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万千的回到家,我将火腿安顿好,又前去老陈那里拿杨意放的东西。
敲响房门,等待片刻,老陈才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拉开门喊了一声是谁,见没人回应,又探出个脑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见到是我之后,才诧异的说道:“小江你咋不说话呢,在门口站着干嘛?”
……
进来坐下以后,老陈又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我旁边疑惑的问:“小江,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我这干嘛?”
“来拿东西的。”
他还未说话,里间就传来梁姨的声音:“陈锦你在跟谁讲话呢,家里来客人了吗?”
老陈从我手中接过烟,悄悄藏进沙发上的外套里,他面不改色的说道:“没啥,小江大晚上的来找我取东西……就那个姑娘放到我们这的那些。”
梁姨穿着臃肿的睡衣从房间走了出来,和我打过招呼,接着向老陈问道:“就那个长得很俊俏的姑娘?”
“是啊,”老陈喝了口热水,随即一脸古怪的向我说道:“你小子碰桃花运了?怎么遇到的丫头一个比一个好看……还都往你这凑……还有,你是不是惹人姑娘生气了?”
“她叫杨意……还有老陈你可别瞎说,我们就一普通朋友,哪来这么多恩恩怨怨,就产生了些误会而已。”
他瞥了我一眼,不屑的说,“你骗谁呢小江……?你指定和人家姑娘有段往事,陈叔看人最准了,当初我就是看了梁姨一眼,就决定和她私定终身,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茫然的摇摇头。
“因为从你梁姨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出她是那种顾家、识大体的女人……”
老陈又开始侃侃而谈,讲他年轻时的那些事……但梁姨立马就拍打了下他肩膀,阻止了他这个一旦开口就停不下去的毛病,冷声道:“还一眼私定终身,你怎么不吹牛说一眼就让我爱上了你呢?赶紧去帮小江搬东西出来,别唠唠叨叨的说废话。”
见状老陈也没再说下去,而是拿起沙发上藏着烟的衣服灰溜溜的往储物间走去。
……
老陈走后,梁姨才转过头来看着我,笑着说,“别听他废话,这家伙开口就跟放闸一样,停都停不下来,所以还是不要让他说这么多了。”
随后梁姨又放低声音:“当初他可是追求了我整整三年,见他如此诚恳、有毅力,我才勉强答应了他。”
我也笑了笑,没想到老陈年轻时也是个痴情的男人,上次听他讲的那些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爱恨情仇,当时我是真相信他年轻时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男人……
梁姨扶了扶脸上的眼镜,接着对我说道:“小江,我不跟老陈那样跟你唠唠叨叨,毕竟谁还有年轻时还没几个红颜知己呢,我就问一件事,你要是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见她如此严肃的模样,我也收回了笑容,正色道:“梁姨您说。”
“你和小柳分开的事老陈和我说过了,但原因肯定不是你跟他说的那样,你们来这也有三年差不多,小柳有时间都会来找我聊聊天,多多少少我也了解她一点,她绝不是那种嫌你贫穷就离开你的人,你要相信梁姨说的话;你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人家伤心的事,小柳才会下定决心离开的?”
梁姨的话让我沉默,姜疏是这么说,她也是这么说,她们似乎都认为柳媛是有什么原因才离开我的,但她终究还是离开了,了无音信。
整理好思绪,又在一阵沉默之后,我才向她缓缓说出了那晚的事。
……
讲完后,空气陷入沉闷,知道梁姨不喜欢闻烟味,我也就没再抽,而是深深地呼了几口冷空气。
“可这并不是小柳离开你的真正理由,前些日子她还来找我学怎么织毛衣,想赶在冬天来临前给你织一件。”
梁姨看向我,眼神里流露出失望,那种神情像是一个长辈看向不得志的晚辈,让我羞愧难当。
“梁姨……你真的这么肯定吗?”
“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我说了,小柳不是那种嫌你贫穷就离开你的人。”
她说完,没等我回话,就转身往房间里走去,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愣神,如果真如她所说,那么我又该如何抉择?
我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几口,开始回想起和柳媛的点点滴滴……如果说谎言会骗人,那么眼神肯定不会,那天晚上柳媛的目光让我终身难忘,那是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不再抱有期待,也不再奢求、渴望。
失望就像一枚硬币,总会攒够离开的车票,离开我,离开这一站,开往更加美好的明天;就像电影里的主人公一样,在故事结尾踏上开往未知的列车,谁也不知道,下一站是结束……还是新的开始。
梁姨的话和柳媛的眼神此刻在我脑海产生了冲突,忽的化作一黑一白两种颜色……白色的似乎说:你要相信她,她是爱你的,黑色的仿若又在说: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
它们不断交织又分开,像头顶的灯光一样,分开又融合,融合又分开……让我不知道应该相信谁;或许梁姨说得对,柳媛真是有什么苦衷才离开的。但她那心如死灰的眼神又仿佛在告诉我,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就算列车的下一站是结束、充满灾难也无所谓,至少那里没有我,没有那一枚枚用失望攒下来的硬币。
手中的烟,已经快燃烧到烟蒂,可这件事还是没有个结果,柳媛那天的说话,仿佛还在在我脑海循环播送……
“人可以贫穷,但不能志短。”
“人可以贫穷……但不能志短……”
我忽然感觉自己快疯掉了,被生活逼疯,被自己的情绪和所作所为而逼疯……我想陷入一场醉生梦死的梦境中,那里没有烦恼、忧愁。只有一只勾画着美好的铅笔,可以让我随心所欲的画着四季丰收的粮食,画着雨调风顺的明天,和人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