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橡树巷的死寂,被威尔逊·霍华德压抑不住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泣声打破。
他瘫跪在污秽的地面上,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挂着血丝和涎水,昂贵的粉色衬衫沾满了泥泞和呕吐物,昔日纨绔子弟的嚣张气焰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他那几个同伴早已吓破了胆,瘫软在一旁,空气中弥漫着尿臊味和绝望的气息。
巷口,那些原本阻拦星耀安保的霍华德家外围人员,此刻进退维谷,脸色惨白地看着场中那个如同魔神般的东方青年,以及他脚下昏死或瑟瑟发抖的同僚,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一步。
墨辰冷漠地扫视全场,最终目光落回威尔逊身上。
“赔偿。道歉。”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铁律,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需要我重复?”
“不......不用!”威尔逊猛地一激灵,如同被鞭子抽打,语无伦次地哭喊,“赔!我赔!十倍!一百倍都行!道歉!我现在就道歉!”他挣扎着转向王磊和李雪等人,几乎是匍匐着,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是混蛋!我是垃圾!求求你们原谅我!对不起!!”
他的声音因为脸颊肿胀而含糊不清,涕泪交加,模样凄惨又可悲。
王磊、李雪和其他三个学生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刚才还不可一世、肆意羞辱他们的豪门恶少,此刻像条死狗一样跪地求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解气,有震撼,也有几分茫然无措。
他们看向墨辰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墨辰却微微皱眉,对威尔逊这毫无骨气的丑态并无丝毫动容。
他转头对巷口那些终于能冲进来的星耀安保人员道:“带他们去最好的医院,全面检查,所有费用,记在霍华德家族账上。”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们全程陪同,确保他们得到最好的治疗和照顾,不再受任何骚扰。”
“是!墨先生!”安保负责人“铁盾”激动地应道,立刻带人上前,小心地搀扶起王磊等人,看向墨辰的目光充满了狂热与崇拜。
墨辰这才重新看向威尔逊:“赔偿金额,我的助理会联系你的家族。现在,履行你剩下的承诺。”
威尔逊愣愣地抬头,肿成一条缝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亲自,送他们去医院。”墨辰的声音冷了下来,“全程,陪护。”
威尔逊浑身一颤,脸上露出极度的屈辱和不情愿。
让他这个霍华德家族的嫡子,像个小丑一样跟着去医院,伺候这几个他根本看不起的夏国穷书生?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他对上墨辰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所有的不情愿瞬间被更大的恐惧淹没。
“我…我去!我去!”他连滚带爬地起来,踉踉跄跄地就想跟着安保人员的车走。
“等等。”墨辰叫住了他。
威尔逊僵在原地,恐惧地回头。
墨辰的目光扫过那几个瘫软在地的纨绔子弟,以及巷口那些外围人员:“他们,也一样。所有参与了今天这件事的人,都去医院,道歉,陪护。”
那几个纨绔子弟顿时面如死灰,有人甚至直接吓晕过去。
那些外围人员也脸色发白,却不敢有丝毫异议。
很快,几辆豪华轿车和救护车(星耀安保提前呼叫的)驶入了巷口。
在一片混乱和屈辱中,威尔逊和他的狐朋狗友、以及那些还能动的保镖打手们,如同押送犯人般,被“请”上了车,跟着载有王磊等人的车辆,一路驶向纽约长老会医院。
这诡异而震撼的一幕,自然没有被巷口那些悄悄举起手机的路人错过。
更远处,某栋大楼的窗口后,望远镜的光芒一闪而逝。
……
几乎就在车队离开的同时。
纽克市中心,一栋戒备森严的摩天大楼顶层,霍华德家族现任族长,联邦参议员老霍华德的私人书房内。
昂贵的雪茄被狠狠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
砰!
名贵的红木书桌被一只苍老却充满力量的手掌拍得剧烈一震,上面的文件、钢笔、相框跳起老高。
“废物!一群废物!”
老霍华德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暴怒的火焰。
他面前巨大的液晶屏幕上,正播放着黑橡树巷传来的、经过技术处理的最后一段实时画面——威尔逊跪地求饶,以及被押送上车的屈辱场景。
书房内还站着几个人,都是霍华德家族的核心成员和智囊,此刻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父亲,威尔逊他……”一个中年男子,威尔逊的叔叔,硬着头皮想说什么。
“闭嘴!”老霍华德猛地打断他,声音嘶哑而冰冷,“我的儿子,霍华德家族的继承人,当众像条狗一样被打,还被逼着去伺候那几个黄皮猴子!霍华德家族上百年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
他猛地转过身,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那个夏国人,什么来头?查清楚了吗?”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负责情报工作的家族成员立刻上前一步,语气凝重:“查到了部分。他叫墨辰,星耀集团背后真正的掌控者之一,极其神秘。公开资料很少,但根据东瀛那边传来的零星信息和我们在夏国内部的线报,此人身手极其恐怖,可能涉及……东方那些古老的‘力量’。之前京都山居组的覆灭,疑似就与他有关。”
“古老的力量?”
老霍华德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被更深的愤怒和狠戾取代,“就算他真是东方的巫师又如何?这里是西丽!是纽克!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眼神变得冰冷而残酷:“立刻动用一切媒体资源,把舆论引导到‘夏国富豪指使保镖当街行凶,欺压我国公民’的方向上去!联系我们在FbI和NYpd的人,以调查伤人案为由,给我盯死那个墨辰和星耀分公司!我要让他寸步难行!”
“是!”
“还有,”老霍华德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血腥味,“联系‘幽灵’。告诉他们,我出双倍,不,三倍的价钱!要那个墨辰的人头!要快!要绝对干净!”
书房内温度骤降。
幽灵杀手组织!
那可是真正游走在黑暗世界顶端的庞然大物,出手从未失手,但代价也极其高昂。
“父亲,幽灵的要价……”威尔逊的叔叔有些迟疑。
“付!”老霍华德斩钉截铁,“霍华德家族的尊严,无价!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动霍华德家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明白了!”负责联络的人重重点头,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老霍华德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纽克城,眼神阴鸷。
“墨辰……星耀……很好。既然你选择用最野蛮的方式挑衅,那就别怪我用最残酷的手段回敬。”
……
纽约长老会医院,VIp楼层。
威尔逊·霍华德和他的那帮纨绔朋友,以及几个伤势较轻的保镖,如同雕塑般僵硬地站在走廊里。
他们脸上带着屈辱和恐惧,在周围医生、护士、病人怪异的目光注视下,机械地对每一个进出王磊等人病房的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歉意”笑容。
王磊的额头已经缝合包扎好,李雪脸上的淤青也做了处理,其他几人的伤势也得到了最好的医治。
他们躺在舒适的病床上,依旧感觉如同做梦一般。
医院楼下,甚至已经闻讯赶来了一些嗅觉敏锐的媒体记者,虽然被医院保安和星耀的人拦在外面,但长枪短炮已经对准了出口。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通过各种社交媒体和隐秘渠道,飞速在整个纽克的上流社会和华人圈传播开来。
“听说了吗?霍华德家的那个废物威尔逊,被一个夏国大佬当街收拾了!”
“何止收拾,打得跪地求饶,还被逼着来医院当护工了!”
“真的假的?谁这么猛?敢动霍华德家的人?”
“星耀集团,知道吗?好像是那个背后的老板,一个年轻人!”
“我的天!太解气了!看那些白皮猪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欺负我们留学生!”
“嘘……小声点!霍华德家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各种议论,有震惊,有快意,有担忧。
而在医院顶楼一间安静的休息室内,墨辰负手而立,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
“少主,霍华德家族动了。”
紫陌的声音通过神识传来,“他们在操控舆论,调动官方力量施压。另外……刚刚截获到一条加密等级极高的通讯,指向一个代号‘幽灵’的服务器节点。内容是关于您的暗杀指令。佣金,三倍市价。”
墨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幽灵……终于又冒头了吗?”
他等的就是他们。
东瀛的旧账,西丽的新仇,正好一起清算。
“让任依楠做好准备。”墨辰淡淡吩咐,“对方的黑客,应该也快到了。”
武力震慑之后,接下来的,将是另一场无声的战争。
而他已经感受到,窗外这座繁华都市的夜色里,一丝冰冷的杀机,正在悄然凝聚。
幽灵,已经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