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应付完昆仑、瀛洲的“访客”,星耀集团虽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墨辰能感觉到,无数或明或暗的目光正从四面八方投来,审视、探究、忌惮,甚至贪婪。
这种被时刻注视的感觉,让他微微有些不耐,也让他意识到,在突破天级后期之前,暂避锋芒,离开风暴中心,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同时,与血煞门主一战,虽巩固了修为,却也让他感受到自身手段在某些方面的不足。
对付邪修,降龙真元固然霸道克制,但若能辅以更多元的手段,应对起来必将更加从容。
《七绝道意》中包罗万象,除医道、武道外,亦有关于毒、蛊、巫、卜等杂学的记载,虽不精深,却可触类旁通。
而西南苗疆,正是蛊术、巫术以及各种奇特药材、毒物的荟萃之地。
“去西南走走吧,换个环境,也寻些有用的东西。”墨辰做出了决定。
听闻要出游,周倩薇和任依楠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周倩薇性情温婉,喜好清净,对神秘的苗疆风情和特色药材颇感兴趣。
任依楠则是个技术宅,但对各种稀奇古怪的蛊虫和当地独特的自然生态充满了黑客般的研究欲。
而且,连日来墨辰身边风波不断,她们也希望能有机会与他多些独处的温馨时光。
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少数几名紫辰卫队员随行护卫,墨辰便带着二女,乘坐私人飞机,来到了彩云省,随后换乘越野车,深入西南腹地的十万大山。
一入苗疆,仿佛便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与临江的繁华、南越雨林的湿热阴森截然不同,这里山峦叠翠,云雾缭绕,吊脚楼依山而建,溪流清澈见底。
空气清新中带着草木的芬芳和某种独特的药香。
穿着绚丽民族服饰的苗族、侗族等少数民族同胞热情好客,却又带着一丝山民特有的淳朴和谨慎。
墨辰三人并未暴露身份,只是装作普通的游客或采药人。
他们流连于古老的苗寨,欣赏精美的银饰和刺绣,品尝特色的酸汤鱼和竹筒饭,聆听苍凉的山歌,参加热闹的篝火晚会。
周倩薇用相机记录着美景,不时向当地老人请教草药的知识;
任依楠则对一切充满好奇,拿着平板电脑偷偷记录着看到的奇特昆虫和植物,偶尔还能黑进当地局域网,查找到一些关于古老传说和奇异民俗的只言片语,兴奋地分享给墨辰。
墨辰自己也收获不小。
他在一些偏僻的村寨集市上,凭借敏锐的感知和“璃”的暗中指点,淘到了几株年份十足、灵气内蕴的稀有药材,甚至还用一些普通的丹药,从一位老苗医手中换到了一对精心培育的“同心蛊”。
此蛊并无攻击性,却能让佩戴者在一定范围内心意相通,对敌时颇有奇效,亦可用来传递简短信息。
这一日,他们来到一处名为“黑水峒”的大型苗寨,恰逢寨中举办一年一度的“蛊王节”。
这是苗疆蛊术门派交流、展示、交易蛊虫的重要日子,颇为热闹。
集市上,随处可见形态各异、装在竹筒、瓦罐中的蛊虫,以及各种配置蛊毒所需的奇异药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各种药粉和虫豸混合的古怪气味。
周倩薇和任依楠看得眼花缭乱,既觉得新奇又有些害怕。
墨辰则神识微动,仔细感知着那些蛊虫的能量波动,与《七绝道意》中的记载相互印证,颇有所得。
正当他们在一个摊位前,观看一盒通体碧绿、如同翡翠般的“碧玉蛛”时,集市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呵斥声和哭喊声。
只见几名穿着明显比其他苗人华贵、腰间挂着数个蛊袋、神色倨傲的年轻男子,正围着一个摆摊的老苗民。
为首一人,手持一柄镶嵌着宝石的短杖,正指着老苗民摊位上的一个小巧玉盒,厉声说着什么。
那老苗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周围围观的苗人皆面露愤慨,却敢怒不敢言。
“是‘黑煞洞’的人!”
旁边有苗人低声议论,语气充满畏惧,“他们可是我们这儿最厉害的蛊术世家,横行霸道惯了!那乌老爹怕是倒了霉了,竟然得了那只‘冰心玉蝉’……”
“冰心玉蝉?那可是能解百毒、宁心静神的蛊王啊!难怪黑煞洞的人会眼红!”
“唉,怀璧其罪啊……”
墨辰神识扫过,瞬间明了。
那玉盒中,确实有一只通体晶莹剔透、如同冰雕玉琢般的蝉形蛊虫,散发着纯净清凉的能量波动,乃是不可多得的辅助型蛊王,对修炼、疗伤、解毒都有奇效。
那老苗民气息微弱,显然只是个普通养蛊人,不知走了什么大运才得到此蛊,却引来了灾祸。
那几个黑煞洞的弟子,修为最高不过地级初期,仗着家世和蛊术,正在强逼老苗民交出玉蝉,给出的“补偿”却只是一些不值钱的低级蛊虫和少量钱财。
“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少主看上你的玉蝉,是你的造化!拿上这些东西,赶紧滚!”
为首那青年极其不耐,一脚踢翻了老苗民的摊子,各种药材蛊虫撒了一地。他伸手就去抓那玉盒。
老苗民泣不成声,却死死护着玉盒不肯松手。
周围苗人义愤填膺,却无一人敢上前。
就在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光天化日,强取豪夺,这就是黑煞洞的作风?”
那青年动作一滞,猛地回头,见是一个穿着普通休闲装、看起来像是外来游客的年轻人(墨辰),顿时怒极反笑:“哪里来的外乡佬?敢管我黑煞洞的闲事?活腻了吗?滚开!”
他身后几名同伴也纷纷围了上来,眼神不善,腰间蛊袋蠢蠢欲动。
周倩薇和任依楠有些紧张地拉住墨辰的衣角。
随行的紫辰卫队员则悄然上前,护在左右。
墨辰却看都没看那几个跳梁小丑,目光落在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老苗民身上,语气缓和了些:“老人家,你这玉蝉,卖吗?我出价。”
老苗民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墨辰。
那黑煞洞青年更是暴怒:“小子!你找死!”
他猛地一挥手,一道黑光从他袖中射出,却是一条通体漆黑、速度快如闪电的蜈蚣蛊,直扑墨辰面门!
这蜈蚣蛊剧毒无比,一旦被咬中,顷刻间便会全身溃烂而死!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然而,那蜈蚣蛊刚飞到墨辰身前一尺范围,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瞬间停滞在半空,随即“噗”的一声轻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成了齑粉,连毒液都没能溅出分毫!
“什么?”黑煞洞几人脸色大变,这才意识到踢到了铁板!
墨辰缓缓转过头,目光第一次落在为首那青年身上,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他们灵魂战栗的冰冷:“我让你动手了吗?”
话音未落,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那为首青年突然惨叫一声,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砸在远处的一个摊位上,口喷鲜血,昏死过去。
他腰间的几个蛊袋纷纷破裂,各种毒蛊爬出,却仿佛遇到了天敌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不敢靠近墨辰分毫。
剩下几名黑煞洞弟子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连狠话都不敢说,连滚爬爬地扶起昏迷的同伴,仓惶逃窜,连头都不敢回。
集市上一片寂静,所有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墨辰,眼中充满了敬畏。
墨辰走到那老苗民面前,取出一小瓶能够固本培元、延年益寿的初级灵丹,放在老人手中,又拿出足够他一家富足生活一辈子的现金。
“老人家,这玉蝉于我有些用处,这些作为交换,可好?”
老苗民看着手中那瓶灵气盎然的丹药和厚厚现金,又看了看墨辰清澈的眼神,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遇到了真正的贵人,连忙磕头道谢:“多谢贵人!多谢贵人!这玉蝉能跟着您,是它的福气!”
墨辰拿起那个玉盒,打开。
那只冰心玉蝉似乎感应到他体内纯净强大的气息,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发出细微悦耳的鸣叫,主动跳到了他的指尖,散发出清凉舒适的气息。
墨辰微微一笑,正欲收起,目光却瞥见人群外围,一位穿着简朴苗服、背着药篓的老婆婆。
那老婆婆气息平和,眼神慈祥,正担忧地看着这边。
她的药篓里,大多是些普通草药,却打理得干干净净,隐隐有功德之力流转,显然是一位常年行善的良医。
墨辰心念一动,走到那老婆婆面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将盛放着冰心玉蝉的玉盒递了过去。
“此物于修行有益,但更合济世救人之道。留在您手中,或许能救治更多病患,更好发挥其价值。”
老婆婆愣住了,看着眼前价值连城的蛊王,又看看墨辰真诚的眼神,连忙摆手:“使不得!贵人,这太珍贵了……”
“收下吧。”墨辰将玉盒放入她的药篓,“善用即可。”
说完,不顾老婆婆的感激涕零和周围苗人敬佩的目光,墨辰带着周倩薇和任依楠,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经历这个小插曲,墨辰心中那丝因连番争斗而产生的燥意,似乎也被那玉蝉的清凉气息和苗疆的淳朴山风洗涤了不少。
或许,红尘炼心,亦是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