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越是慌乱，越不能自乱阵脚。
“你仔细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确定他发现了？他现在人在哪里，准备去哪里？”她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
小唯犹豫地看了一眼仍站在不远处的裴之衍。
裴之衍察觉到两人的视线，无所谓地抬了抬手，姿态闲适地转身走回客厅，仿佛对此毫不关心。
两人走进房间，小唯立刻从包里取出平板电脑，调出调查资料。
“我们刚完成老爷子的转移，正在加强新址的安全布控，同时还在S国原住处布置了伪装。”小唯指着平板上监控捕捉到的画面，“但我们在S国的人发现，最近有几个陌生面孔频繁出现……”
她放大几张模糊的截图，“这些人窥探了好几次，起初我们没在意。直到我们一名成员转移去c国时，在飞机上又遇到了同一批人，这才感觉不对……连夜调查后发现，他们都是沈芝山的人。”
沈黎握住平板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发白。
“我们选择转移到c国是为了更好的医疗资源……如果现在再次转移，外公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折腾……”
小唯斟酌片刻，谨慎地问道，“您觉得……暗影集团和裴总，究竟是站在我们这边，还是沈芝山那边？”
“支持谁？”沈黎苦笑一声，脑海中闪过这段时间与裴之衍的几轮试探，“说实话，我信不过他，但这几天我能感觉到，他更多的是想拿捏我、掌控我，而不是真心支持我。”
小唯滑动平板，调出另一份文件，“暗影集团旗下控制的一家医院，拥有顶尖的康复医疗资源，如果能得到他们的保护……”
“这段时间调查奥德利奇，你觉得他的实力和暗影集团相比，谁更强？”沈黎打断她。
“暗影集团组织复杂，一半是地下交易，一半是正规盈利机构，灰色交易的主要客户是海外资产过亿的上流社会人士。”
“而奥德利奇……更像是暗影的分支，似乎在刻意模仿暗影的运作模式，但他的组织只为他个人服务。”
“从影响力来看，暗影更胜一筹。”
沈黎抱臂沉思，权衡着利弊。
“那几个人……能不能在路上处理掉？”
小唯一怔，“如果动手，不就等于告诉他们找对方向了吗？只会引来更严密的调查。”
“是啊……”沈黎无奈地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苦涩，“都怪我太不想被裴之衍拿捏，连想出来的解决办法都这么不周全。”
她叹了口气，终于做出决定，“盯紧那几个人，我去找裴之衍谈。”
小唯点点头，又担忧地问道，“老板，到时候我怎么确认暗影的支援是经过您同意的？”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无服务”的字样，“这里完全没有信号，您那部特制手机也一直没回复，我猜信号也被截断了。”
“既然他能放你进来，应该就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沈黎抿了抿唇，声音低沉，“只要我低头……他应该会给我联系你的机会。”
小唯不再多言，只是担忧地看着自己的老板。
她是陪沈黎度过最艰难心理治疗阶段的人，比谁都清楚裴之衍在沈黎心中的复杂地位。
如今的抗拒，归根结底是害怕再次坠入深渊，尤其是现在，外公已经醒来，她不再只是为自己而活，还要守护最重要的人。
“老板，”小唯轻声建议，“有些想不通的事，或许可以再和医生聊聊……也许能让您的思绪和情绪不再这么堵塞。”
沈扯出一抹无奈的笑，“被你看出来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最快今晚应该就会有答复。”
小唯点点头，沉默地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沈黎长长叹了一口气。
终究，她还是绕不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