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静说完,她便哭了,在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中,我也渐渐恍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见的……甚至突然想起关于蓝睫的很多事情……明明,昨天我才跟她通过电话,她在视频那头笑的那么高兴,还问我有没有怪罪她挖走小梦跟小战……
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尘世的灵魂,它独自穿过繁华喧闹的城市,驻足片刻,便迈向广阔无边的无人区,它扎根在那里,逐渐发芽结果成为了一朵不折不饶的野蔷薇,她身上有着野性,有着自己未实现的抱负跟梦想。
可就是这朵屹立在漫天风沙中的野蔷薇,突然变凋零了,被埋在风沙下;那些抱负跟理想,那些野心跟期望,都随着花落不开凋零。
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久久都说不出话,我狠狠掐了自己脖子几下,这才感觉血液缓缓流淌起来,然后沉着声音回道:“没出结果之前,我们都不要乱想……你得想想,她都成功穿越过无人区了,怎么说都会有基本的生存能力,或许……只是手机没有信号,我们都要往好的方面想……你别老是灌输这些不好的想法给我。”
陶静鼻气很重的“嗯”一声,又止不住的哭了起来……虽然我内心不安情绪也非常强烈,但此时更不应该跟陶静感同身受,我终于点上了手里那支捏着许久的烟,深吸几口后,又开口说道:“这件事她家里人知道吗?”
“她爸爸早些年就死了,她妈妈得了精神病,没有自理能力,这些年都是蓝睫在照顾她,后来迫不得已才送她进了疗养院。”
“那她男朋友呢,她上次不是提起过她有男朋友吗?”
“理念不同,分开了呗,就问你,你能不能接受你女朋友发神经一样竟然想要去穿越无人区,这不是主动找死吗。”
“不能接受。”
“那不就是……所以,后面连派出所通知她失踪消息的人,都是我……狗男人,你说她都活的这么悲剧了,为什么还要让她遭受这么大的劫难呀!”
我没有回话,心情越发沉重,望着窗外的白光,可却再看不见那个在尘世游荡的灵魂。
……
结束跟陶静的通话,我上网搜了搜老君山的热点话题,可基本都围绕着各种活动,根本就没有一点关于搜救失踪人员的消息……虽然这类负面新闻一向反响很大,甚至会影响到景区的人流量跟口碑,可这并不是不报道、劝告提醒游客注意安全的理由。
我的心有点寒,不过总归是理性的,想明白在没有结果出现之前,任何官方报道都涉嫌虚假宣传,并且在网上引发起的社会热度极大,我更加希望那些营销号不要在何处得知一点消息后,就大肆宣传起来。
……
这个早上,我很不在状态,给杨意打过去的几个电话也没有人接,工作时也是非常不上心,因为还得一边想着市场上的事,一边担忧着蓝睫的安危,我总是会想起她对我莫名其妙的那个笑容,她会不会,是在对我释放某一种不能说的信号?
这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我在一点点想着,直到有人忽然拍了一下我面前的桌子,我回过神看去,是何娴,她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并且双手托着自己脸颊看着我,眯着眼睛。
“什么时候来的?”
“早到了,江老板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跟视若无物一样看着我,你这是要成佛啊,大千世界花花草草,都不如自己内心的现世佛。”
“别闹了,你哪来的哪待着去。”
“你赶我走啊?”
“我是想让人给我点私人空间,成吗?”
说完,我又叹息,拿上桌上的手机跟香烟就自顾自的起身离开了咖啡店,何娴这时追了出来,脸上表情终于不像刚才那样搞怪,她拦在我前面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我心情不好。”
“你说出来,心情不就好了吗?”
我声音不自觉大了几分:“都说了,我心情很不好,别烦我成吗!”
我把一脸疑惑气愤的何娴抛在了原地,转而上了一辆去市场的公交车,跟随着它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这里,等到达市场,已经是几十分钟后的事情。
……
下车后,我前去了花店,可却只看到卓玛一个人在店里忙碌,我走进去向她询问:“你杨意姐呢?”
卓玛放下打扫卫生的工具,撑着自己腰,气喘吁吁的回道:“不知道呀,杨意姐一早上都没来,我没看见过她。”
我“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什么,随后开始帮卓玛做一些自己以前在花店力所能及的事情,可自己心情还是很杂乱,我总觉得,什么不好的事情都聚集联系在了一起,仿佛想要将我的心态击垮一样。
忙着,忙着,这个早上的时间便被我度过去了,我依旧时不时会在网上查找关于蓝睫失踪这件事的报道,至于为什么不是去找陶静,是因为我不想反复询问将不好的情绪带给她。
失足坠谷,光是这四个字的重量都能将人彻底压垮,我想欺骗自己,都欺骗不了。
……
中午,在跟卓玛简单吃过一个饭后,我便准备离开了,可刚好又跟来花店的二黎打了个碰面,从他脸上的表情我能看出,他这次是来找我的。
果然,下一刻二黎就很不满的对我说道:“你怎么回事的,我在昨天那等半天没等到你人,连联系方法都不留一个,你这态度能不能靠谱一点啊……要我说,你昨天也别说的这么心潮澎湃了,我继续回去打我的游戏,你也别来找我提什么带动市场这些事……”
二黎显然是对市场上心了,不然他也不会等我半天,不会主动来花店找我。
“不好意思,我忘了这茬。”
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二黎后,我们便算是能在市场这件事上,有了一个能够有交流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