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的瞳孔猛地收缩,死死地盯着林锋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
『你……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林锋蹲下身,与夜枭那双充满惊疑和杀意的眼睛平视。
他晃了晃手中那支已经空了的注射器。
『意思很简单。我给你注射的,是“炼狱天使”一号。一个很美的名字,不是吗?』
林锋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它能在短时间内,压榨你身体的全部潜能,让你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就像刚才,你明明已经油尽灯枯,却能跟着我一路逃亡。』
夜枭的呼吸开始急促,他感觉到心脏传来一阵阵绞痛,四肢百骸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
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正从骨髓深处疯狂地涌出来,吞噬着他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
『这是……兴奋剂?不对……』夜枭咬着牙,他能感觉到,这绝不是普通的兴奋剂。
『当然不是。』林锋笑了,『兴奋剂只是催化剂,而“炼狱天使”,是燃料。它燃烧的,是你的生命,你的细胞,你的器官。』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夜枭的心口。
『药效过后,你的身体会进入不可逆的加速衰竭。心脏、肝脏、肾脏……它们会一个接一个地罢工。你会清醒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最后在无尽的痛苦中变成一滩烂肉。』
林锋收回手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所以,我给你打的,是让你活命的药。同时,也是让你送命的药。』
『你!』
夜枭目眦欲裂,胸中的怒火和恐惧轰然爆发。
他咆哮一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扑向林锋。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
身体刚刚离开地面,一股剧痛就从心脏处炸开,瞬间传遍全身。
他的眼前一黑,力气被瞬间抽空,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地,连抽搐的力气都没有了。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作战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变得紊乱,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真的在走向死亡。
林锋只是冷漠地看着他,甚至没有后退半步。
『别白费力气了。从我给你注射的那一刻起,你的命,就不再是你自己的了。』
夜枭躺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内脏的剧痛。
他看着林锋,眼神中的杀意渐渐被绝望和恐惧所取代。
『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做个交易。』
林锋从战术背心另一个口袋里,取出了一支新的注射器。
里面装着淡蓝色的液体。
『这是“炼狱天使”的抑制剂。每隔十二个小时注射一次,就能暂时中止你身体的衰竭,让你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他把玩着那支注射器,淡蓝色的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诱人又致命的光泽。
『现在,我们来谈谈交易的内容。』
林锋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你,利用你对这个基地的了解,以及你作为顶级特工的技能,带我找到真正的出口。并且,在路上,应对所有可能出现的追捕。』
『作为回报,我会按时给你注射抑制剂,让你活下去。』
夜枭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死死地盯着那支蓝色药剂,眼神中充满了挣扎。
『你休想!我夜枭……绝不会当任何人的走狗!』
『是吗?』林锋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来你还没有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他收起了那支抑制剂。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感受一下,器官衰竭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叫我。』
说完,林锋真的就走到一旁,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和装备,完全无视了正在痛苦中挣扎的夜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对林锋来说,这只是短暂的等待。
但对夜枭来说,每一秒都是地狱般的煎熬。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被无数只手在撕扯,搅动。
意识开始模糊,视线也变得斑驳。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着他。
他不想死。
作为最顶级的特工,他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危机,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无力。
他的骄傲,他的尊严,在绝对的死亡面前,被碾得粉碎。
『系统,报告一下外面的情况。』林锋在脑海中问道。
『叮!宿主,你这招釜底抽薪玩得是真溜啊!』系统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根据热成像和声波探测,一支十二人的精锐搜捕队已经抵达溶洞的地面入口,正在架设绳索,准备进入。预计,八分钟后,他们就会出现在你的视野里。』
『另外,高城和成才那边也有新动静。』
……
与此同时,基地某处,狭窄的通风管道内。
高城和成才正艰难地向前爬行。
就在刚才,一阵沉闷的爆炸声顺着管道传了过来,震得他们耳膜嗡嗡作响。
『连长……这动静……』成才喘着粗气,『肯定是林锋那小子搞出来的!』
『废话!除了他这个惹祸精,还能有谁!』高城骂了一句,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担忧,『这小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继续向前爬,没过多久,前方的路被一堵金属墙壁堵死了。
『妈的,是死路!』成-才-捶了一下管壁。
『等等。』高城拦住了他,他用战术手电向上照了照,发现在管道的顶部,有一个不起眼的方形盖板。
那盖板没有螺丝,看起来像是一个维修口。
『这里有个门!』高城眼睛一亮。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高城用尽力气,向上顶开了那块盖板。
一股陈腐的,带着铁锈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盖板的后面,是一片未知的黑暗。
『走!』高城没有犹豫,率先爬了出去。
……
基地指挥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代表着地下水道区域的监控信号,已经全部中断。
爆炸点的位置,被标注成一个刺眼的红色叉号。
龙战面沉如水,站在屏幕前,眼神冰冷。
『报告!』一名技术人员站了起来,『根据爆炸的能量和位置分析,对方应该是炸开了3号排污管道的连接处,进入了下方的天然溶洞区!』
『溶洞区……』龙战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个地方,地形复杂,岔路极多,而且没有任何监控设备。
一旦进去,就等于鱼入大海。
『命令!』龙战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封锁基地所有地面出口!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幽灵”一队、二队,从溶洞A口进入,携带生命探测仪,进行地毯式搜索!』
『“幽灵”三队,在b口和c口布防,设置红外感应地雷和自动机枪!』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三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他的尸体!或者,把他活着带到我面前!』
『是!』
整个指挥中心,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
溶洞内。
夜枭的意识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
他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他还没有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求生的本能,最终压倒了一切。
『我……』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林锋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立刻转过身,走回到他面前。
『想通了?』
夜枭看着他,眼神屈辱,但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的……交易……』
林锋笑了。
他拿出那支淡蓝色的抑制剂,熟练地给夜枭进行了注射。
药剂,很快起了作用。
一股清凉的感觉,从注射处扩散开来,流遍全身。
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在迅速消退。
紊乱的心跳,也渐渐平复下来。
夜枭贪婪地呼吸着潮湿的空气,感受着久违的,没有痛苦的感觉。
他从死亡的边缘,被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几分钟后,他恢复了部分行动力,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看着林锋,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憎恨,有恐惧,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命,就掌握在了这个男人手里。
『很好。』林锋很满意他的识时务,『现在,告诉我,我们该往哪走?追兵,马上就要到了。』
夜枭喘着粗气,看了一眼溶洞深处那片无尽的黑暗。
他沉默了片刻,沙哑地开口。
『这条暗河,通往基地的“禁区”。』
『禁区?』林锋挑了挑眉。
『对。』夜枭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一个连龙战,都感到棘手的地方。』
林锋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夜枭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回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可以带你去禁区。』
他看着林锋,一字一句地说道。
『但是,我必须提醒你,进入那里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包括……创造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