阵压抑的哭泣声,从前面的厢房里传出来。

“放开我!你们这群强盗!”是林晚秋的声音

冰冷的污水浸透了裤腿,馊臭味直冲鼻腔。陈峰屏住呼吸,像一条无声的鱼在粘稠的黑暗中潜行,耳朵捕捉着上方传来的每一丝声响。林晚秋压抑而愤怒的哭泣声越来越清晰,像针一样扎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声音来自前方左侧一个亮着昏黄灯光的厢房。窗户很高,蒙着厚厚的灰尘,看不清里面。陈峰紧贴着湿冷的墙壁,匕首反握,刀锋贴着袖口,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能听到厢房里除了林晚秋的啜泣,还有另一个声音——一个男人低沉、带着浓重口音的日语,语气里透着不耐烦和某种令人作呕的狎昵。

“…林小姐,不要不识抬举。只要你父亲答应我们的条件,粮栈的事情好商量。至于你…皇军也会非常‘优待’…”一阵猥琐的笑声传来,伴随着布料被撕扯的细微声响和林晚秋短促的惊叫。

陈峰眼中寒光一闪。他迅速观察四周:厢房的门紧闭着,旁边几步远是领事馆主楼的后门,门廊下挂着个昏黄的灯泡,照亮一小片区域。没有其他守卫的迹象,但远处的路灯下,那两个哨兵还在原地。

不能再等了!

他像一道贴地的黑影,无声地滑到厢房窗下。窗台离地约一米五,窗框是木质的,有些腐朽。陈峰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左手五指如钩扣住窗沿,右手匕首闪电般刺向窗户缝隙!匕首尖端精准地挑开了内侧简陋的插销。整个过程快如鬼魅,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轻轻推开一条窗缝。屋内景象瞬间刺入眼帘:林晚秋被反绑着双手,头发散乱,嘴角带着一丝血迹,学生装的上衣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个穿着宪兵少尉制服、留着仁丹胡的矮胖男人正背对着窗户,一只手抓着她纤细的胳膊,另一只手正试图去摸她的脸,嘴里还在用日语说着污言秽语。墙角扔着她的布包,里面的传单散落一地。

怒火瞬间点燃了陈峰的血液。他没有任何犹豫,身体像猎豹般从窗口窜入,落地无声。那少尉似乎听到了一丝风声,疑惑地刚要转头——

太迟了!

陈峰左手如铁钳般从后方死死捂住他的口鼻,右手匕首的寒光在少尉喉间一闪而过!动作干净利落,特种部队的格杀技巧在瞬间发挥到极致。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墙壁和地板上,少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身体便软了下去,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别出声!”陈峰压低声音,迅速割断林晚秋手腕上的麻绳,目光锐利地扫视她,“能走吗?”

林晚秋脸色惨白如纸,眼中还噙着泪水,但看到陈峰和地上死去的少尉,她强行压下恐惧,用力点头,眼神里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光芒。她飞快地捡起地上散落的床单塞进怀里,又抓起那个布包。

“跟我来!”陈峰抓起少尉腰间的南部式手枪(俗称王八盒子)塞进后腰,匕首在尸体的军服上蹭掉血迹,拉着林晚秋就冲向厢房门口。他侧耳贴在门上听了片刻,确认走廊无人,猛地拉开一条缝。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主楼大厅隐约传来人声和留声机的音乐。陈峰迅速判断方向——后院!原路返回是唯一的生路!

他们像两道影子般在昏暗的走廊里疾行,林晚秋紧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但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声在死寂的走廊里格外清晰。陈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他知道,随时可能撞上巡逻的宪兵,或者那个少尉的尸体被发现。

就在他们即将拐过通往后门的走廊时,前方主楼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日语喝问:“谁在那里?!”

紧接着是皮靴踏在木质地板上的急促奔跑声!不止一个人!

暴露了!

陈峰瞳孔一缩,猛地将林晚秋往旁边一个堆放杂物的黑暗角落一推:“藏好!别出来!”同时,他拔出刚缴获的王八盒子,背靠墙壁,枪口指向声音传来的拐角。

两个端着三八式步枪的日本宪兵出现在走廊尽头,看到持枪的陈峰,立刻发出警报的呼喊,同时举枪瞄准!

“砰!砰!”陈峰抢先开火!王八盒子虽然性能不怎么样,但在狭窄的走廊里,距离又近,两颗子弹精准地钻进了冲在最前面那个宪兵的胸膛!对方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第二个宪兵反应极快,立刻缩回拐角,同时朝陈峰的方向盲射了一枪!“砰!”子弹打在陈峰头顶的木梁上,木屑纷飞!

枪声彻底撕裂了领事馆的宁静!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拉响!整个领事馆如同被捅破的马蜂窝,四面八方都传来日语吼叫和皮靴奔跑的声音!

“走!”陈峰知道不能再停留,对着拐角又开了两枪压制对方,一把拉起角落里的林晚秋,朝着后门猛冲!

“站住!”身后传来更多的呼喊和枪声,子弹“嗖嗖”地从他们身边擦过,打在墙壁和地板上!陈峰将林晚秋护在身后,一边回身射击一边后退。

“哐当!”他一脚踹开后门,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院子里的灯光瞬间照亮了他们!那个停在樱花树下的黑色轿车旁,竟然又冒出来两个听到警报赶来的宪兵!

“八嘎!”那两个宪兵看到冲出来的两人,立刻举枪!

生死一线!陈峰毫不犹豫地将林晚秋往旁边花坛后用力一推,自己则像猎豹般向侧前方扑倒,同时手中的王八盒子喷出火光!“砰!砰!”

一个宪兵应声倒地,另一个宪兵射出的子弹擦着陈峰的肩膀飞过,火辣辣的痛感传来!陈峰在地上翻滚,避开后续的射击,同时看到被他推开的林晚秋,正挣扎着爬起,往排水渠的方向跑去。

“拦住他们!”更多的宪兵从主楼涌出,枪口喷吐着火舌!

陈峰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朝着排水渠入口狂奔,子弹在脚下溅起泥土。他冲到入口处,看到林晚秋已经钻了进去,自己也立刻俯身钻入那狭窄、恶臭的通道。身后的枪声密集如雨点般打在渠口的砖石上,碎石飞溅!

“快爬!”陈峰低吼,推着前面的林晚秋在污水中奋力前行。冰冷的污水和刺鼻的气味几乎令人窒息,身后是追兵的叫骂和子弹撞击墙壁的闷响。他能感觉到肩膀的伤口在流血,火辣辣地疼,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终于爬到了之前撬开的栏杆处!陈峰先钻出去,然后一把将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林晚秋拽了出来。两人滚倒在冰冷的墙根下,大口喘着粗气。领事馆后院的灯光和喧嚣被围墙隔开,巷子里暂时一片死寂,只有远处被警报惊动的犬吠。

“走!这边!”陈峰拉起林晚秋,辨明方向,朝着同和栈相反的方向——更深的、迷宫般的小巷深处跑去。他不能把危险引向李存义他们。

两人在狭窄、黑暗的巷道里亡命狂奔,肺像风箱一样拉扯。陈峰的肩膀每一次摆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血已经浸透了黑布衫的肩部。林晚秋体力透支,几乎是被他拖着跑,脸色惨白,嘴唇发青,但眼神却异常坚韧。

跑了不知多久,确认身后暂时没有追兵的脚步声,陈峰才拉着林晚秋躲进一个堆满破箩筐的死角。两人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污水和血水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谢…谢谢你…”林晚秋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她看着陈峰被血染红的肩膀,眼中充满愧疚和担忧,“你的伤…”

“死不了。”陈峰咬着牙,撕下衣襟下摆,草草缠住伤口止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巷口,“他们很快会全城搜捕。这里不能久留。”

林晚秋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那些湿漉漉的传单,又小心翼翼地翻开那个不起眼的布包。陈峰以为她要整理东西,却见她从布包的夹层里,掏出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只有半个巴掌大的硬物。她颤抖着手,一层层剥开油纸——

里面露出的,赫然是一把黄铜钥匙!钥匙造型古朴,顶端雕刻着一个模糊的兽头,看起来年代久远。在钥匙旁边,还有一张折叠得非常小的、边缘被烧焦的纸条。

“他们抓我…不是因为传单,也不是因为粮栈…”林晚秋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决绝的恐惧,“是因为这个…父亲临走前交给我的…他说,这把钥匙…关系到北大营的生死…”

陈峰的心脏猛地一沉!北大营的生死?!一把钥匙?

他立刻接过那张烧焦的纸条,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勉强辨认出上面用极其潦草的毛笔写着几行字:

> **地下金库,九号格位。图在匣中,** **锁…** (后面的字迹被烧焦了)

> **…柳条湖之秘,速交赵…** (署名处也烧没了)

“柳条湖之秘?!”陈峰瞳孔骤缩!老烟枪白天才警告过,日本人在柳条湖埋了“新东西”!这钥匙和纸条,难道指向的是日本人的阴谋核心?!

就在这时,巷口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皮靴声!还有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乱扫!日语的口令声清晰可闻!

“搜!他们跑不远!封锁所有出口!”

追兵到了!而且显然是有组织的大规模搜捕!

陈峰一把将钥匙和纸条塞回林晚秋手中,低吼道:“藏好!跟我来!”他拉着林晚秋,准备再次冲入更深的黑暗。

然而,就在他们刚要动身的刹那——

“咔嚓!”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金属碰撞声,从他们头顶的屋檐上传来!

陈峰和林晚秋瞬间僵住,血液几乎凝固!两人猛地抬头!

只见屋檐的阴影里,不知何时静静地蹲着一个人影!那人全身笼罩在黑色的夜行衣里,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冰冷如毒蛇般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他的一只手正缓缓收回,刚才那声轻响,似乎是他收起了某种小巧的金属工具。

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听到了多少?看到了钥匙吗?!

那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捕猎者的光芒,缓缓地、无声地,落在了林晚秋紧握着钥匙和纸条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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