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暗渊……归不了墟了。”
韩信的声音在崩碎的血池洞窟内回荡,平静,却带着斩断命运的决绝。
莫烬周身弥漫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暗纹锁链如择人而噬的毒蛇,发出“嘶嘶”的蚀骨之音。三位烬纹师更是目眦欲裂,恨不得将眼前这坏了好事的联邦都帅生吞活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恐怖、仿佛源自天地本身的巨响,从黑洞堡的外围,从北疆主战场的方向悍然传来!整个地脉都在剧烈震颤,洞窟顶部的碎石簌簌落下!
就连莫烬那冰冷的面容也骤然一变,猛地抬头,仿佛要穿透岩壁,看清外面的剧变。
“怎么回事?!”骨姬失声惊呼,她感觉到自己与外围那些傀儡的精神连接正在大片大片地断裂!
北疆战场·光耀长夜
时间倒回片刻。
当韩信掷出破阵枪,精准命中血池阵眼,导致“渊纹天幕”能量紊乱、蚀纹雨威力大减的瞬间,战场上的项羽,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战机!
“就是现在!随我杀!”
他咆哮着,不顾体内翻腾的气血和之前硬抗节点反噬的内伤,盘龙戟爆发出最后的璀璨光芒,如同撕裂黑暗的黎明之光,一马当先,直插因仪式受挫而陷入短暂混乱的蚀枢会防线核心!
“保护元帅!”项庄嘶吼着,近卫营的残兵们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死死护住项羽两翼。
龙且、钟离眜、桓楚等人更是如同打了强心剂,带领着同样疲惫不堪却斗志昂扬的士兵,发起了决死的反扑!
然而,蚀枢会的根基犹在,莫烬虽受干扰,但残余的力量依旧庞大。无数蚀纹傀儡和蚀纹卫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将这支联邦最后的骨血彻底淹没。联邦军的冲锋,再次陷入了泥沼,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项羽挥戟斩碎一具高阶傀儡,重瞳扫过周围不断倒下的将士,心头如同压着万钧巨石。难道……到此为止了吗?
就在这希望之火即将再次被黑暗吞噬的绝望时刻——
一道光!
一道纯净、温和,却带着无上威严与磅礴生机的光,自南方的天际亮起!
初时如星,瞬息间便已燎原!光芒所过之处,那令人窒息的“渊纹天幕”如同冰雪遇阳,发出“嗤嗤”的消融之声,暗紫色的纹路急速褪色、崩解!那腐蚀万物的蚀纹雨,在这光芒的照耀下,竟化为缕缕无害的青烟,消散于空中!
光芒的核心,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凌空虚渡,缓缓降临战场上空。他身着略显破损、却依旧整洁的星纹劲装,面容年轻,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沉静如古井,又锐利如星辰,洞穿了战场的一切虚妄。
他手中并无兵刃,只是平静地抬起右手,指尖流淌着一种融合了星冕金光与源枢乳白的奇异能量,温和而纯粹,却散发着令所有暗纹能量战栗、让联邦星纹之力欢欣鼓舞的气息!
“那是……首席!是首席!!”一名眼尖的联邦士兵愣了片刻,随即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充满狂喜的呐喊!
“首席来了!!”
“嬴政首席!是首席来了!!”
刹那间,绝望的战场沸腾了!所有残存的联邦军人,无论伤势多重,都挣扎着抬起头,望向那道光,望向光中那道身影,眼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近乎信仰的光芒!
就连一直狂暴冲锋的项羽,也猛地停住了脚步,重瞳凝视着空中的身影,紧握盘龙戟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复杂的情感在眼中一闪而逝,最终化为一声低沉却带着如释重负的感慨:
“你这家伙……总是来得这么及时。”
空中的嬴政,目光扫过下方惨烈的战场,看着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看着浑身是伤却依旧挺立的项羽,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与赞许。他没有多言,只是将指尖那融合了星冕与源枢之力的光芒,轻轻向下一按。
“源枢……净世。”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如同春雨润物般的无声浸润。以他为中心,那纯净的光芒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迅速覆盖了整个北疆战场!
光芒过处,大地之上残留的蚀纹液如同被净化般消失,被腐蚀的星纹装备表面开始泛起微弱的光泽,甚至连受伤士兵伤口处缠绕的蚀纹能量,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驱散、中和!
这不是毁灭性的攻击,这是生命与秩序对混乱与腐朽的绝对净化!
黑洞堡洞窟·绝对的压制
洞窟内,莫烬和三位烬纹师自然也感受到了外界那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及那股让他们本源力量都感到战栗的纯净气息!
“不可能!这力量……是完整的源枢!是谁?!”鬼手发出惊骇的尖叫,他的蚀纹液在那光芒照耀下,竟有种要失去活性的趋势!
墨影猛地看向洞口方向,眼中充满了恐惧,他赖以成名的暗纹阵图,在那光芒面前,仿佛变成了孩童的涂鸦,毫无意义!
骨姬更是瑟瑟发抖,她感觉到自己那些“孩子”(傀儡)体内的暗纹核心正在哀鸣、崩解!
莫烬是反应最快的,也是最为惊怒的。他死死盯着洞口,银灰色的眼眸中首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嬴政?!你竟然……掌控了这等力量?!”
他顾不上再理会油尽灯枯的韩信小队,腕间暗纹锁链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暗光芒,整个人化作一道暗影,就要冲向洞外,阻止嬴政对战场和仪式残存根基的净化!
然而,一道平静的声音,如同无形的壁垒,挡在了他的面前。
“此路,不通。”
嬴政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洞窟入口处。他依旧是那副略显疲惫却沉静如水的样子,只是周身流淌的那融合金光与乳白的光芒,将整个阴暗的洞窟照得亮如白昼,与血池那混乱邪恶的暗紫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看着莫烬,眼神无悲无喜,如同在看一个走入歧途、即将被修正的错误。
“亵渎源枢,荼毒生灵,尔等罪孽,今日当偿。”
莫烬怒吼,暗纹锁链如同狂暴的魔龙,带着腐蚀万物的气息,直刺嬴政!“暗纹才是归宿!源枢,当灭!”
嬴政甚至没有移动,只是抬起了另一只手,指尖那融合力量轻轻一点。
嗡——!
袭来的暗纹锁链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其上游走的蚀纹瞬间黯淡、崩解,锁链本身更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倒卷而回!莫烬闷哼一声,身形剧震,连退数步,眼中的惊骇再也无法掩饰!
绝对的克制!纯粹的力量碾压!
在嬴政这完整而纯净的源枢之力面前,莫烬那看似强大的暗纹能量,如同遇到了天生的克星,毫无反抗之力!
“不!我不信!”莫烬状若疯狂,还想催动“渊纹天幕”的残余力量,甚至不惜动用“烬纹转生”的底牌。
但嬴政不再给他机会。
他并指如剑,对着血池中心那枚依旧在闪烁、试图维持连接的污染碎片,凌空一划。
一道凝练到极致、融合了金光与乳白的流光,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悄无声息地划过空间,精准地命中了碎片!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那枚承载着墟纹始祖意志、引发了无数灾劫的污染碎片,在被流光击中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悄然融化、消散,化为最精纯的本源能量,回归了天地。
血池瞬间平静下来,那翻涌的蚀纹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澄清。墟纹始祖那庞大的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充满不甘与怨毒的咆哮,最终彻底消散于无形。
洞窟内,一片死寂。
三位烬纹师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他们能感觉到,自己与暗纹能量的联系正在被迅速剥离、净化。
莫烬怔怔地看着消散的碎片和血池,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嬴政,最后目光落在自己那失去光泽、变得如同凡铁的暗纹锁链上,面具下的脸,一片灰败。
他毕生的追求,千年的谋划,在此刻,彻底化为泡影。
战场之上·希望重燃
外界,随着污染碎片的消散和嬴政的持续净化,北疆的天空,那笼罩了不知多久的“渊纹天幕”彻底崩散,露出了久违的、虽然依旧昏暗却不再邪恶的天空。蚀纹雨彻底停止,空气中弥漫的腐蚀性气息被一股清新、充满生机的能量取代。
劫后余生的联邦军人们,相互搀扶着,看着这片重归清净的天地,许多人忍不住跪倒在地,失声痛哭,那是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宣泄,更是希望重燃的激动。
项羽走到嬴政降落的地方,看着对方那平静却难掩疲惫的脸庞,沉默了片刻,伸出满是血污和伤痕的大手,重重拍了拍嬴政的肩膀。
“关中……解决了?”项羽的声音有些沙哑。
“能量枢纽已稳定,蚀纹污染初步净化。”嬴政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战场,看向那些牺牲的将士,眼神黯淡了一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让北疆将士,受苦了。”
“放屁!”项羽虎目一瞪,“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们这两千多号人,今天就全交代在这里了!是我们守住了这里,等到了你!”
他顿了顿,看着嬴政指尖那尚未完全收敛的奇异光芒,重瞳中闪过一丝复杂:“这就是……你找到的‘钥匙’?”
嬴政抬起手,看着那融合了星纹,星冕与源枢的力量,轻声道:“是守护的力量,是文明延续的根基。光暗同源,我们选择了‘光’,他们走向了‘暗’,仅此而已。”
这时,李左车扶着几乎虚脱的韩信,以及傅宽、张耳等敢死队幸存者,也从通道中艰难地走了出来。看到外面的景象和空中的嬴政,韩信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首席……”韩信声音微弱。
嬴政一步跨出,已来到韩信面前,一股精纯温和的源枢之力渡入他体内,稳定着他的伤势。“韩都帅,辛苦了。你们做的,很好。”
他看着眼前这些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的将领和士兵,看着这片饱经摧残却终究守住的土地,缓缓吸了一口气,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战场,带着一种抚平创伤的沉静力量:
“暗渊已退,蚀枢将亡。”
“北疆的血,不会白流。”
“联邦的脊梁,因你们而挺立。”
“接下来……”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片更需要净化和重建的土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该我们,去收回失去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