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决绝呼喊刚落,将军便猛地抬手,粗糙的手掌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对着西侧箭楼方向嘶吼:“风系法师队!全员出列!二百人即刻集结,以‘叠浪阵’催动风系魔法,先冲散那些该死的亡灵纤夫!别让它们把那只大青蛙拖到城下!”
吼声如同惊雷般在城墙上炸响,西侧箭楼的闸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二百名身着青色法袍的士兵迅速涌了出来。他们大多是中阶风系法师,法袍袖口绣着淡青色的风纹,风纹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微光——没有法杖,他们仅凭双手凝聚元素,指尖一抬便有细碎风丝缠绕,掌心隐约透着淡青色光晕,连指缝里都沾着未消散的风元素气息,抬手间甚至能看到风丝在指缝间流转的细微轨迹。这些法师平日里分散在城墙各处值守,此刻接到命令,如同归巢的蜂群般迅速聚拢,以十人为一组,在城墙边缘站成二十列整齐的队伍,每一列间隔三步,肩并肩贴在一起,连呼吸节奏都渐渐同步,胸腔起伏间,周身的风元素相互呼应,在队列上方形成一层薄薄的青色气膜,透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为首的法师队长是个皮肤黝黑的壮汉,脸上留着短寸胡,下巴上有道浅疤——那是去年对抗风魔时被元素乱流划伤的印记,疤痕边缘还隐约泛着淡青色,是风元素残留的痕迹。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鼓起又缓缓落下,双手在胸前结出复杂的印诀:拇指与食指相扣成环,其余三指伸直如剑,手腕翻转间,周身瞬间卷起细小的风旋,淡青色的风元素在掌心汇聚,越来越浓郁,连头发丝都被气流吹得微微颤动,额角的汗珠还没滑落就被风旋卷成了细小的水雾,在空中折射出细碎的光:“都打起精神!这些亡灵奴隶不畏痛、不畏死,但躯体终究是腐肉!咱们二百人中阶法师合力,以‘叠浪阵’将风刃拧成‘风龙卷’,就算斩不断骨头,也能撕碎腐肉,让它们握不住铁链!”他说话时,风旋在掌心呼啸,连声音都带着气流的震颤,身后的法师们纷纷跟着结印,掌心的风元素如同呼应般亮起,淡青色的光晕在城墙上连成一片,远远望去像一道流动的青色光带,将整个城墙都笼罩在淡淡的元素气息中。
“是!”二百名法师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得震得城墙上的积雪簌簌掉落,落在盔甲上发出“沙沙”的轻响,甚至盖过了远处亡灵纤夫拖拽铁链的“哗啦”声。他们同时抬手,指尖凝聚起淡青色的风元素——起初只是零星的风丝在指尖缠绕,如同细碎的青色绸缎,随着第一组法师将风刃注入阵列中央的气旋,第二组、第三组……二十组法师的风元素如同溪流汇入江河,源源不断地涌去。那气旋瞬间膨胀,从水桶大小涨到直径丈余的巨大风团,青色光芒越来越亮,几乎盖过火把的橙红色,风声从“呜呜”轻响变成“呼啸”怒吼,卷起地上的碎石和积雪,在城墙前形成一道旋转的风柱,风柱边缘的风刃闪烁着寒光,路过的枯树枝被卷入,瞬间绞成碎末,散落在黄沙中扬起细小的尘烟,连空气都被割出了细微的裂痕,发出“嘶嘶”的轻响。
“放!”队长一声令下,双手猛地向前一推,掌心的风旋瞬间融入中央风柱。那道风龙卷如同挣脱束缚的猛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朝着关外的亡灵纤夫席卷而去。风龙卷所过之处,黄沙被卷得漫天飞舞,形成一道青色沙幕,连远处的枯树都被连根拔起,旋转着卷入风柱,瞬间碎成木屑,甚至有几块拳头大的石头被风刃绞成了粉末,散在空中如同青色的雾。二百人中阶法师合力的风系魔法,威力确实不亚于初阶超阶魔法——城墙上的士兵们都屏住呼吸,紧盯着风龙卷,有的握紧拳头,指节泛白,连指甲都嵌进了掌心;将军的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佩刀上,指腹反复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眼神里满是紧张,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生怕惊扰了这道承载着希望的风龙卷。
可下一秒,所有人的脸色都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沉了下去,连城墙上的风似乎都变得冰冷起来。
风龙卷重重撞在最前排的十几个亡灵纤夫身上,青色风刃如同锋利的刀片,瞬间撕碎了他们破烂的黑袍——黑袍下的躯体干瘪发黑,腐肉紧紧贴在骨头上,像是被沥青浸透的破布,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甚至能看到蛆虫在腐肉缝隙里蠕动。风刃划过之处,腐肉飞溅,黑色血污洒在地上,与黄沙混合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连地面都被染成了暗沉的黑色,冒出细小的黑烟。可那些亡灵纤夫像是毫无知觉,哪怕胳膊被风刃齐肩斩断,黑色的血污顺着断口往下淌,在地上汇成一小滩粘稠的液体,断口处的骨头甚至还在微微颤动;哪怕半边身体被卷得只剩白骨,嶙峋的肋骨在风中裸露,甚至能看到胸腔里跳动的绿色魂核,依旧死死攥着铁链,指骨深深嵌进铁链的缝隙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有些指骨都因为过度用力而裂开了细小的缝隙,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停顿——甚至因为身体变轻,拖拽铁链的力度反而更大,铁链在地上拖出的痕迹也更深了,“哗啦哗啦”的声响听得人心里发紧,像是死神的脚步声在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踩在所有人的神经上。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年轻法师瞪大了眼睛,双手微微颤抖,掌心的风元素都散了几分,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甚至带着一丝哭腔,“我们二百人合力的风龙卷,连巨石都能绞成碎末,怎么连这些亡灵的骨头都斩不断?它们到底是什么做的?是铁吗?”他说着,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想要看清那些亡灵纤夫的躯体,却被身边的老兵一把拉住——老兵的手很用力,指甲几乎掐进了他的胳膊,“别靠近!这些亡灵身上有黑暗气息,沾到一点都可能被侵蚀!去年我亲眼见过,一个士兵只是碰了下亡灵的骨头,整条胳膊都变黑腐烂了!”老兵的声音沙哑,眼神里满是警惕,显然是见过类似的恐怖景象。
队长的脸色也变得难看,黝黑的脸庞上满是凝重,额角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咬着牙,重新结印,指尖的风元素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不稳定,光芒比之前黯淡了几分:“再来!不催风龙卷了!改催‘风刃雨’,瞄准它们的关节!手腕、脚踝、膝盖!我就不信,打断了骨头,它们还能拉得动铁链!所有人,集中精神,风刃要精准!哪怕只能让它们慢一点,也是好的!”
二百名法师立刻调整,放弃大范围风龙卷,转而将风元素凝聚成无数细小风刃——每道风刃有手指长短,闪烁着青色寒光,边缘锋利得能切开空气,悬浮在半空如同密密麻麻的刀片雨,数量多到让人眼花缭乱,甚至能听到风刃相互碰撞发出的“叮叮”轻响。随着队长双手落下,风刃如同离弦的箭,“咻咻”的破空声不绝于耳,密集得像是下起了一场青色的暴雨,朝着亡灵纤夫的关节射去。风刃的精准度极高,几乎每道都命中目标:有的斩断手腕,黑色血污喷溅在黄沙上,形成一个个黑色的小点,断手掉在地上,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抽搐;有的削断脚踝,枯瘦小腿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骨头断裂的“咔嚓”声甚至能传到城墙上;还有的射穿膝盖,将膝盖骨绞成碎渣,黑色碎骨混着腐肉散落在地上,被后续的亡灵纤夫一脚踩碎,发出“咯吱”的恶心声响。
可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了——失去手腕的亡灵纤夫,竟用断臂的骨茬勾住铁链,白骨与铁链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火星都溅了出来,依旧往前拖拽;失去脚踝的,干脆用膝盖跪地爬行,膝盖磨在粗糙沙地上,血肉模糊的伤口露出白骨,沙子嵌进伤口里,却没有丝毫停顿,甚至因为贴近地面抓地更稳,拖拽速度还快了一丝;被射穿膝盖的,直接用身体压着铁链,一点一点往前挪,黑袍磨破露出干瘪躯干,肋骨在地面上划出浅浅的痕迹,像台不知疲倦的机器,眼里只有镇北关的方向,连一丝痛苦的反应都没有。
城墙上的士兵们彻底愣住了,刚才燃起的希望瞬间浇灭,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兵靠在城垛上,双手微微颤抖,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猛灌了一口,喃喃道:“这哪是亡灵奴隶……根本是不怕疼的怪物!咱们的魔法,在它们面前跟挠痒痒似的!想当年对抗蛮族,再凶的敌人也怕疼,可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活物啊!”
小雨的心脏沉到谷底,她紧盯着亡灵纤夫,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衣角,直到衣角被攥得皱巴巴的。突然,她脑海里闪过叶天临走前说的话——“黑教廷的亡灵奴隶,是用活人炼制的,魂核被黑魔法锁在胸口,那是它们的命门,只要魂核不碎,就算躯体打碎,也能靠黑暗能量行动,甚至还能慢慢修复躯体”。她猛地反应过来,对着队长大声喊:“别攻击躯体!没用的!瞄准它们的胸口!有绿色光点,那是魂核!只有击碎魂核,才能彻底解决它们!”
队长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声音因急切而沙哑:“所有人听着!改目标!瞄准亡灵胸口的绿色光点,催‘风刺’!风刺要凝聚、要锋利!集中火力,先打碎前排魂核,撕开口子!”
法师们立刻改变,双手结印的速度更快了,掌心的风元素疯狂汇聚,将空气都搅动得微微发烫。他们将风元素凝聚成尖锐风刺——每道风刺有手臂粗细,顶端锋利如针,泛着耀眼青光,风刺表面甚至能看到旋转的气流,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随着队长手势落下,风刺如同利剑般射向亡灵纤夫的胸口。可亡灵纤夫太多了,密密麻麻挡在明君蛙身前像堵移动的墙,前排的亡灵倒下,后排的立刻补上,风刺虽准,却只能零星击中几个魂核。被击中的亡灵瞬间瘫倒,身体迅速干瘪,绿色光点消失后,就变成一堆堆毫无生气的腐肉,散落在地上,很快就被后续的亡灵踩成了烂泥;可更多亡灵立刻补上来,甚至踩着同伴的尸体前进,阵型丝毫没乱,铁链的拖拽声依旧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要摸到城墙的基石。
就在这时,远处的明君蛙突然停下脚步,巨大的身体微微前倾,两只幽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城墙上的法师,瞳孔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它的皮肤是深褐色的,上面布满了凸起的肉瘤,肉瘤里流淌着黑色的液体,顺着皮肤往下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它猛地张开大嘴,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尖牙,尖牙上还挂着黑色的粘液,一道黑色粘稠液体从它口中喷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恶心的弧线,散发出刺鼻的腐臭味——那味道像是腐烂了几十天的尸体,城墙上的士兵们闻到,纷纷捂住鼻子,有的甚至开始干呕。更可怕的是,这液体还没靠近城墙,城砖就开始冒白烟,被液体溅到的地方,城砖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个小洞,黑色的液体顺着小洞往下流,连石头都能融化!
“快躲!所有人往后退!”冰瑶大喊,同时拔出腰间的长剑——那是一把冰属性的灵刃,剑鞘上的冰蓝色宝石瞬间亮起耀眼光芒,连周围的空气都降低了几分温度。她将灵力注入长剑,剑身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霜,她双手握剑,对着飞来的唾液挥出一道冰蓝色剑气,剑气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带着刺骨的寒意,与黑色唾液撞在一起——“咔嚓”一声脆响,唾液瞬间冻结成黑色冰块,冰块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哐当”巨响,地面被砸出小坑,融化的液体还在腐蚀,很快将坑扩大了一圈,连周围的黄沙都变成了黑色的泥浆。
将军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看着越来越近的亡灵纤夫,听着铁链“哗啦”声,对着士兵们吼:“弓箭营!火焰箭准备!箭矢都淬上圣水和火焰油!射亡灵的胸口!就算穿不透魂核,也用火烧它们的腐肉!风系法师队,分一半人催‘风墙’,挡在城墙前,别让明君蛙的唾液靠近!步兵营,把滚石和热油推到城头!滚石砸明君蛙的眼睛,热油等它们靠近就倒!就算杀不死,也要拖时间!咱们的城墙,可经不起那怪物的唾液腐蚀!”
城墙上瞬间乱作一团,却透着混乱的有序:弓箭营的士兵迅速给箭矢淬油点火,火焰“腾”地一下燃起,映红了他们的脸庞。他们拉弓搭箭,“咻咻”的箭雨声不绝于耳,火焰箭划过橙红色弧线,如同流星般落在亡灵身上,燃起绿色火焰——那是圣火烧灼黑暗生物的颜色,火焰附着在腐肉上,疯狂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色的烟雾升腾而起,散发出更刺鼻的气味。虽然不能立刻烧死亡灵,却能减缓它们的速度,有的亡灵身上的腐肉被烧得脱落,露出里面的白骨,行动明显变得迟缓;风系法师分了一百人,双手结印在城墙前凝聚起半透明风墙,风墙如同坚固的玻璃,泛着淡青色的光芒,明君蛙后续喷出的唾液撞在风墙上,瞬间被风吹散成黑色飞沫,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风墙也因为冲击而微微颤抖,法师们的脸色变得苍白,显然维持风墙消耗极大;步兵营的士兵合力推滚石,磨盘大的石头从城头滚落,发出“轰隆”巨响,如同小山般砸向明君蛙,虽然大多没砸中眼睛,却砸在了它的背上,明君蛙发出一声沉闷嘶吼,身体微微晃动,背上的肉瘤被砸破,黑色液体流了出来,却没后退,只是前进速度慢了几分,眼神里的杀意更浓了。
可亡灵纤夫依旧在前进,数量太多了,火焰箭和风刺只能解决零星几个,大部分还在拉着铁链逼近。铁链拖拽声越来越近,甚至能清晰听到亡灵喉咙里发出的模糊嘶吼,像是困在喉咙里的风声;明君蛙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城墙似乎都在微微颤抖,城砖之间的缝隙里甚至渗出了细小的沙尘。
小雨紧紧攥着通讯器,屏幕上依旧没有叶天的回复,手心全是冷汗,连通讯器的金属外壳都被浸湿了,上面的纹路都变得模糊。她抬头望向黑教廷的方向,漆黑夜空下只有隐约光点,那是黑教廷营地的火把,心里满是焦急:叶天,你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圣典是不是开始了?你说过会尽快回来的,我们快撑不住了,镇北关会不会真的被攻破?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突然大喊:“不好!它们到城下了!明君蛙的嘴巴对准城门了!”
所有人都朝城门望去,只见明君蛙已经靠近城墙五十步,巨大的嘴巴微微张开,黑色唾液在口中聚集,粘稠的液体顺着嘴角往下滴,落在地上“滋滋”作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坑越来越大,甚至能看到地下的石头都被融化成了黑色的液体。冰瑶立刻冲过去,对着城门方向挥出一道又一道冰蓝色的剑气,试图在城门上凝结一层冰壳,减缓腐蚀——可剑气刚触碰到城门,就被明君蛙喷出的热气融化了大半,只留下一层薄薄的冰膜,冰膜上很快就出现了细小的裂痕,看起来不堪一击,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
将军拔出腰间的佩刀,刀身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冷光,刀刃上甚至能看到之前战斗留下的缺口。他将佩刀高高举起,对着士兵们吼道:“跟它们拼了!就算是死,也要守住镇北关!这是咱们的家,身后就是老百姓,退无可退!弓箭手继续射!法师队全力攻击明君蛙的眼睛!步兵营,准备好长枪,等它们爬上来就戳!就算是同归于尽,也不能让它们踏进城门一步!”
城墙上的士兵们也红了眼,纷纷举起武器,弓箭营的箭矢射得更密集了,有的士兵甚至因为拉弓太用力,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风系法师们拼尽全力凝聚风刺,对着明君蛙的眼睛射去——可风刺刚靠近明君蛙,就被它周身散发出的黑暗气息挡住,瞬间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明君蛙的嘴巴越张越大,黑色的唾液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喷射出来,城墙上的士兵们都屏住了呼吸,连将军都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做好了城门被破的准备,有的士兵甚至开始默念家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