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两人便再次上路。
经历了昨夜,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眼神交汇时不再闪躲,而是充满了默契和难以言喻的亲密。姜国栋依旧时刻保持着警惕,但对钟清清的照顾更加细致入微,牵手、搀扶变得自然而然。钟清清也愈发依赖他,信任他。
他们绕了很远的路,避开可能有人烟的地方,直到第二天傍晚,才悄悄潜回柳溪村附近的山上。
趴在灌木丛后,俯瞰着山下熟悉的村庄,两人心情都有些复杂。这里带给他们的记忆并不美好,但此刻却不得不回来。
村里似乎比往常安静一些,并没看到大批公安驻扎的迹象,可能之前的调查热度已经过去,或者转向了其他方向。但钟家院子外面,似乎多了几个游手好闲、目光闪烁的生面孔在晃荡。
“不像村里人。”姜国栋低声道,眼神锐利,“可能是在蹲守的。”
情况比想象的更复杂。不仅有境外的势力,可能还有别的眼睛在盯着钟家。
“怎么办?晚上摸进去?”钟清清小声问。
姜国栋观察了很久,摇了摇头:“院子太空旷,容易被发现。等后半夜,从后山绕下去,直接去屋后那棵树。”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两人如同暗夜里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潜到钟家老屋后面。凭借着原主模糊的记忆,钟清清很快确定了那棵老槐树的位置。
姜国栋让她放风,自己拿出匕首,在树下小心翼翼地挖掘起来。泥土很松,似乎不久前被人动过!两人心头一紧。
挖了大约一尺深,匕首碰到了一个硬物——是一个小巧的、密封得很好的陶罐!
就在姜国栋将陶罐取出的瞬间!
“咔哒!”一声轻微的、金属机壳弹开的声音突兀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不好!有诡雷!”姜国栋脸色剧变,反应快如闪电,猛地将陶罐往旁边空地远远一抛,同时整个人扑向钟清清,将她死死护在身下,滚向旁边的土沟!
“轰——!”一声并不剧烈但足够响亮的爆炸声响起!陶罐被炸得粉碎!里面竟然是空的!只有一团呛人的烟雾弥漫开来!
这是一个陷阱!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报警!
“汪汪汪!”村里的狗顿时被惊得狂吠起来!
“那边!有动静!” “快!围起来!” 远处立刻传来呼喝声和杂乱奔跑的脚步声!几道手电光柱胡乱扫了过来!
“走!”姜国栋拉起钟清清,毫不犹豫地冲向与预定撤离路线相反的村尾方向!
身后是越来越近的叫喊声和脚步声!对方反应极快,显然早有准备!
眼看就要被追上,姜国栋猛地推开一扇看似废弃的院门,拉着钟清清闪身进去,又迅速关上院门。这是一个早已搬走的人家的荒废院子。
他拉着钟清清直奔角落的柴房,挪开一堆乱七八糟的柴火,露出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狭窄的地窖入口!这是小时候他和伙伴们玩闹时发现的秘密据点。
“下去!快!”他催促道。
钟清清毫不犹豫地钻了下去。姜国栋紧随其后,下去后又奋力将地窖口的掩盖物大致恢复原状。
地窖里一片漆黑,弥漫着泥土和腐烂物的味道。空间极其狭小,两人只能紧紧贴在一起,蜷缩在角落里。
头顶上,嘈杂的脚步声、叫骂声、狗叫声越来越近,手电光柱透过地窖木板的缝隙晃进来。
“搜!肯定跑不远!挨家挨户搜!”有人在外面气急败坏地吼道。
脚步声就在头顶来回走动,甚至有人踢了踢柴房的门板。
钟清清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喉咙,下意识地抓紧了姜国栋的衣襟。姜国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紧握着匕首,眼神在黑暗中如同最警惕的猎豹,死死盯着地窖口的缝隙,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暴起。
幸运的是,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废弃的柴房和角落的柴堆。脚步声渐渐远去,似乎是往别的方向搜索了。
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远处的狗吠声,两人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才发现彼此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地窖绝对黑暗和寂静的狭小空间里,感官再次被无限放大。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温热的体温、还有劫后余生的急促呼吸。
刚才的亡命奔逃和此刻极致的靠近,让某种情绪发酵到了顶点。
姜国栋低下头,准确无误地捕获了她的唇。这个吻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激烈和后怕,充满了占有和安抚的意味。
钟清清也积极地回应着,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在这个阴暗潮湿、危机四伏的狭小空间里,唯有彼此的怀抱和亲吻是真实而温暖的慰藉。
直到两人再次呼吸困难,才慢慢分开。额头相抵,喘息交织。
“东西是假的……陷阱……”钟清清喘息着,声音里带着失望和后怕。
“嗯。”姜国栋的声音同样沙哑,却带着一丝冷静,“但说明我们的方向没错。真的东西,一定还在,而且对方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否则不会用这种打草惊蛇的陷阱。”
他的分析让钟清清重新燃起希望。
“那我们现在……”
“等。”姜国栋沉声道,“等天亮,等他们搜索松懈。我们必须找到那个真的布包。”
地窖里恢复了寂静。两人依偎在一起,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也等待着下一个未知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