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站在椅子上的关子元彻底愣住了。
合唱？什么合唱？他什么时候和苏悦排练过？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林小满这临场发挥也太离谱了吧！
然而，只是片刻的错愕，一股莫名的勇气便迅速压倒了慌乱。
只要是与苏悦一起，似乎再不可能的场面他也能应对。
他从椅子上一跃而下，而前方拥挤的人群，仿佛被一种无形的默契指引，竟自动自觉地为他让出了一条狭窄的小路。
他顶着所有人好奇、羡慕、善意起哄的目光，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美术社摊位走去。
他走到苏悦身边坐下，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苏悦微笑着将手中的吉他递给他，趁着他接吉他的瞬间，极自然地倾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
“宝贝，现在不用羡慕别人了。我陪你一起唱。”
关子元的心脏像是被温热的蜜糖瞬间包裹、填满，所有的不安都消散了，只剩下满满的踏实和甜蜜。
他重重点头，指尖拂过琴弦。
“555酸死我了我也要和美女老师合唱！那个狗贼副社长好有福气！”
“别瞎说！那好像是物理专业的关神！竞赛拿过全国第一的那个！”
“对对对！我还上过他的补习课呢，讲题可牛逼了！”
“我也听过他的课，他人真的超级有耐心！”
“原来你也听‘元神’！”
人群里议论纷纷，夹杂着兴奋的尖叫和此起彼伏的拍照声，气氛热烈得像要爆炸。
关子元清了清嗓，靠近麦克风，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发紧：
“同学们，接下来由我和苏老师给大家合唱一首……”
说罢，他下意识地看向苏悦，眼中带着一丝求助。
苏悦立刻接受到信号，从容地接过话茬：“我们来合唱一首《惊鸿一面》，希望大家都能遇到那个翩若惊鸿的人，也欢迎大家来到这个……或许让你感到过惊鸿一面的美术社！”
关子元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这首歌是他最喜欢的歌，面前的Stephen老师教过他。
略带生涩的吉他声从关子元手中流淌而出，他缓缓唱道：
“反手为云，覆手为雨，金盆洗手止风雨，不恋红尘却难舍回忆，每一段都有你……”
他唱得很认真，音准或许并非完美，但每一个字都带着珍惜。
能和苏悦在人群前光明正大地合唱，这机会来之不易，他投入了全部心意。
苏悦从容不迫地接上，她的声音温柔而稳定，仿佛带着天然的混响：
“年少初遇常在我心，多年不减你深情，江山如画又如何比拟，你送我的风景……”
下面的同学自发地跟着节奏拍手，更多的手机举了起来，记录下这难得的一幕。
“好好听好好听，苏老师真是女神啊！”
“那个副社长长的也很帅啊，还挺有范儿！”
“唱的好甜，有点嗑他们两个怎么办？”
“你别说，苏老师好像还是关神的导师呢，师生诶，更好嗑了！”
“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外围，秋律唯仍然努力地踮着脚。
她个子不高，视线被人群挡住，怎么也看不到里面的关子元。
但清晰地听到他歌声传来，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烫，嘴角也扬起一抹笑意。
她没有谈过恋爱，这还是第一次，心中产生这种痒痒的、甜甜的、又让人有点慌乱的异样感觉……
场中的二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下面的叽叽喳喳，他们的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和交织的旋律。
目光短暂交汇，嘴角同时扬起心照不宣的笑意。
“柳下闻瑶琴，起舞喝一曲……”
“仿佛映当年，翩若惊鸿影……”
二人忘我地对唱着，那年初遇的惊鸿一瞥，随风摇摆的米色风衣，少年执着而炽热的目光，似乎又重现在二人眼前。
“史书列豪杰，功过又几许？”
“我此生何求，唯你……”
苏悦唱到最后一句时，又引发了又一轮惊叹。
“家人们谁懂啊，这就是别人家的老师吗！”
“太牛了太牛了，耳朵要怀孕了！”
人群越聚越多，许多同学自发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当做应援棒随着节奏来回摇晃。
这场社团招新大会，几乎变成了美术社的专属小型演唱会。
一曲唱毕，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活动中心的屋顶。
“谢谢大家！”苏悦对着麦克风说，看了一眼时间，巧妙地控制了场面，“今天我们美术社的招新活动到此就圆满结束啦，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和热情！”
关子元收起吉他，站起身，和林小满、温久末一起，冲着依旧热情的人群稍稍欠身致意。
“再唱一会吧！”
“还想听还想听！”
尽管大家还在意犹未尽地起哄，但看到吉他已被收好，时间也确实不早，人群最终还是带着满足和不舍，渐渐散去。
热闹非凡的春招，终于落下帷幕。
——
四人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摊位。
温久末讪讪地拎着架子鼓，去还给对面吹胡子瞪眼的姚衮。
四人在活动中心门口互相道别，温久末自然地牵起林小满的手，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林小满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查看后台的入社申请记录，只看了一眼，就差点乐疯过去。
“五……五十三个人？！我的天哪！”
对于一个普通社团而言，每年能招纳到十几个新社员就已经是了不得的成绩了。
这五十多人，哪怕刨掉后续可能不会来参加活动的，再去掉一时冲动提交申请的，最后能稳定剩下十几二十人，也足够让林小满做梦都笑醒了。
“让我看看都是哪些小可爱想加入我们伟大的美术社啊！”林小满兴奋地翻看着名单，“第一个提交的叫……秋律唯，哇，这名字起得真好听。”
温久末也凑了过去看。
“法律系的，大一……是个学妹啊。”他随口说道，“嘿，这么巧，和俺三哥学的同一个专业。”
“兴趣爱好……没填。”林小满稍微冷静了点，“唉，估计是一时脑袋发热提交的，后续不一定能跟咱们坚持下来哟。”
手指继续往下滑动，翻到下一个申请者。
“洛毕达，物理专业，诶，是我们专业的！”林小满眼前一亮，同为物理人，莫名有种亲切感。
“我看看兴趣爱好……我靠！”
“咋了，小满？”温久末好奇地把脑袋凑得更近，“我去！！！”
他也发出了同样的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