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兔一句话喊得是荡气回肠。
“走，取装备去！”
气势，到位了。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迈出了一只脚。
然后。
“轰——！”
一声巨响，整个神殿都跟着晃了三晃。
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们面前三步远的地方，也就是神殿唯一的出口。
烟尘弥漫，碎石乱飞。
等烟尘散去，原本的出口已经变成了一堵严严实实的石墙，上面还残留着滋滋作响的金色剑痕。
林小兔迈出去的那只脚，就那么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收回来，不是。
不收回来，也不是。
他缓缓扭头，看向墨玄。
墨玄也正看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尴尬。
不是。
我这英雄台词的保质期是不是有点太短了？
三秒钟都不到啊喂！
这算什么？
出师未捷身先死？
还是开门就送终极大礼包？
一个慢悠悠的脚步声从石墙外传来，不疾不徐，仿佛踩在人心尖上。
紧接着，那堵石墙像是融化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化开一个缺口。
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带着几个弟子，缓步走了进来。
为首那人，白发童颜，手持拂尘，脸上挂着悲天悯人的微笑。
不是天衍剑宗的清虚真人又是谁。
在他身后，柳含烟俏脸煞白，眼神复杂地看着殿内的两人。
林小兔默默地把脚收了回来。
行吧。
装备是取不成了。
快递直接送货上门了。
还是仇家款的。
“呵呵，真是感人肺腑的认亲场面啊。”
清虚真人抚掌轻笑，那双看似悲悯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算计与精光。
“月华灵兔一族的遗孤，幽冥魔宗的魔尊，还有这上古月神的传承……”
药不然没啥子名气，当空气一般存在。
他啧啧赞叹，仿佛在欣赏自己的藏品。
“多谢几位为我等找到了这处遗迹，倒是省了老夫不少功夫。”
林小兔眼皮一跳。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哦，想起来了。
所有反派在图穷匕见的时候，都爱说这句话。
属于是反派圈的官方指定开场白了。
墨玄面无表情，但周身的气压已经低得快要结冰了。
上次抢孩子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找上门来了。
林小兔觉得，要不是自己还站在这，这位爷估计已经冲上去把那老东西的胡子一根根拔下来了。
“当年覆灭月华灵兔一族的，是你。”墨玄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是陈述，也是肯定。
清虚真人笑得更开心了。
他一点也没有否认的意思，反而挺了挺胸膛，一副“没错就是我，我骄傲”的嘴脸。
“不错。”
他坦然承认，“那一族血脉特殊，身怀异宝，却不思为天下苍生做贡献，反而隐世不出，实乃修真界之大害！老夫出手清理门户，乃是为了九州大义，何错之有？”
林小兔听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
我真是开了眼了。
抢劫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杀人灭族还能说成是为民除害。
这脸皮厚度，怕是连城墙拐角都得自愧不如。
他终于忍不住了，往前一步，指着清虚的鼻子就骂：“我可去你的九州大义吧！你个老不要脸的东西，贪图我族至宝就直说，装什么得道高人！”
“放肆！”清虚身后一名弟子厉声喝道。
清虚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激动。
他的目光，像一条黏滑的毒蛇，死死地缠在了林小兔身上，那眼神里的贪婪和欲望，赤裸裸得让人恶心。
“月神鉴虽已在当年那一战中损毁，可惜，可惜啊……”
他摇着头，一脸惋惜，话锋却猛地一转。
“不过！”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炽热，“你这最后一道纯净的月华灵兔血脉，却是比那月神鉴……更好、更完美的双修炉鼎啊！”
林小兔愣了一下。
什么玩意儿？
我？
双修炉鼎？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
男的。
活的。
这老东西是不是眼神不好使？
“只要将你的血脉炼化，神魂双修老夫便可突破这化神桎梏，窥得大乘天机！”清虚真人越说越兴奋，脸上的伪善面具彻底撕碎，只剩下扭曲的狂热，“乖乖跟老夫走，老夫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林小兔气得浑身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是纯粹被恶心的。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老王八蛋压根就没把他当个人看。
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会走路的、能让他升级的经验包！
“老狗！”
两个字，几乎是从林小兔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双目赤红，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对方。
一只宽厚的手掌，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拉到了身后。
墨玄挡在了他面前。
那不算特别魁梧的背影，此刻却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
林小兔看着他的后脑勺，心里那股滔天的怒火，忽然就被一股奇异的暖流包裹住了。
嗯。
这背影，真帅。
安全感爆棚了属于是。
“想动他，”墨玄缓缓抬起眼，漆黑的瞳孔里魔气翻涌，犹如风暴前的深渊，“你得先问问我手里的剑。”
整个神殿的温度，仿佛在这一瞬间骤降到了冰点。
清虚真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他忌惮地看了一眼墨玄，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呵呵，魔尊大人，好大的威风。”
他轻蔑地摇了摇头。
“只可惜，现在的你，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他拂尘一甩，指向神殿之外。
“别白费力气了。”
“老夫早在进入这山谷之时，便已布下了‘锁天剑阵’。”
“今日，你们就是插翅，也难飞！”
话音落下，整个神殿猛地一震，无数金色的符文从四面八方的石壁上亮起，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金色大网，将整个空间彻底封死。
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
林小兔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完犊子了。
这下真成下饭菜了。
还是直接送到敌人嘴边的那种。
他看着清虚真人那张得意洋洋的老脸，再看看身边气场全开准备干架的墨玄。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破班，今天是非上不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