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鼓舞士气,重振军心,崇祯决定“丧事喜办”。
朝会上,他没有提及夜袭的惨败细节,反而着重褒奖了将士们的英勇,将此役定性为“虽败犹荣,为日后反攻奠定基础”的战略性调整。
崇祯首先宣布了一系列擢升旨意:
禁军都统制姚友仲,身受重伤,却能从金营内杀出重围,带回敌情,居功至伟!特旨晋升为侍卫亲军马军司都指挥使(马帅),官居从二品。
真定府总管王渊,亦奋不顾身,率先突入敌营,虽遇伏兵,仍拼死突出重围,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特旨晋升为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指挥使(步帅),从二品,赏金百两,以示嘉奖。
岳飞,在危急关头,神箭射杀金将,又率部接应有功,救回王渊与姚友仲,其勇武与沉着,实乃我大宋栋梁之材!
特旨晋升为殿前司副都指挥使。
消息一出,朝野震动,心说还能这么玩?
姚友仲在病榻上得知旨意,热泪盈眶。
他知道,这是官家在为他父亲姚古,也是为他们姚家,正名!
王渊得知后,更是惊喜万分,觉得没白拼命。
他本是地方武将,如今不仅入了禁军,还一跃成为步帅!
中央禁军统兵机构,分为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统称三衙。
负责禁军的日常管理、训练、戍守、迁补等,但无调兵权。
殿前司长官为殿前都指挥使(殿帅),统辖最精锐的皇帝近卫部队(如捧日、天武等上四军)。
侍卫亲军马军司长官为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马帅),统辖骑兵为主的禁军。
侍卫亲军步军司长官为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步帅),统辖步兵为主的禁军。
三衙长官(都指挥使等)通常由资深武将担任,但地位低于同级文臣,且受枢密院和皇帝严格制约。
如今,三衙长官尽数被崇祯换成了主战派。
若非岳飞资历不够,他想让其执掌最重要的殿前司。
现任殿帅是宋钦宗的舅舅王宗濋,虽然是个废物,好歹也算自己人,守城那短时间,这厮也算听话,崇祯暂时没动他。
诸将晋升,皆喜笑颜开,唯有岳飞领旨时,神色平静,波澜不惊。
升官发财?
他不稀罕,他只想把金人赶回老家!
除了武将晋升,部分文官也得到提拔。
同知枢密院事孙傅,在此战前后坚定主战,出谋划策,心系社稷,忠勇可嘉,擢升知枢密院事,主持全国军政。
张叔夜晋升同知枢密院事。
宗泽升为签书枢密院事。
至此,主战派彻底掌控枢密院(西府)。
这代表着崇祯对主战派的坚定支持,和对“投降派”的无声警告。
然而,最重要的褒奖,留给了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尤其是镇海军节度使刘延庆。
“刘延庆为我大宋燃尽生命,为东京城争取生机,其功可昭日月,其节可垂千古!”
崇祯于朝会之上,追忆刘延庆舍生取义的壮举,声泪俱下,亲笔写下诏书,追赠刘延庆为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忠武侯,谥号“忠烈”,赐其家族世袭爵位,并荫其子孙入朝为官。
这波褒奖操作,崇祯可谓是拿出了压箱底的诚意,各种官爵、赏赐、追封,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一出大型“直播发福利”现场。
他试图用这份荣耀,掩盖失败的耻辱,用晋升的诱惑,重新点燃将士们的斗志。
然而,实际效果并不如预想的那么给力。
崇祯的“赢学”褒奖,在部分将士们眼中,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那些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残兵,即便得了晋升,也只是麻木地行礼谢恩,眼神空洞,没有丝毫的振奋。
军营中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氛,荣誉和官职,在经历过那等残酷的屠杀后,对他们而言,显得苍白无力。
他们亲眼目睹了袍泽被铁蹄碾碎,被长枪洞穿,被火焰吞噬。
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恐惧和绝望,不是几句褒奖,几级官职就能轻易抹去的。
士气并未如崇祯预期般振奋,反而有一种“看破不说破”的倦怠。
官家的这波操作确实6,但这波鸡血,将士们实在喝不进去!
再大的官职,也得有命去享受。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夜袭的失败,不仅仅是一次战术上的失误,更是暴露了宋军与金军之间,那道几乎无法逾越的实力鸿沟。
那份骨子里的胆怯,早已在金兵的铁蹄下生根发芽。
他们畏惧金兵的战力,更畏惧朝中一些投降派和金人暗通曲款。
如今的东京城,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
就在崇祯忙着丧事喜办,试图以精神胜利法重塑军心之际,朝堂上的投降派们,也没闲着。
他们对官家这番骚操作嗤之以鼻,暗中冷嘲热讽。
东京城内某处隐秘的茶楼雅间,雕花木窗半掩,茶香袅袅。
前宰相唐恪,一袭常服,面色有些阴郁,眼角眉梢却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得意。
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发出“啧”的一声,仿佛在品味什么绝世珍馐,又仿佛在嘲讽什么愚不可及的言论。
在他对面,是新任太宰、主和派的领军人物张邦昌。
张邦昌面相敦厚,目光却深邃如渊,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副“你懂的,我也懂,大家都懂”的架势。
“唐相公,近来身体可好?”
张邦昌和声寒暄。
唐恪摆了摆手,哼了一声:“老夫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得住,倒是这东京城,怕是要撑不住咯。”
张邦昌放下茶盏,轻叹一声:“夜袭之事,令人扼腕,官家……也着实是少年心性啊。”
他刻意在“少年心性”上加重了语气,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年轻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怨念。
唐恪眼睛一亮,脸上得意之色更甚:“可不是嘛!老夫当初就力主议和,奈何官家一意孤行,非要与金人硬刚,结果呢?老夫被罢相,赋闲在家,他这下,可算是撞到南墙了吧!这回,难堪了吧!”
他这话,与其说是在叹息,不如说是在幸灾乐祸,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官家的不屑和对自身先见之明的得意。
你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这波,还得是我唐大官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