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空间撕扯感持续了不知多久,仿佛在湍急的时光乱流中翻滚。林昊紧紧护住怀中重伤昏迷的苏星河,混沌仙元在体外形成一层坚韧的护罩,艰难地抵御着传送带来的压力。丹田内,生生造化珠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似乎在无形中平复着周围狂暴的空间波动。
终于,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坠地声和刺眼的光芒,所有的撕扯感骤然消失。
林昊强忍着眩晕和周身剧痛,第一时间探查四周。他们似乎落在了一片荒芜的山谷之中,四周是嶙峋的怪石和枯黄的杂草,空气中弥漫着稀薄且略显浑浊的仙灵之气,远不如破军星甚至癸亥星域边缘精纯。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到熟悉的仙宫星阙,只有几轮颜色暗淡、大小不一的“太阳”悬挂着,散发着微弱的热量。
“这里……是哪里?”林昊心中凛然。封阵灵临终前激发的随机传送阵,显然将他们送到了仙域一个极其偏远、灵气匮乏的角落。
他立刻检查苏星河的伤势。她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如纸,光暗仙元紊乱不堪,体内更有一股阴冷的寂灭侵蚀之力在蔓延,那是黑煞长老留下的暗伤。林昊不敢怠慢,立刻将她扶正,双手抵在其后背,精纯的混沌仙元缓缓渡入,温和地滋养她受损的经脉,并试图驱散那股寂灭之力。
混沌仙元中正平和的特性此刻展露无遗,虽不能立刻治愈苏星河的伤势,却有效地稳住了她的情况,阻止了伤势恶化。同时,林昊自己也感到一阵虚弱袭来。与黑煞长老的短暂交锋,以及最后催动混沌本源加固封印和抵御传送压力,几乎耗尽了他的仙元。
数个时辰后,苏星河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林昊关切的眼神和周围陌生的环境,她瞬间明白了处境。
“我们……逃出来了?”她的声音十分虚弱。
“嗯,暂时安全了。”林昊点头,将她昏迷后发生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封阵灵和玄玦的牺牲,以及他们被随机传送至此。
苏星河眼中闪过一丝悲戚,沉默片刻,轻声道:“两位前辈高义,我等铭记于心。”她尝试运转仙元,眉头微蹙,“我的伤势不轻,那股寂灭之力极为难缠,短时间内恐难恢复。”
“无妨,先在此地疗伤,恢复实力再说。”林昊沉声道。他神识铺开,仔细探查这片山谷。山谷不大,除了灵气稀薄,似乎并无强大生灵盘踞,暂时是个安全的藏身之所。
他寻了一处背风的石壁,开辟出一个简易的洞府,布下几层隐匿和防御的禁制。虽然手法粗糙,但以他混沌仙元的特质,寻常真仙也难以察觉。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便在洞府中闭关疗伤。林昊一边运功恢复自身消耗,一边持续为苏星河疗伤。混沌仙元对寂灭之力的克制效果逐渐显现,苏星河体内的侵蚀之力被一点点逼出、炼化,她的脸色渐渐红润,气息也平稳下来。而林昊丹田内的生生造化珠,在感受到苏星河伤势中的死寂之气后,竟自发地散发出一缕缕充满生机的气息,融入林昊的混沌仙元中,加速了疗伤过程。
“这造化珠,果然玄妙。”林昊心中暗叹,对上古玄黄界的底蕴有了更深的认知。
半月后,苏星河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虽未痊愈,但已无大碍,实力恢复了七成左右。林昊的消耗也完全补充回来,甚至因祸得福,在炼化寂灭之力和催动混沌本源的过程中,对混沌大道的感悟更进了一层,修为隐隐有突破至真仙中期的迹象。
这一日,两人决定外出探查一番,弄清此地究竟是何处。
他们收敛气息,飞出山谷。放眼望去,是一片广袤无垠、景色荒凉的大地。山峦起伏,却多为秃山,植被稀疏。偶尔能看到一些低阶的仙草和矿脉,品相都极为普通。天空中,偶尔有遁光掠过,但速度不快,气息也多在真仙初期以下,甚至还有不少未成仙的修士。
“此地灵气贫瘠,修士水平普遍不高。”苏星河观察后得出结论。
林昊点头,他捕捉到远处有一座依山而建的简陋城池,城头飘扬着一面残破的旗帜,上面画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标志。城池规模不大,修士往来也稀稀拉拉。
“去那座城池打听一下消息。”林昊说道。他们需要知道这里是仙域的哪个角落,以及如何返回相对中心的区域,或者至少找到获取更多资源和信息的途径。
两人化作普通真仙初期的模样,飞向那座城池。城门口有守卫,但只是懒散地检查了一下入城缴纳的几块下品仙晶,便放行了。
城内街道狭窄,建筑低矮,修士们大多行色匆匆,面容带着一种资源匮乏之地特有的警惕和艰辛。林昊神识扫过,发现城中修为最高的,也只是一名真仙后期的老者,坐镇在城中央一座稍显气派的府邸中,想必是此城的城主。
他们找到一间看起来最大的杂货铺,走了进去。掌柜是一名天仙境界的中年人,见到两位真仙前辈进来,连忙恭敬相迎。
“前辈需要些什么?本店虽小,各种仙材、丹药、地图玉简倒也齐全。”掌柜殷勤道。
林昊不动声色地问道:“我等初来乍到,对此地不甚熟悉,可有详细的星域图出售?”
掌柜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星域图?前辈恕罪,小店只有本‘磐石界’及周边几个小界的粗略地图。至于广阔的仙域星图……那等宝物,只有界主府或者大型商会才有,价格极其昂贵。”
磐石界?
林昊与苏星河对视一眼,均未听说过此界之名。看来,他们果然被传送到了一个极其偏远的角落。
“无妨,就将磐石界及周边的地图给我们一份。”林昊说道,同时抛过去几块中品仙晶。
掌柜喜出望外,连忙取出一枚玉简奉上。林昊神识沉入,一副简陋的星图映入脑海。果然,所谓的“磐石界”只是位于一片被称为“碎星带”的荒芜星域边缘的一个小世界,地图上标注的已知区域极其有限,且距离仙庭统治的核心星域,隔着难以想象的遥远距离,中间更是大片标注为“未探索”或“险地”的空白区域。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他们不仅流落边陲,而且似乎被困在了一个资源匮乏、信息闭塞的“穷乡僻壤”。
就在林昊查看地图时,店铺外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仙元波动和呵斥声。只见一队身着统一服饰、袖口绣着斧头标志的修士,正粗暴地驱赶着街上的散修,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为首的一名真仙中期修士,目光锐利地扫过街道,最终落在了林昊和苏星河所在的杂货铺。
“城主府执法队办事!闲杂人等避让!”那真仙中期修士带着手下,大步走进了杂货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