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禵身着银白铠甲,腰佩长剑,站在高台之上,目光锐利地扫过台下的将士,这三日来,昼夜不休地整军备战,清点粮草、校验兵器、调整阵型,将这支即将出征青海的军队打磨得纪律严明,士气高昂。
“大清的将士们!” 允禵的声音透过寒风,清晰地传到每一位将士耳中,“罗卜藏丹津叛乱,囚禁使臣,掠夺百姓,践踏我大清疆土!此次出征,我们不仅要平定叛乱,更要各族知道,我大清的威严不可侵犯!若有退缩者,军法处置;若能奋勇杀敌,立下战功,本王定不会亏待你们!”
“誓死追随大将军,平定叛乱!” 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彻云霄,允禵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将士们稍作休整,自己则转身走下高台,朝着等候在一旁的若曦走去。
若曦见允禵走来,敛去不舍,语气带着几分心疼:“就派人传了话回府,这几日是不是没好好吃饭?让厨房炖了汤,在马车里温着,快喝几口可好。”
允禵拉着若曦往马车走去,边走边说:“明日一早,我就要率军出发了。”
“你放心,弘春和安悦我会照顾好。”
“若是真有急事,去寻八哥。”
“我知道分寸,不必担心我。倒是你,此次一定要多加小心。”顿了顿,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几分笃定:“此次出征无险,定能平定叛乱,凯旋归来。”
允禵闻言,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啊,有你和孩子们等我,我定会平安回来的。”
若曦静静的陪着允禵,夕阳渐渐落下,空气中虽满是离别前的不舍。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透,弘春紧紧拉着允禵的衣角,小脸上满是不舍。
“都准备好了?” 允禵看向十爷和十七爷。
“十四哥,粮草、兵器与将士们都已在城外校场集合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允禵点了点头,转身走到若曦面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安悦,轻轻在女儿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又摸了摸弘春的头,语气温柔:“弘春要听额娘的话,好好读书,阿玛不在京城,你是小男子汉要照顾好额娘和妹妹,知道吗?”
“阿玛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额娘和妹妹的。”
允禵笑了笑,将安悦还给若曦,又握住她的手:“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我知道了。”
允禵看向允?与允礼,“十哥,十七弟,咱们出发。”
允?点了点头,对着若曦抱了抱拳:“若曦,无事帮我去看看明玉,她紧张得很。”
“十四嫂保重。”
允禵深深看了若曦与孩子们一眼,转身翻身上马,目光扫过等候的将士们,高声道:“出发!”
“驾!” 随着允禵的一声令下,队伍缓缓向前移动,允禵与允?、允礼并驾齐驱,走在最前方。
若曦送别允禵,带着孩子们回到府中。将安悦交给乳母,听着宫里的消息,担心年世兰,便借着送弘春的理由带着巧慧进了宫。
若曦刚进翊坤宫,便被年世兰周身的颓废气息裹住。殿内的光线本就昏暗,年世兰垂着眼,手里攥着一方丝帕。
颂芝为若曦上茶,若曦将茶盏往年世兰手边推了推,声音放得极轻,可年世兰只是摇了摇头,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如今再好的茶,到我嘴里也是苦的。”
若曦看着她这副模样,以前的年世兰即使失宠也不曾这样,仗着年家的势力与皇上的宠爱,敢与皇后分庭抗礼,可如今,年家倒了,兄长没了,她就像被抽走了所有支撑,连脊背都挺不直了。
“世兰,事已至此,再难过也无济于事。皇上虽处置了年家,却始终没迁怒于你,还保着你华妃的位份,活着的人,总要替死的人好好活着,才算不辜负。”
年世兰眼眶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没掉下来,“我如今这样,算哪门子好好活着?如今年家倒了,这华妃的头衔,不过是个空架子,说不定哪天皇上不高兴了,就把我废了!”
情绪愈发激动,声音都带着颤抖,话音未落,便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若曦,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压抑许久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姐姐,我该怎么办啊?我从来没这么害怕过……”
若曦轻轻拍着年世兰的背,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她知道,年世兰看似坚强,实则心里比谁都脆弱。从前的张扬,不过是她保护自己的铠甲,如今铠甲碎了,她便只剩下满心的惶恐与无助。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 若曦等年世兰的情绪稍稍平复,才轻声说道,“皇上若是想废你,早在年将军出事时就废了,何必留到现在?他没下旨,就是顾念着你们之间的旧情,你何必要妄自菲薄,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去?”
“旧情?” 年世兰从若曦的肩窝抬起头,用丝帕擦了擦眼泪,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语气里满是自嘲,“姐姐,你别安慰我了,那日我在养心殿跪了那么久,等来的确是赐死哥哥的旨意,皇上一次都没来过。我如今虽还住着翊坤宫,顶着华妃的头衔,可跟废妃有什么不同?宫里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三分轻视,连给我的份例都比从前少了一半。”
若曦看着她眼底的绝望,心里暗暗思忖,端起自己的茶盏,喝了一口,缓缓开口:“世兰,凡事都有好坏两面。从前皇上虽宠你,却忌惮年家的势力,对你的宠爱,难免掺着几分权衡。或许如今,若是真心对你,往后的宠爱,才是纯粹的。”
年世兰微微蹙眉,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像是没听懂若曦的话,愣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姐姐的意思是…… 以前皇上宠我,不是真心的,是因为哥哥?”
若曦没有直接回答:“世兰,我不想骗你,帝王的宠爱,从来都不是纯粹的。可你要知道,即便是掺着权衡,皇上对你,或许也有真心。不然,他为何在年家出事后,还保着你?派太医去看你?”
看着年世兰渐渐清明的眼神,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处境难,可你不能自暴自弃。我曾经在圣祖爷身边见过太多妃子,她们出身名门,有的曾得盛宠,可一旦失势,活得连宫女都不如。”
年世兰沉默了,若曦的话像一把锤子,敲醒了沉浸在绝望中的她。是啊,年家虽失势,自己却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是再自暴自弃,才真的会落到连宫女都不如的地步。
“可是…… 皇上...” 年世兰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迷茫,却少了几分绝望。
“皇上最看重什么?他素来孝顺!”
年世兰猛地睁大了眼睛,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若曦,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姐姐,你的意思是…… 太后?”
年世兰心里渐渐有了主意,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丝帕,扔了出去,又看了看桌上的热茶,缓缓挺直了脊背。虽然眼里还有几分失意,却已没了方才的颓废。
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让她整个人都暖和了几分。
“姐姐,谢谢你。” 年世兰看着若曦,眼神里满是感激,“每次我出事都是你来劝我,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我定让皇上看到,我不是只能靠年家的年世兰。”
“这才是我认识的年世兰,在这深宫里,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站稳脚跟。”
年世兰看着若曦,认真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