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空间隐匿的庇护,显露出本体的虚空猎手,虽然依旧凶悍,但在叶凌云、漓光羽皇这等强者有针对性的攻击下,再也无法构成致命的威胁。
剑光纵横,冰羽纷飞,圣光普照,箭矢裂空。
一只只虚空猎手的核心被击碎,发出无声的悲鸣,其半透明的身躯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寸寸瓦解,最终化作精纯的空间法则碎片和一丝丝奇异的空间本源能量,消散在空气中,部分则被林凡的混沌领域本能地吸收、同化。
战斗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最后一只试图钻入一道新生成的空间裂缝逃窜的、形如章鱼的猎手,被叶凌云一道追袭的寂灭剑气贯穿核心,彻底崩散。
周围空间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有那些被林凡强行“抚平”的区域,还在缓慢地恢复着原本的混乱状态,但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叶凌云收剑而立,身上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流淌出的鲜血带着一丝灰白,是被空间抹除之力侵蚀的痕迹,正在月瑶的圣光下缓慢愈合。
他气息有些紊乱,但眼神却更加锐利,经过此番苦战,他对寂灭剑意与空间法则的对抗有了更深的理解。
漓光羽皇气息依旧平稳,只是冰蓝色的羽翼边缘光芒略显暗淡。
月瑶和洛霓裳消耗巨大,正在抓紧时间调息。
寒星操控古殿防御,也几乎虚脱。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古殿内那个缓缓站起身的黑发青年。
林凡脸色苍白,但眼神明亮。
刚才强行催动星核密钥“安抚”空间,对他神识和法力的消耗远超一场大战。
但他收获同样巨大。
通过与千幻星渊底层空间的短暂“对接”,他对于空间法则的理解,尤其是对于“秩序”与“混乱”、“稳定”与“破碎”的辩证关系,有了飞跃性的提升。
他感觉到,自己停滞不前的空间法则感悟,终于松动,向着更深的层次迈进。
甚至隐隐触摸到了构建“空间领域”的门槛。
“辛苦了。”林凡看向伤痕累累的伙伴们,心中感动,挥手间,精纯的混沌星力混合着生命气息涌入众人体内,加速他们的恢复。
“林兄客气了,若非你关键时刻定住空间,我们恐怕凶多吉少。”叶凌云摆了摆手,随即看向那些虚空猎手消散后留下的、尚未完全消散的空间法则碎片和本源能量,“这些东西……似乎对我们感悟空间法则大有裨益?”
林凡点了点头:“不错。虚空猎手是空间法则的具象化生物,其核心崩散后留下的,是较为纯净的空间法则碎片和本源。
吸收炼化,能极大提升对空间之力的亲和与理解。”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其中也蕴含着一丝这片迷宫的混乱意志,吸收时需以自身道心与法则慢慢磨灭、提纯,不可操之过急。”
众人闻言,皆是心动。空间法则乃是至高法则之一,玄奥难修,如今有这等“捷径”,自然不愿错过。
当下,除了需要操控古殿的萧辰和伤势较重的寒星,其余人纷纷各施手段,收集、引纳那些飘散的能量碎片,就地感悟起来。
林凡也摄取了几团最为精纯的本源能量,融入自身混沌星核。
他的混沌星核包罗万象,炼化起来反而比旁人更容易。
能量入体,他立刻感觉到自己对周围空间的感知更加清晰,那些扭曲的节点和断裂的丝线,在他“眼中”变得更加有规律可循。
半个时辰后,众人陆续从感悟中醒来,个个面露喜色,显然收获不小。
叶凌云周身剑气更加内敛,却隐隐带着割裂空间的锋锐;漓光羽皇的冰翼上,流转的空间银光更加明显;月瑶和洛霓裳也对空间有了新的理解,身法似乎更加灵动。
而此时,星陨古殿的应急修复也勉强完成,尾部巨大的创口被临时能量护盾覆盖,推进效率恢复了六成左右,虽然依旧影响机动,但至少具备了继续航行的能力。
“继续前进。”林凡下令。停留越久,变数越多。
古殿再次启航,这一次,更加小心地驶入了那片光怪陆离、由无数空间碎片拼接而成的千幻星渊核心迷宫。
一进入迷宫区域,仿佛跨入了另一个世界。
外界稳定的星空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面巨大无比的、不断旋转、破碎、重组的“空间镜面”。
这些镜面映照出光怪陆离的景象,有时是扭曲的星河,有时是沸腾的能量海,有时甚至是其他未知维度的片段。
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引力在这里混乱不堪,时而失重,时而又被巨大的力量拉扯向某个镜面。
星陨古殿如同闯入万花筒的飞虫,依靠着林凡那初步提升的空间感知和星核密钥的微弱指引,在无数镜面的缝隙中艰难穿梭。
经常需要面对突然出现的空间断层、毫无征兆的空间风暴、以及能将物质拉扯成面条的恐怖引力漩涡。
有好几次,古殿险些撞上突然合并的空间镜面,或者被卷入突然出现的空间漩涡,全靠林凡提前预警和萧辰精湛的操控才化险为夷。
在这里,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不知行驶了多久,一天?还是十天?
终于,在穿过一片尤其狂暴、由无数空间碎片组成的“风暴带”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区域。
这片区域仿佛迷宫中的一个“安全屋”,周围不再是不断破碎重组的镜面,而是相对凝固的、散发着柔和荧光的空间晶壁。
晶壁呈现出六边形结构,如同一个巨大的蜂巢,向着远方延伸。
而在这些空间晶壁之上,生长着无数散发着各色光晕的晶体簇。
这些晶体簇形状各异,有的如同利剑,有的如同花朵,有的如同盘旋的星云,它们缓缓汲取着空间中游离的能量,散发出或温暖、或冰冷、或锐利、或厚重的不同法则波动。
“这是……空间结晶?!”寒星看着那些晶体簇,忍不住惊呼出声,“而且是品质极高的天然空间结晶!
在外界,一小块都价值连城,是炼制空间法宝、构建传送阵的顶级材料!这里……竟然有这么多!”
不仅如此,在一些特别巨大的晶体簇中央,还凝结着一些如同液态星光般缓缓流动的、更加凝练的能量团,散发着精纯无比的空间本源气息!
“虚空源液!”这次连漓光羽皇都动容了,“传说中只有最极致的空间法则交汇处,经历亿万载沉淀才能诞生的空间至宝!
一滴便可让修士对空间法则的感悟提升一个层次,更是修复空间创伤、炼制身外化身的无上神物!”
众人眼中都露出了炙热的光芒。这片晶簇秘境,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的宝藏!
然而,林凡却抬手制止了想要上前采集的众人。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这片看似平静祥和的晶簇秘境,混沌法则视觉全力开启。
在他的“眼中”,那些散发着诱人光芒的晶体簇和虚空源液周围,空间的法则之线并非完全平和,而是隐藏着极其细微的、如同陷阱般的扭曲和节点。
“小心,这里没那么简单。”林凡沉声道,“这些晶簇的生长,并非无序。
它们似乎……构成了一个天然的,或者说被引导形成的……空间禁制阵法!”
他指向远处一片尤其巨大的、凝结着篮球大小一团“虚空源液”的紫色晶簇:“看那里,能量汇聚的节点,空间结构异常稳固,但稳固之下,隐藏着极强的排斥和反弹力量。贸然靠近,恐怕会引发整个秘境的空间反噬。”
他又指向另一片如同剑林般的银色晶簇区域:“那里,空间法则极其锋锐,形成了无形的‘空间刃域’,神识靠近都会被切割。”
“还有那里……”林凡一一指出各处隐藏的凶险,“吞噬陷阱”、“镜像迷宫”、“空间塌陷点”……这片看似宝库的秘境,实则步步杀机!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若非林凡提醒,他们贸然冲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们难道只能看着?”洛霓裳有些不甘。
“当然不是。”林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再完美的阵法,也有其运转的规律和……生门。”
他的目光,投向了秘境最深处,那片所有晶簇颜色都趋于混沌、所有空间法则线条都汇聚而去的地方。
“跟我来,不要触碰任何晶簇,严格跟随我的脚步。”
林凡率先走下古殿,如同最顶尖的探阵师,每一步都踏在空间法则线条那细微的、安全的间隙之中。
众人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在遍布宝藏与杀机的晶簇丛林中,蜿蜒前行。
他们的目标,是那片法则汇聚之地。
林凡能感觉到,那里,或许隐藏着关于“空间之痕”,乃至“源初之光”的真正线索。
(第四百零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