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山风裹着寒气，刮在林风脸上像细小的冰刃。当他被小道童领到淬灵池边时，天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池面上蒸腾的白雾却带着刺鼻的腥气，隐约可见底下翻涌的不是清水，而是暗绿色的粘稠液体，像融化的翡翠混了铁砂。
“仙子有令，每日在此浸泡三个时辰，不得运功抵御，否则立刻逐出红尘峰。”小道童丢下这句话，便转身退开了。
林风望着那池绿水，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能感觉到池底散发出的狂暴气息，像是有无数细针在空气里跳动，刺得他皮肤发麻。可一想起青鸾峰那片焦黑的空地，想起苏瑶最后望过来的眼神，他咬了咬牙，猛地褪去外衣，纵身跃了下去。
“噗通”一声，冰冷刺骨的液体瞬间包裹了他，比寒冬腊月的冰潭还要冷上十倍，冻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发颤。可更难熬的还在后面——那些暗绿色的液体里，竟藏着无数细小的黑色砂砾，一沾到皮肤就往肉里钻，像是要顺着毛孔钻进骨头缝里。
“呃……”林风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爆起青筋。那些砂砾带着撕裂灵力的霸道，他刚想运转体内残存的灵力抵御，却猛地想起小道童的话，硬生生咬住了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强迫自己放松身体，任由那些砂砾在皮肉里翻搅。
池底的罡风不知何时卷了起来，贴着水面旋转，吹得他脸颊生疼，连带着经脉里的灵力都开始躁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黑色砂砾正在一点点磨掉他经脉里的杂质，却也像钝刀割肉般，让他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疼痛。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光大亮时，林风的皮肤已经被泡得发白，身上布满了细密的血痕，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过。可他依旧死死盯着池边的石阶，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
他想起红尘仙子说的话——“把痛、把恨，都炼进灵力里”。
于是他闭上眼，任由那些砂砾钻进皮肉，任由罡风刮过脸颊，将苏瑶的名字、青鸾峰的青光、那道灰影的狞笑，全都死死压在心底。痛到极致时，他反而笑了出来，笑声嘶哑，混着池面的白雾，竟透着几分疯魔。
三个时辰仿佛有三年那么长。当林风拖着残破的身躯爬上岸时，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那些血痕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可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虽然依旧紊乱，却比昨日凝练了些许，连带着五脏六腑的钝痛都减轻了几分。
他瘫坐在池边，望着水面上自己狼狈的倒影，忽然抬手一拳砸在地面上。坚硬的青石板被他砸出一道浅痕，而他的指骨却毫发无伤。
“不够……还不够……”他低声呢喃，指尖抠进掌心的伤口里，让新的疼痛盖过旧的，“这点痛，怎么比得上她……”
远处传来脚步声，红尘仙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池边，红袍在晨光里泛着光泽。她看着林风身上的血痕，又瞥了眼池面翻涌的砂砾，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第一天就撑下来了，倒是比我想的更能忍。”
林风抬头看她，眼神里的恨意比昨日更甚，却多了几分淬炼后的锐利：“这点痛，算什么。”
红尘仙子挑眉，拂尘轻轻扫过池面，带起一串水珠：“明日起，加半个时辰。”
说完，她转身便走，红袍的衣袂扫过草地，留下淡淡的香气。
林风望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向自己布满血痕的手臂。那些被砂砾钻过的地方，皮肤下隐约透出淡淡的青色，像是有新的力量在滋生。
他缓缓站起身，朝着住处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却比昨日更稳。淬灵池的痛成了刻在骨子里的烙印，可他知道，这烙印越深，将来复仇的火焰，才会烧得越旺。
池面上的白雾渐渐散去，暗绿色的液体里，那些黑色砂砾仍在无声翻涌，像是在等待着明日的折磨，也像是在孕育着一个被仇恨淬炼的灵魂。
每天的淬灵池洗礼，让林风的灵力更加强劲，而且林风的体魄也得到飞跃似的洗礼。
林风看着自己手中凝聚成的灵力，那不再是初见时稀薄如雾的浅白，而是化作了一道凝练如墨的青芒，在掌心流转时带着细微的破空声。他屈指一弹，青芒如箭般射向不远处的一块青石，只听“噗”的一声，竟没入石面半寸，留下一个光滑的孔洞。
三个月前，他的灵力还需拼尽全力才能勉强凝聚成丝，如今却能举重若轻地穿透坚硬岩石。这变化，是淬灵池里每日三个时辰的煎熬换来的——那些黑色砂砾磨掉了他经脉里的滞涩，罡风刮散了灵力中的杂质，连带着他的肉身，都已能承受远超筑基初期修士的灵力冲击。
他握紧拳头，青芒在掌心炸开细碎的光点，又被他瞬间收回。指尖传来熟悉的刺痛，那是灵力流转过旧伤时的提醒，也是苏瑶留在他骨血里的烙印。
“还不够。”他低声自语，目光扫过掌心。那里的皮肤早已被淬灵池的液体泡得粗糙，布满了新旧交叠的伤痕，却比从前更有力量。可他清楚，这点力量对付寻常修士尚可，若遇上那日青鸾峰的元婴老怪，不过是螳臂当车。
身后传来脚步声，红尘仙子的红袍如一团火焰般出现在晨光里。她看着那块带孔的青石，又瞥了眼林风掌心未散的青芒，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三天便能将灵力凝练至如此，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林风转身行礼，指尖的青芒悄然散去：“全凭师尊教导。”
“你现在灵力已经够了境界，下一步该晋升筑基期修为了，这时为师炼制的筑基丹，你且服下，为师给你护法，你大可放心晋升”
林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红尘仙子，这筑基丹在外面那可是无价之宝啊，那可不是说给就给的，可见这个红尘仙子是真心对待他这个弟子。
“谢谢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