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边境烽烟
丰收祭的欢庆气氛尚未完全散去，汉部落仍沉浸在粮食满仓、人丁兴旺的满足与对未来的憧憬之中。新城的规划图已深深烙印在每个核心成员的心中，工坊区的炉火日夜不息，骑兵队的训练因双马镫的秘密列装而日新月异，就连孩子们，也开始憧憬着冬季那神秘的“学堂”。
然而，在这片欣欣向荣之下，危险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东南方向，那片曾经属于巨鹰城邦、如今已化为焦土与废墟的广袤区域，并未因汉部落之前的清剿而彻底平静。崩溃的秩序如同砸碎的瓦罐，产生的碎片远比预想中更多、更尖锐。
这日黄昏，一骑快马如同离弦之箭，冲破苍茫暮色，带着一股凌厉的煞气，直奔汉部落核心营地而来。马蹄声急促如擂战鼓，瞬间打破了营地傍晚的宁静祥和。
“急报！东南急报！”马背上的骑士伏低身子，声音嘶哑却穿透力极强，正是如石精心培养的侦察队精锐。他浑身风尘，皮甲上沾着泥土草屑，显然经过长途疾驰。
守卫营门的战士认得来人，立刻推开临时加设的拒马。快马不停，直冲至中央议事棚前才猛地勒住。战马人立而起，发出疲惫的嘶鸣，骑士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下来，踉跄几步，单膝跪地。
“首领！如石队长命我急报！”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阳歌、岩灵、如石等人闻讯立刻从棚内走出。阳歌眉头微蹙，沉声道：“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侦察兵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呼吸，语速极快却清晰地回报道：“禀首领！三日前，我小队按例深入东南原巨鹰腹地侦察。在距离我部约五日路程的‘黑风隘’附近，发现了大规模人员移动的迹象！绝非小股流寇！”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人数极多，粗略估算，恐怕不下五六百人，甚至更多！拖家带口，但青壮男子比例很高，队伍杂乱无章，像是很多股不同的势力被迫凑在了一起。他们装备很杂，有破烂的皮甲，有锈蚀的青铜剑，甚至还有大量骨棒木矛，但……但其中似乎混杂着一些看起来颇为精悍、组织度稍高的人影。”
岩灵立刻追问：“方向？他们朝哪个方向移动？”
“正是朝着我们部落的方向！”侦察兵语气沉重，“速度不算快，因为队伍里有太多老弱和辎重，但方向明确，就是沿着干涸的河床，一路向西偏北而来！如石队长判断，照这个速度，最迟七八天后，其前锋就可能抵达我们现在的外围巡逻区！”
“五六百人……甚至更多？”一位长老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几乎是又一个巨鹰城邦残余的力量！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侦察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道：“队长命我们分散侦察，抓了几个掉队的舌头。据他们零碎供述，这些人大多是从更东南方向逃难过来的。那边好像彻底乱套了，十几个大小寨子为了抢夺巨鹰崩溃后留下的那点粮食和地盘，打得不可开交，后来又爆发了瘟疫，根本活不下去。这些人是被更大的势力打败、驱赶，或者纯粹是为了逃难，被迫联合起来往西边流窜。他们听说……听说西边有个新崛起的汉部落，有吃不完的粮食，还有坚固的城墙……”
众人的心猛地一沉。最坏的情况出现了。巨鹰城邦的崩溃，产生的混乱涟漪远比预想的更深远，如今，一股被更深处战乱和瘟疫驱赶出来的、规模更大的混乱力量，正如同饥饿的蝗群，被汉部落的富足名声所吸引，朝着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扑来！
这与之前清剿的小股溃兵完全不同。这是一股数量庞大、绝望且可能内部结构复杂混乱的流民武装。他们或许缺乏统一指挥和精良装备，但那庞大的基数本身，就是一股可怕的破坏性力量。一旦处理不当，无论是武力冲突还是单纯的人口涌入，都可能对正在蓬勃发展的汉部落造成巨大的冲击甚至灾难。
“更东南方向……”阳歌的目光投向地图上那片未知的区域，眼神锐利如鹰。巨鹰的崩溃，果然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让更多深藏的混乱暴露了出来。
议事棚前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丰收祭带来的喜悦被这突如其来的警讯冲得七零八落。温暖的夕阳此刻看来，也仿佛带上了一丝血色。
“如石呢？”阳歌冷静地问道。
“队长亲自带着两个人，继续远远跟着他们，监视动向，随时准备传回最新消息。”
“做得很好。下去休息吧。”阳歌挥了挥手，随即目光扫过身边每一位核心成员，脸上已不见了丝毫轻松，“都听到了？丰收的酒宴结束了。新的风暴，已经在地平线上生成。”
他猛地转身，走向议事棚内那张粗糙的地图，声音果断而坚决：“敲响警钟！所有战斗人员取消休假，即刻进入战备状态！巡逻队警戒范围向外延伸二十里！”
“坚手！新城墙的修筑不能停，还要加快！尤其是东南朝向的墙段，优先加固！所有工坊，全力生产箭矢和备用武器！”
“岩灵！如石回来后，立刻整合所有侦察情报。我们要在这股洪流抵达之前，弄清它的详细构成、战斗力以及……是否有分化利用的可能。”
“巫，组织妇女和老弱，开始向营地内部转移重要物资，做好必要时全部退入核心防御工事的准备。”
一道道命令清晰地下达，整个汉部落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从建设模式迅速切换到防御与备战模式。悠长而苍凉的警钟声在营地内外回荡，刚刚享受了几天太平日子的族人们脸上重新浮现出警惕与紧张，但这一次，少了些惶恐，多了几分历经磨炼后的沉稳。因为他们知道，部落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他们有墙，有刀，有粮，更有能带领他们迎接任何挑战的首领。
边境的烽烟已然升起，汉部落能否在这股混乱的洪流中屹立不倒，甚至将其转化为新的机遇，一场新的考验，已然来临。
第二百二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