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掌心血纹断裂处逆向成环,玉匣黑纹彻底吞噬残页最后一角的刹那,他指尖微颤,一缕血丝自腕脉倒流回心口,凝而不散。他未抬眼,只将左手缓缓压向案角玉匣,血纹与黑纹相触瞬间,那蠕动的暗痕竟如遇寒霜,退缩半寸,形成一道短暂空白环带。
三息后,黑纹重燃,蔓延速度倍增。
他收回手,袖中短刃不再震颤,反而沉寂如死铁。路明起身,步出中军帐,声音穿透凝滞气流:“传令,封锁所有通往西谷的灵脉支流,截断反制节律传导路径。”
传令使自暗处浮现,领命即去。路明立于高台边缘,目光扫过西谷方向。幽紫光膜依旧笼罩三里,表面无痕,却隐隐透出晶质光泽,仿佛血肉凝成的茧。七道被困强者灵力持续被抽离,光柱核心“锁心”符纹愈发清晰,笔顺与他先前反书玉符完全一致——禁制已学会反制节律,并将其转化为本尊之力。
攻击即资敌。
他抬手掐诀,血纹自掌心逆旋三圈,沿地面灵脉释放一道截断咒印。灵流中断处,泥土裂开细纹,如同枯河断流。此举虽阻断节律外泄,却无法逆转禁制进化之势。
片刻后,数名强者陆续抵达高台。妖族统领肩甲残缺,右臂缠裹骨布,巫族符阵师手中骨鼓裂开一道斜痕,人族将领符箓袋空了近半。众人面色凝重,无人主动靠近西谷方向。
“我们不能再退。”路明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下所有低语。他摊开右手,掌心血纹逆环清晰可见。“禁制非困阵,是养阵。它吞噬反制之力,转化为本尊养料。若再以单一节律强攻,只会助其进化。”
众人沉默。一名妖族战将低吼:“那七人已被锁三刻,灵力流失过半,再不动手,他们撑不住!”
“动,也要会动。”路明目光扫过三人,“人族布灵压屏障,压制光膜表层能量波动;巫族以骨鼓震荡地脉,扰乱禁制频率;妖族利爪破膜,撕开表层裂隙。三方错时行动,间隔三息,不许力量叠加。”
“为何错时?”巫族符阵师皱眉。
“因为禁制已具备预判能力。”路明指向光膜,“它能感知同步节律,提前震荡核心。唯有错频冲击,才能打乱其反馈机制。”
无人再言。三族强者各自退开,准备法器。路明转身取来玉匣,残页已化灰烬,唯余一角焦痕。他以指尖蘸血,在焦痕上反向勾画“锁心”符纹,故意错乱最后一笔,使其不成闭环。
“此为残缺节律。”他将玉匣置于地面,“以此为引,干扰禁制学习模型。”
巫族率先行动。骨鼓三击,地脉震颤,灵波呈波浪状扩散。光膜表面微漾,核心符纹闪烁一次。妖族强者怒吼跃出,双爪燃起青焰,直扑光膜表层。利爪撕裂处,紫光迸裂,蛛网状裂痕迅速蔓延。人族符师紧随其后,七道符箓贴地滑行,在光膜外围形成环形压制阵。
三股力量错频而至,禁制未能及时预判。光膜剧烈震颤,核心符纹扭曲变形,锁链虚影出现短暂断裂。
西谷内,七道人影猛然抬头。
巫族符阵师被锁于光柱最前端,头顶灵流正缓缓溢出。他咬破舌尖,喷血于掌中骨刃,以刃割腕,鲜血滴落于脚底符阵引线之上。血祭激活残符,头顶灵流中断两息。
“就是现在!”他嘶吼。
七人合力,将残存灵力尽数注入引线。逆灵符阵节点自内部引爆,冲击波直击锁链连接点。光膜轰然震颤,裂痕扩大至半丈,七道身影趁机挣脱束缚,从内部撞破光膜表层,坠入外围接应阵中。
接应战士迅速合围,以符盾与骨墙掩护。七人落地时皆踉跄跪倒,灵力枯竭,衣袍焦黑,气息微弱。巫族符阵师手中骨刃只剩半截,却仍死死攥住。
路明未动,只抬手一招,玉匣飞回袖中。他凝视西谷,光膜虽未破裂,却已不再稳定,边缘微微震颤,频率紊乱。本尊方向黑气翻涌,似有再启之势。
“重整战线。”他下令,“人族补符阵缺口,巫族重设骨鼓阵眼,妖族清查西谷外围,防止残余锁链反扑。”
传令使领命而去。路明缓步走向脱困七人,蹲下身,伸手探向巫族符阵师脉门。指尖触及腕骨时,对方猛然抽手,眼中闪过一丝戒备。
路明收回手,未语。他站起身,望向光膜深处。那“锁心”符纹仍在,但笔画已出现细微扭曲,仿佛被某种残缺节律侵蚀过。
他取出一枚空白玉符,以指尖血书写“双心”二字,笔顺与古籍残页一致。符成,封印,交予亲卫:“送至东裂带,埋入地底三丈,不许启动。”
亲卫接过玉符,转身离去。路明立于高台,掌心血纹逆环仍未愈合,却已不再抽痛。他抬起右手,指尖在虚空中缓缓划出“锁心”反书的第一笔。
就在笔势将成之际,西谷光膜边缘突然泛起涟漪,一道紫光自核心射出,直击地面三丈外。泥土炸裂,一道锁链残段破土而出,链尾扭曲如蛇,末端挂着半片焦黑符纸——正是先前自燃的逆灵符残骸。
路明收手,眸光微凝。
锁链残段落地瞬间,亲卫奔至高台,气喘道:“东裂带传来消息,骨瓶残片已送至中军,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