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途中，由于是靠窗的位置，很容易就能看见窗外夜幕来临以后，灯光全开的景象，城市白天雾蒙蒙的样子，就像是藏着心事的少女，不肯把忧郁的心思透露给别人听，而晚上纸醉金迷光影煌煌的景象，则是一位穿着高档旗袍的少妇，在繁华的闹市里，回头间一颦一笑都在牵动着人心。
那对小情侣吃过饭走了以后，包间里就剩下我们这几人，彩瑶最先按耐不住的跑过来小声对我说：“哥哥，我悄悄告诉你，昨天晚上杨意姐姐带我去看电影，她又哭了，她好想你呀……哥哥你记得买好礼物去安慰她。”
我的心里抽了抽，说不出什么感觉，彩瑶说话声虽然很小，但在私密性较好的包间里，随着音乐声安静下来的气氛，都能够听见，陈清婉走过来，蹲下身子握了握彩瑶的手，笑吟吟的说道：“小丫头，你好可爱啊，你妈妈也很漂亮哦。”
彩瑶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我，我解释道：“这是哥哥的朋友，不是坏人。”
彩瑶认真对陈清婉回道：“姐姐，你说错了哟，她不是我妈妈，程烟姐姐只是带我来吃饭的，就跟姐姐和哥哥一起来吃饭一样。”
陈清婉连忙挠挠头，表示自己是口误，她对待小孩子有套很适用的方法，说了几个网上热梗，随着楼下修复好的音乐声响起，很快就和彩瑶聊成了一片。
趁这个间隙，我则是走近窗户的位置点上一支烟，消化自己脑海里的醉意。
半支烟过去，我清醒了很多，发现程烟不知何时走到我身旁，我看着她笑了笑，说道：“好巧，没想到你会带彩瑶来这里吃饭。”
程烟点头，随后她把另一侧的窗户打开，发丝被迎面而来风吹乱，眼里藏着几分忧郁，像她这样清冷的女人，实际上心里郁闷的事情只会更多，只是不愿去跟别人分享。
此时，我又想起彩瑶口中的另一个杨意，她会在一场喜剧电影里面哭，表达出最真实的情感，而和我碰面时的她，却是冷冽神秘的。
也许，每个女人都有两副面孔，一副留给世界，一副留给爱人，跟彩瑶相处时的那个会哭会笑的杨意，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同样也是有血有肉最真实的那个她……因为她本就是一个青春无敌的姑娘，只是现在我们都丢失真心走了很远很远。
……
由于天色渐晚的原因，程烟带彩瑶先回家了，我喝多了酒，清婉开车将我送了回去，在小区楼下，我看向她询问：“你看明天什么时候去见叔叔好？”
清婉稍加思索，回道：“你先忙自己的工作吧，中午下班我再接你回去。”
“好，那你回去路上慢点。”
她没有立即答复，而是开玩笑的朝我问：“江安，你还没有跟我介绍吃饭时那个美女是谁呢，要是你的女朋友，你真应该让我解释解释，不然误会就不好了。”
“不会误会的，她只是我朋友。”
“好吧，那晚安。”
“晚安。”
目送陈清婉开着她的宝马车驶远，我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转身上楼，回到家，我烧了壶开水吃过两粒醒酒药，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后，我上到了另一间卧室休息。
……
躺在一侧全是落地窗的那面，我看着外面繁华的夜景辗转难眠，对我而言，这注定会是一个失眠的夜晚，恍惚中，我从窗户的倒影上，似乎隐隐又看到一片灰色的草地。
翻过身，却什么都没有，我忽然在枕头下面发现一个手掌大的小狗玩偶，我把它抓起来拿到眼前看了看，这应该是上次去大理的前一晚，路冉在这睡留下来的，她是一个童心未眠的姑娘，习惯倔强，也害怕孤独，身边有些小玩偶陪伴也挺正常。
我把这只灰色小狗玩偶放在自己胸前，闭着眼，好一会过去后终于有了困意……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是做了个梦，睁开眼时发现还是夜色一样的深，不过梦里的场景却在逐渐跟现实对接，那个为我织毛衣的女人，穿着红色的衣服，正在灰色的草原上唱歌，跳舞，风把她的身影衬托的很轻很轻。
画面转换了一下，场景又变成路冉惊恐地对我大喊“快跑”，于是我们便稀里糊涂的奔跑那片满是花丛的花海里，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倒刺划出一条条血线，我心脏被压迫的很紧，几次想回头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追赶我们，但直到梦醒都没有做到。
……
天色早就惨白的亮了起来，不到一会，升起的阳光开始一点点的照在落地窗上，这是一个新的明天，可我不仅失眠了，而且做了个意犹未尽的噩梦。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才前去公司工作，但还没有半小时，陈清婉就给我发来了信息，说明她已经下班了，问我是她过来接我，还是我过去接她。
我坐在椅子上恍惚了很久，才想起要跟她回家去见许智良这事，于是回道：“你过来找我吧，待会坐你的车回去就行。”
“好，那你发个位置来吧。”
和陈清婉的聊天就这样戛然而止，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确认自己清醒了很多后，便把公司所在的位置发给了她，并且说明自己会在“云锦路”路牌这里等她。
等到我们碰上面，清婉把驾驶位让给了我，她则是特别不矜持的爬到副驾驶上，然后打下遮阳板就开始补起了妆容，也许是太过匆忙，陈清婉这次选择戴了副眼镜，没有戴平常时的隐形眼镜。
我系上安全带，一边启动车辆一边问道：“还要不要去商场买点礼物去给叔叔？”
“不用了，是他邀请我们两个吃饭，不需要这么多礼节。”
我点了点头，转而朝向她家所在的别墅区方向开去，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目的地，在院子里停好车，带着正式身份走进屋内，我上下打量总有点不自觉，联想起上次半夜送陈清婉回家，最后落了个灰溜溜逃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