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的夜风里,刚散了点的煞气又开始往聚煞阵方向涌,只是没了麻绳引导,像没头苍蝇似的在断碑间乱撞,裹着地上的白骨渣子,打在护秦会兄弟的铠甲上,“沙沙”响。
滕风正挥刀砍最后一根黑木柱——这柱子比之前的粗,浸的煞气也重,刀砍上去时,竟溅起几点黑星子,像是木头在“反抗”。他咬着牙,手腕加了劲,“唰”的一声,木柱终于断成两截,缠在上面的麻绳“哗啦”掉在地上,刚沾土就冒起黑烟,把周围的煞气吸走了大半。
“只剩最后一片巫纹了!”李三蹲在地上,用刀背刮着地面上刻的巫纹——那巫纹是用黑狗血混着朱砂画的,刻在青石板上,之前被煞气裹着,泛着暗红的光,现在煞气散了,颜色淡了不少,刮起来“簌簌”掉渣。他刮得兴起,连刀背都染黑了,还不忘回头喊:“滕哥,刮完这茬,咱就算彻底把聚煞阵的‘血管’掐断了!”
滕风点了点头,刚要回话,突然觉得脚下的地面颤了颤——不是风刮的,是从地底传上来的震动,像有什么沉东西在下面爬,震得他靴底的白骨渣子都跳了起来。
“谁踩重了?”有个护秦会兄弟低头看脚,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可刚说完,震动更明显了,连旁边的断墙都“咔哒”响了一声,掉下来块土疙瘩。
“不对!”滕风猛地直起身,手里的刀横到胸前,“不是咱们的人,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轰隆”一声闷响——离李三不远的地面突然塌了个坑,黑黢黢的坑里,猛地窜出一道黑影!那黑影比黑甲军还高半头,浑身裹着暗黑色的玄甲,甲片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巫纹,没有头,也没有手,只有两截粗壮的“胳膊”,手里攥着一杆丈长的玄铁长枪,枪尖泛着冷光,一看就淬过煞气。
“这是啥玩意儿?!”李三吓得往后跳了一步,刀差点掉在地上。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周围的地面接二连三地塌坑——“轰隆!轰隆!”,一共十个坑,每个坑里都窜出一尊一模一样的玄甲傀儡!它们落地时“哐当”响,震得地面都晃,玄甲上的巫纹在昏月下泛着绿光,十杆玄铁长枪齐刷刷地举了起来,枪尖对准了护秦会的人,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是逆时盟的傀儡!”滕风心里一沉——他之前听项尘说过,逆时盟有玄甲傀儡,刀枪不入,靠煞气驱动,没想到今天真遇上了。“都小心!别被枪刺中!”
他话音刚落,最前面那尊傀儡突然动了——玄甲关节“嘎吱”响,像生了锈的门轴,可速度却快得吓人,一步就跨到了一个护秦会兄弟跟前,玄铁长枪“唰”地刺了出去!
那兄弟反应也算快,赶紧往旁边躲,可傀儡的枪太长,枪尖还是擦到了他的肩膀——“噗”的一声,玄铁枪直接刺穿了护肩,扎进了肉里,黑血顺着枪尖流下来,那兄弟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手里的刀“哐当”砸在石板上。
“老周!”李三红了眼,举着刀就冲上去,对着傀儡的玄甲砍过去——“当!”,刀砍在甲片上,发出巨响,火星溅了他一脸,可傀儡的甲片连道划痕都没有,反而震得李三手腕发麻,刀差点飞出去。
傀儡没理李三,抽出扎在老周肩膀上的长枪,又朝着另一个兄弟刺过去。那兄弟吓得往后退,却被地上的白骨绊倒,眼看枪尖就要扎到他胸口,突然听见一声断喝:“住手!”
是项尘!
众人回头看,只见项尘提着玄铁枪,从断墙那边冲了过来,玄铁枪的枪杆在昏月下泛着微光,他跑得极快,脚踩在白骨上“咔哒”响,风把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眼里全是急色——他刚才在检查石柱的节点,听见这边的动静,就知道出事了。
“项兄!快帮忙!这玩意儿刀砍不动!”李三喊着,又对着傀儡的腿砍了一刀,还是没用。
项尘没回话,跑到近前,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握住玄铁枪的枪杆,沉声道:“枪魂——附体!”
话音刚落,玄铁枪的枪身突然“嗡”的一声,像是活了过来!原本泛着微光的枪身,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红光裹着枪身,像一条小火龙,连周围的空气都热了起来,风一吹,竟带着点火星子。更奇的是,枪尖上方,隐约浮现出一道半透明的枪影,那枪影比玄铁枪长一倍,枪尖锋利,像是真的有“魂”附在上面。
“这是……枪魂?!”滕风瞪大了眼睛——他只听说过上古有兵器有魂,没想到项尘的玄铁枪真有!
项尘没管众人的惊讶,握着发红的玄铁枪,朝着那尊要刺人的傀儡冲过去。傀儡似乎感觉到了威胁,调转枪尖,对着项尘刺过来——玄铁枪的枪尖裹着煞气,冷得人骨头疼。
项尘不躲不闪,手腕一翻,玄铁枪朝着傀儡的胸口刺过去!红光和煞气撞在一起,发出“滋啦”的声响,像冷水浇在热油上。
“嘭!”
玄铁枪的枪尖狠狠刺中了傀儡的胸口甲片——之前李三砍不动的甲片,此刻竟像纸糊的一样,“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大缝,红光顺着裂缝钻进去,傀儡的玄甲里传来“滋滋”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傀儡晃了晃,举着长枪的“胳膊”垂了下去,然后“哐当”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玄甲裂开的地方,冒出黑色的浓烟,煞气全散了。
“成了!”李三欢呼一声,可刚喊完,就看见剩下的九尊傀儡突然动了——它们像是被激怒了,玄甲关节“嘎吱嘎吱”响,十杆长枪(刚才倒了一尊,剩九尊)齐刷刷地朝着项尘围过来,枪尖的煞气裹在一起,竟形成了一道黑色的风,吹得周围的断碑都晃了晃。
“项兄,小心!”滕风举着刀,想冲上去帮忙,却被一尊傀儡的枪尖逼了回来——傀儡的枪太快,他根本近不了身。
项尘站在傀儡中间,非但没慌,眼里反而多了点战意。他握着玄铁枪,枪身的红光更亮了,沉声道:“燎原枪法——第一式,星火!”
话音落,他猛地挥枪——玄铁枪在他手里转了个圈,枪尖的红光溅出点点火星,像撒出去的火种,每一点火星都朝着一尊傀儡的关节飞去。那些火星看似小,却带着极强的破甲力,落在傀儡的肘关节甲片上,“咔嚓”一声,甲片竟裂开了小缝!
有尊傀儡的肘关节被火星溅中,举枪的动作顿了顿,项尘抓住机会,一步跨到它跟前,玄铁枪“唰”地刺进了肘关节的裂缝里——“嘭!”,裂缝瞬间扩大,傀儡的“胳膊”垂了下去,再也举不起枪。项尘没停,反手一枪,刺向它的胸口,玄甲再次裂开,傀儡“哐当”倒地。
“第二式,燃野!”项尘又喊一声,这次他的动作更快了,玄铁枪在他手里舞得像一团火,枪影重重,每一道枪影都带着红光,朝着周围的傀儡刺去。有的傀儡想躲,却被枪影缠住,枪尖擦过它们的玄甲,留下一道道红光痕迹,痕迹处的巫纹瞬间褪色,煞气散了不少。
有尊傀儡举枪对着项尘的后背刺过来,项尘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转身,玄铁枪往上一挑——“当!”,正好挑中傀儡的枪杆,红光顺着枪杆传过去,傀儡的枪杆竟“咔嚓”一声断成两截!项尘趁势一枪,刺进它的胸口,傀儡倒地。
“第三式,焚天!”这是燎原枪法最猛的一招,项尘双脚蹬地,跳起来半丈高,玄铁枪举过头顶,枪身的红光汇聚成一道火龙,火龙张着嘴,对着下面的傀儡喷去!
三道火龙分别冲向三尊傀儡,火龙裹住它们的玄甲,“滋滋”响,甲片上的巫纹被烧得褪了色,煞气从甲片缝隙里冒出来,很快就散了。那三尊傀儡晃了晃,一起倒在地上,玄甲裂开,黑烟滚滚。
短短几息时间,项尘已经解决了五尊傀儡!剩下的四尊傀儡像是慌了,玄甲关节“嘎吱”响,竟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想跑。
“想走?没门!”项尘落地,脚踩在白骨上,发出“咔哒”响,他握着玄铁枪,朝着最前面那尊傀儡追过去。那傀儡想转身跑,项尘甩出玄铁枪——枪像离弦的箭,带着红光,“唰”地刺中它的后背,玄甲裂开,傀儡倒地。
剩下的三尊傀儡更慌了,四散着跑,可项尘的速度比它们快得多。他追上一尊,玄铁枪刺中它的膝盖甲片,甲片裂开,傀儡跪倒在地,再补一枪,解决;又追上一尊,用枪杆砸它的胸口,玄甲裂开,解决;最后一尊想往石柱方向跑,项尘甩出破甲锥——破甲锥带着红光,“噗”地刺进它的胸口,傀儡“哐当”倒地。
十尊傀儡,全解决了!
项尘站在满地傀儡中间,喘着粗气,玄铁枪的红光渐渐淡了下去,枪身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只有枪尖还带着点余温。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到老周身边,蹲下来检查他的伤口——还好,玄铁枪没刺中要害,只是流血多了点,他从怀里掏出伤药,递给旁边的兄弟:“快给他敷上,包扎好。”
“项兄,你太厉害了!”李三跑过来,拍着他的肩,眼里全是佩服,“那燎原枪法,还有枪魂,简直帅呆了!”
滕风也走过来,点了点头:“多亏了你,不然我们今天得栽在这些傀儡手里。这些傀儡刀枪不入,也就你的玄铁枪能破防。”
项尘笑了笑,刚要说话,突然听见墨青的声音:“项尘,你看那边!”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只见石柱那边,原本围着石柱的黑袍教徒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大半,只剩下几个还在原地,手里拿着黑色的牌子,对着石柱念咒。更奇怪的是,那些倒地的傀儡,玄甲里竟冒出淡淡的黑烟,黑烟顺着地面,朝着石柱方向流过去,像是要回到石柱里。
“不好,他们想回收傀儡的煞气!”项尘心里一沉,“滕风,你带兄弟们把剩下的教徒解决了,别让他们念咒;李三,你去检查倒地的傀儡,把玄甲撬开,别让煞气流回去;墨青,你准备机关弩,以防还有傀儡出来。”
“好!”众人齐声应道,立刻行动起来。
滕风带着几个兄弟,举着刀朝着剩下的教徒冲过去。那些教徒见他们冲过来,慌了神,有的想跑,有的还在念咒,可没等他们念完,滕风的刀已经砍了过来——“唰”,一个教徒的黑袍被砍破,手里的牌子掉在地上,咒声停了。
李三则跑到一尊傀儡跟前,用刀撬它的玄甲——玄甲虽然硬,但刚才被项尘的枪魂震裂了,撬起来不算难。“哐当”一声,甲片被撬开,里面没有血肉,只有一团黑色的煞气,煞气见光就散,再也流不回石柱了。李三笑着骂了一句:“想回收?门儿都没有!”
墨青则推着机关弩,站在断墙旁边,眼睛盯着周围的地面,只要有坑再塌,她就立刻射箭。机关弩的箭槽里,箭尖裹着硫磺粉,就算有傀儡出来,也能暂时困住它们。
项尘走到石柱跟前,摸了摸石柱的表面——之前的冷意没了,巫纹也褪了色,只剩下暗灰色的痕迹。他抬头看了看天,月亮从乌云里钻了出来,洒下清辉,照在石柱上,石柱再也没有半点诡异的样子。
“聚煞阵彻底破了,傀儡也解决了,逆时盟这次损失不小。”项尘心里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又皱起了眉——逆时盟能拿出十尊玄甲傀儡,说明他们的实力比想象中强,这次破了聚煞阵,下次他们还会来别的招数。
“项兄,剩下的教徒都解决了!”滕风跑过来说,手里还拿着几个黑色的牌子,“这些牌子上全是巫纹,应该是用来控制傀儡的。”
项尘接过牌子,看了看——牌子是黑木做的,上面的巫纹和傀儡甲片上的一样,他把牌子扔在地上,用脚踩碎:“别留着,免得他们再用。”
李三也跑过来说:“傀儡的玄甲全撬开了,煞气都散了,没一个能回收的!”
墨青也点头:“周围没动静,应该没有傀儡了。”
项尘点了点头,看向众人:“今天辛苦大家了,聚煞阵破了,傀儡也解决了,咱们可以暂时放心了。不过逆时盟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几天,咱们得轮流守在这里,别让他们再来搞鬼。”
“没问题!”众人齐声应道,脸上都带着笑意——虽然刚才打得凶险,但赢了这一仗,心里都踏实。
夜风还在吹,可这次没有了煞气的冷腥,反而带着点松树林的草木香。月亮洒下清辉,照在满地的傀儡残骸和断碑上,像是在为这场胜利作证。项尘握着玄铁枪,看着身边的兄弟,心里清楚:只要他们在一起,再强的敌人,再难的仗,都能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