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书和齐清欢到前厅时,谢励璟一袭白衣端正的坐在桌前,桌上摆着的是三盏他刚好沏的香茗,他面容含笑望向他们,若忽略他那因生病而略显消瘦的身形和惨白无血色的脸,谁不赞叹一句好一个如玉公子。
“拜见靖王殿下。”
沈情书朝强撑着身体坐在桌前的谢远之躬身拱首行了一礼。
齐清欢也学他躬身作揖却忍不住暗自抬眸偷偷打量起面前的少年,望见他那比白袍好不到哪里去的脸色,真担心他随时会晕死过去。
谢励璟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的微笑,带着淡淡的歉意道:“青书不必多礼,我们不是君臣只是许久未见说旧友罢了,你这么多年终于踏出文阙阁,按理说该是我亲自去迎你才是,奈何这身子不争气,病得也不是时候,如今就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自从半个月前那次刺伤之后,谢励璟就大病了一场,失血过多加之毒素牵扯出了旧患,内伤外伤一同爆发,他的体弱的身体哪里受得住,病情反反复复,鬼门关都走了来回几趟了。
本来大夫建议他卧床静养,可他却坚持不能失礼要强撑着身体接待沈青书。
“靖王殿下……”
“嗯?青书不是刚还同管家说私下交往不必做太多繁文缛节之事么,怎的还喊得这般生疏了。”
谢励璟笑笑打断了沈清书的话,轻轻点出他称呼的问题。
沈青书对上这多年未见之人双眸那有些熟悉的笑意,轻轻叹了一口气:“励景,你身体不适我们改日再相约交谈也未为不可,何苦要强撑着身体起身?”
“文阙阁新一代胸有卿向之才的沈青书出山,朝中之人定不会无动于衷的,若晚一天,我的四弟就要寻上你了,如今他得了柳家大小姐这个女中诸葛做红粉知己后可得了父皇不少青睐呢。”
谢励璟是笑着讲出来的话却并未见半点玩笑诙谐。
沈青书面色不变,稍稍理了理衣袍淡然自若地坐到谢励景的对坐,眼神示意了下齐清欢,齐清欢也会意坐了下来。
“这么说来,沈清书你如今就像是一个行走的肉包子,这恒辰城朝堂的人就像是一条被饿狠了的恶犬,谁都想咬上一口,将你据为己有。”
沈清书面对他的比喻有些无奈,谢励璟倒是觉着有趣,笑道:“清欢姑娘蕙质兰心,做出的比喻倒也是实诚,不过确实也是这样,这不,我来占头位了么。”
“本姑娘自然是聪明绝顶的,算你眼光不错。”齐清欢听了谢励璟的好话十分受用,下一秒觉察不对,疑惑道:“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谢励璟并不计较齐清欢对他轻浮的问话,温润含笑,无辜道:“我体弱多病整日病恹恹的,自然比别的王爷要清闲些,既然有时间亲手布置府中摆置,那查明一路上护送青书来恒辰城的侠女自然也不在话下。”
齐清欢望见眼前之人那不用风吹就倒的身子,光顾着感叹却忘了他虽是病秧子却也是恒辰城中的静王,启明帝的二皇子,哪里是盏省油的灯。
他短短一句话就将她挤兑的话以玩笑的方式道出,末了还夸了她一下,让她有些不自在却又不至于心生不悦。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的徒儿了,想必你也知道我师父同你父皇的恩怨吧,天下百姓可都知道影妖后人可是同座上那位不死不休的,你就不怕么?”
齐清欢将饮尽的玉盏在桌子上,一咕噜地将玉盏灵活地转了起来,眼神戏谑地望向谢励璟,语气咄咄地出言问道。
“我不过是请沈青书入府相聚,青云城到恒辰城路途遥远,他又不懂武功,身边有个保驾护航的侠女也再正常不过吧。”
谢励璟摊摊手又道:“我一个病重之人有所疏忽,传出去他们也会理解的,再说了,父皇身边有那么多的高手,清欢姑娘.....若能近身行刺那也是姑娘的本事。”
齐清欢本来还想见他吃瘪的样,没想到自己撞了块铁板,偏生那铁板一拳打过去又变成一团棉花,让她发作不得,心里头一口闷气不上不下,只能冷哼一声:“我本以为你好歹比你那清高傲气的弟弟好些,没想到也是一样的让人讨厌!”
谢励璟看到她冷眼一横,神情是掩饰不住的嫌弃,眉头一挑,看来这姑娘在恒舟面前受了不小的气啊,毫不介怀地应承下来:“多谢清欢姑娘的夸奖。”
“你!”
齐清欢眉毛一皱,怒气冲冲地瞪向他,她真被谢励璟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给他两针寒魄针戳死他,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若不是沈青书及时拉住她,她都要拍案而起,掀了面前的桌子了。
“清欢,你失礼了,怎么能这么同静王殿下胡闹。”
沈青书淡淡的语气没有半点苛责而后又朝谢励璟拱手道:“清欢性子直率冲动,还望殿下莫要再捉弄于她了。”
谢励璟故作惋惜,“好好好,这就护上了....哎,人啊,果真是喜新厌旧的。”
“静王殿下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