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林天将擂鼓山事宜初步安排妥当。苏星河伤势渐愈,足以主持大局,函谷八友各司其职,开始着手清理星宿余孽、修复建筑、联络可能散落各地的逍遥旧部。林天留下部分《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的入门精要,并结合自身理解,稍作改良,嘱其谨慎传授于核心弟子,以作门派复兴之基。
一切安排就绪,林天便孤身一人,离开擂鼓山,前往嵩山少林寺。
他并未急于赶路,而是一路缓行,时而于山巅引纳星辉,时而于闹市体悟红尘,进一步打磨巩固自身修为,将“星辰北冥真气”运转得越发圆融如意,如臂指使。先天宗师后期巅峰的境界已彻底稳固,只差一个契机,便能尝试冲击那大宗师之境。
越是接近嵩山地界,遇到的江湖人士便越多,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皆是朝着少室山方向而去。显然,少林寺召开无遮大会的消息,已传遍天下,吸引了无数武林中人。
沿途酒肆茶棚之中,议论的焦点除了即将到来的大会,最多的便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林天”与“星溟宗”(江湖已开始用林天宣称的新名号称呼重整后的逍遥派)。
“听说了吗?那林天在擂鼓山,一招就废了丁老怪!吓得鸠摩智和慕容复落荒而逃!” “啧啧,真是英雄出少年!星溟宗……这名字够霸气!看来武林又要多一个顶尖大派了!” “哼,未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如此年轻便身怀绝世武功,又得罪了吐蕃国师和慕容世家,少林这次无遮大会,恐怕就是冲着他去的!” “不错,据说那鸠摩智早已到了少林,整日与玄慈方丈论法,怕是没少给那林天上眼药……” “还有那慕容复,听说也来了,脸色阴沉得很呢……” “这下有好戏看了!不知那林天敢不敢来?”
各种议论传入林天耳中,他只是一笑置之,并不放在心上。实力带来底气,如今的他,已有足够的资本面对任何风波。
这一日,嵩山已遥遥在望。少室山下的登封县城,更是人满为患,客栈早已爆满,连民居都租借一空。随处可见携刀带剑、气息彪悍的江湖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躁动与期待。
林天并未进城,而是绕开人流,直接从山麓僻静之处,施展轻功,如同星丸跳掷,直奔少室山少林寺而去。
以他如今的轻功,即便不全力施为,速度也快得惊人,崎岖山道如履平地。不到半个时辰,巍峨庄严的少林寺山门已然在望。
山门前巨大的广场上,已然聚集了数百上千的武林人士,人头攒动,喧声鼎沸。知客僧们忙碌地接待着各方豪杰,安排住宿,维持秩序。
林天并未立刻上前,而是目光扫视全场,很快便感受到了几股强大的气息。
少林寺内深处,一股股沉凝如山、慈悲浩瀚的气息,显然是玄字辈的高僧。广场人群之中,鸠摩智那炽热略带焦躁的气息毫不掩饰,慕容复那看似雍容实则阴郁的气息也在。还有不少其他门派的高手,如丐帮的几位长老、昆仑、崆峒等派的掌门……
“果然都来了。”林天心中暗道,正欲举步。
忽然,他目光被山门旁不远处一块半埋于土中、布满青苔的残破古碑所吸引。那石碑似乎年代极为久远,上面刻着的文字早已模糊不清,但碑体的材质,却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深邃、冰冷,带着微弱的星辰波动!
与他在大理枯荣禅院后山“星核秘窟”中感受到的材质极为相似!只是此地的波动微弱了千百倍,几乎难以察觉,若非他修炼《星辰无量诀》,灵觉远超常人,根本不可能发现!
林天心中一动,悄然走近那块古碑。他伸出手指,轻轻拂去表面的青苔和泥土,仔细辨认着那模糊的刻痕。
刻痕并非中原文字,而是一种极其古老、扭曲的符号,与他脑海中“星陨阁”那三个古字同源!只是更加残缺,难以辨认。
他默默运转《星辰无量诀》,一丝星辰真气缓缓渡入石碑之中。
嗡……
石碑微不可察地轻轻一震,表面那些模糊的符号仿佛活了过来一般,闪过一丝极其黯淡的流光!一股更加清晰、却依旧残破的信息片段涌入林天脑海!
【……观测……示警……逃……】 【……大阵……损……】 【……星路……断……】
信息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却让林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观测?示警?逃?大阵损坏?星路断绝?
这似乎与“星核秘窟”中那段“星路崩摧,航道断绝”的信息能对应上!这少林寺附近,竟然也有一块来自“星陨阁”的残碑?难道少林寺的建立,也与这神秘的天外势力有关?他们在此留下了什么?是在观测什么?又是在向谁示警?
林天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和疑惑,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掌,退回到人群中。这块碑立于此地不知多少年月,少林寺僧人想必早已研究过,既然无人能解,他此刻也不宜表现得过于关注,以免打草惊蛇。
但这个消息对他至关重要!这意味着,寻找“星陨阁”线索的方向,除了大理,又多了一个少林寺!或许,少林寺那浩如烟海的藏经阁中,会留下一些不为人知的记载?
就在他心念急转之际,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阿弥陀佛!可是林天林掌门驾到?”
只见一位身穿黄色僧衣、手持禅杖、面色红润、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少林高僧,带着几名弟子,大步向林天走来,声如洪钟,顿时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林天收敛心神,看向来人,微微一笑:“正是在下。不知大师是?”
“老衲玄难。”那高僧双手合十,目光如电,仔细打量着林天,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竟完全看不透这年轻人的深浅,对方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又好似一片深不见底的星空,渊深难测!
“原来是玄难大师,失敬。”林天还礼。玄难,少林寺达摩院首座,乃是寺中顶尖的高手之一,由他亲自出面迎接,看来少林寺对自己颇为“重视”。
“林掌门年少有为,威震江湖,老衲久仰了。”玄难语气倒是颇为客气,“方丈大师已在寺内恭候多时,特命老衲在此迎候,请林掌门随我来。”
“有劳大师引路。”林天点头。
在玄难的引领下,林天穿过人群,走向那庄严的少林寺山门。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好奇、敬畏、嫉妒、审视……不一而足。
鸠摩智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林天,眼神阴沉。慕容复也在一群家将的簇拥下,面色冷漠。
林天却恍若未见,神色平静地跟着玄难,步入了那天下武学圣地——少林寺。
他知道,真正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而那块残破的古碑,如同一个无声的谜题,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亟待探索的种子。
少室山,无遮大会,藏经阁,星陨碑……此番前来,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