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楼宴会厅的空气还凝着刚才“参见龙王”的余震,秦研的睫毛突然轻轻颤了颤,她在一片混沌的头痛中悠悠转醒,眼前先是模糊的水晶灯光晕,缓了几秒才聚焦,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萧辰。
他没蹲下来扶她,只是居高临下地站着,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不知何时换了件黑色长风衣,和四大战将的款式相近),眼神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漠然,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与鄙夷,像在看一件沾了灰的旧物。
“醒了?”萧辰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丝毫温度,“正好,有些话,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
秦研撑着地面想坐起来,头痛得厉害,刚抬起手,就被萧辰一脚避开——他像是嫌她的触碰会弄脏自己的衣服,动作里的嫌弃刺得她心口发疼。
周围的宾客都看着他们,眼神里有同情、有好奇,还有些藏不住的恐惧,这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秦研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
萧辰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带着穿透力,清晰地传到宴会厅每个角落:“秦研,三年前,我爷爷急性心梗住院,是你没日没夜地照顾,喂饭、擦身、陪他说话。我爷爷以断绝关系相逼,我才同意入赘秦家,给你当这个‘废物老公’。”
他特意加重“废物老公”四个字,眼神扫过秦母和周围的亲戚,带着明显的嘲讽:“这三年,我住在你们秦家的房子里,吃你们的饭,听你们的冷嘲热讽——你妈说我‘没本事’,你姐骂我‘吃软饭’,连亲戚都背后议论我‘配不上你’。我忍着,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
“现在,”萧辰顿了顿,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限量款百达翡丽,语气陡然变得傲慢,“三年之期已到!我萧辰,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话音刚落,他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金属卡片——卡片边缘嵌着细碎的钻石,正面刻着一条盘旋的银龙,正是龙王殿的标志,一看就价值不菲。他捏着卡片的一角,轻轻一甩,卡片“啪”地落在秦研面前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里面有一千万,”萧辰的语气像在打发乞丐,“算是我这三年在秦家的‘饭钱’。从今天起,我们两不相欠,秦家的东西,我一样都不带走。”
秦研盯着地上的黑金卡片,指尖微微发抖。她想起三年来的日子——萧辰刚入赘时,每天窝在房间里,她以为他是不适应,变着花样给他做爱吃的菜;他说想玩游戏,她省吃俭用给他买了顶配电脑;他爷爷去世时,他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是她帮着处理后事,安慰伤心的萧辰……原来这一切,在他眼里,只值一千万,只配用“饭钱”来概括。
没等秦研缓过神,萧辰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文件,“哗啦”一声甩在她面前,纸张散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格外刺眼。
“签了它。”萧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已经签好字了,你只需要在乙方那里签上你的名字,按个手印。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我萧辰,是龙王殿殿主,手底下管着上千号人,掌控着数十亿的资产,不是你这种在小医院当医生的凡夫俗女,可以高攀的!”
“你……”秦研的声音发颤,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离婚协议书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三年来,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我什么时候高攀过你?”
“怎么样?”萧辰冷笑一声,“你对我好,不就是觉得我能给你带来安稳日子?现在我告诉你,你的安稳日子,我不屑给!你想要的,我随手就能给别人,你在我眼里,连我手下的一个小兵都不如!”
“萧辰!你太过分了!”秦母终于忍不住,抱着秦研想站起来理论,“研研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可她刚迈出一步,就被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战将拦住。那战将身形高大,像一堵墙挡在秦母面前,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狠戾,像在看一个随时能捏死的蚂蚁,秦母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腿一软,差点又坐回地上。
旁边的秦菲看着这一幕,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紧紧抱着赵磊,连哭都不敢大声。
四大战将分散站在萧辰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他们的手都放在风衣内侧,隐隐透着威胁,没人敢再上前一步。
宴会厅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秦研压抑的哭声和萧辰冰冷的呼吸声。所有宾客都低着头,没人敢和萧辰对视,更没人敢站出来帮秦家说话,
这个刚才还被他们当成“废物赘婿”的男人,此刻像个掌控生杀大权的帝王,整个寿宴,彻底变成了他一个人的舞台,一场为“龙王归位”量身打造的表演。
萧辰低头看着哭成泪人的秦研,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多了几分不耐烦:“别浪费时间,赶紧签。我的时间很宝贵,后面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没功夫跟你在这耗。”
萧辰漫不经心抬腕扫了眼表,语气里满是施舍般的轻蔑:“拖延时间没用。秦研,我知道你爱我,但没办法 —— 像我这样的男人,本就不是你这种平凡女人能攀得上的。”
他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带着炫耀般的残忍:“不怕告诉你,在龙王殿里,形形色色的女人我玩过没有一百也有几十。陪你耗这三年,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要不是我爷爷点头,你连跟我睡一张床的资格都没有。”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斩钉截铁,没留半点余地:“明明白白告诉你,今天这婚,你签也得签,不签 —— 也得签!”
秦研怔怔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到可怕的男人,心里那点仅存的、关于 “爱” 的念想,也跟着彻底碎了。她指尖发颤地捡起掉在地上的笔,笔尖悬在离婚协议书的 “乙方签名” 栏上,怎么也落不下去。
眼泪早糊住了视线,纸上的字晕成一片模糊的黑影。三年掏心掏肺的付出,三年毫无保留的真心,到最后,只换来一张冷得硌手的离婚协议书,和一句扎心的 “你不配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