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龙心头一动:
“伟哥,你是不是又有大动作了?”
祁同伟点点头:
“去年不是跟你说过,北边有个大项目,我需要资金扩大产能。”
赵公子一愣:
“你提过吗?”
祁同伟提醒道:
“我讲过,北边缺轻工业品,如果你敢做,说不定还能换回飞机坦克之类的战略物资。”
祁同伟说别的事,赵瑞龙根本记不得。
可这话一提,他顿时想起什么,
“噢,是有这么一茬。”
祁同伟语气平静地说道:
“阿美带着西方人去北边庆功,咱们也得插进去一脚。”
赵瑞龙随即回想起祁同伟之前做的判断,立刻把松江这边的事抛在脑后,对着前来劝说的另一位公子哥冷冷回应:
“我们集团不同意你们的看法,回头告诉冯,因为你们太傲慢,我们的条件变了。”
面对一脸震惊的年轻人,赵瑞龙口气傲慢:
“两亿美元的图纸费,再加上三分之一的虎头奔必须在松江本地生产,这是我们的底线。”
“要是松江不愿意干,没关系,我们还可以考虑姑苏,离松江也不远。”
“冯要是真不接受也没事,只要他们还想把隔壁的冈本车做成高端品牌,就尽管拒绝好了。”
对方怒不可遏:
“赵总,你这是要我命啊!”
“我要早知道你提这种条件,我还跑来干什么?”
赵瑞龙也火了,脸色一沉,眼睛一瞪:
“我什么时候请你来了?”
“连那个汉斯人都知道这份图纸的价值,你能不知道?”
“就算你真不懂图纸值多少,五千万美元这个数你也不清楚吗?”
“我劝你,还是回去想想怎么稳住松江那边的那些官老爷吧。”
“等他们知道一个价值超过两亿美元的项目被你弄丢了,你说你那点背景还能保得住吗?”
对方额头冒汗,急忙喊话:
“赵总,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要找钟总,我要找祁总!”
赵瑞龙冷笑一声,直接揭底:
“我跟你一样,也是靠山吃饭的。”
“只不过你是靠汉斯人,我是靠东大这棵大树。”
他冷冷地补充一句,
“这种级别的合作变动,你以为是我这种角色能拍板的?”
“实话告诉你,这是集团的安排——不是商量,是通知。”
年轻人被气得跳脚:
“两亿美元,你也真敢开口……”
赵瑞龙不为所动:
“你忘了你们提的条件了?”
“一开始我们是要五千万美元,是汉斯人主动提到一亿。”
“你当宝贝的东西,在我们眼里就是个起步价。”
“我伟哥说了,你们诚意不够,态度也不对。”
“所以现在,图纸两亿美元,虎头奔全球三分之一的产量必须放在松江!”
“你带话回去,等着你们答复。”
对方忍不住抱怨:
“赵总,您这有点过了。”
“大家都是给人打工的,用得着这么较真吗?”
赵瑞龙不屑地啐了一口:
“你是给汉斯人打工,我他妈是给自己干!”
“顺便说一句,我伟哥没耐心了,限你们七天答复,不然我们就去找冈本谈。”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京州那边冈本人可真不少。”
“行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现在要办正事。”
说完,他真的转身就走。
年轻人站在高大的窗边,眼睁睁看着赵瑞龙潇洒地打开虎头奔的车门,扬长而去。
气得他只在原地低声咆哮:
“他怎么敢这样?”
“他怎么敢这样?!”
“居然敢这么不给汉斯人面子。”
“再说,桑塔纳也不是在松江产的啊!”
当年东大的明星车型桑塔纳,在那个年代是无数国人的梦想座驾。
但很少有人知道,这辆车的零部件几乎全部来自海外,只是运到松江完成最后的组装。
这位公子哥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敢这样硬碰硬地得罪汉斯人?
他咬牙跺脚,赶紧赶往松江大饭店,去找冯。
冯不是他的名字,也不是姓,他的全名是俾斯麦!
他忐忑地向冯汇报:
“冯,赵总那边明显是漫天要价,他说我们诚意不够,态度不端正,硬生生把价格抬到了两亿美元。”
“还说只给七天时间。”
“七天一过,交易就作废。”
冯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贵方能否通过本国官方途径对对方施加影响?”
王忠恕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这明明就是敲竹杠。”
“似乎没必要动用官方吧?”
冯摆摆手:
“敲竹杠?不不不,这完全是正当的商业行为。”
“对方说的都是实话。”
“我们集团急需这一整套设计图纸。”
“6升V12发动机,百公里加速只要6.3秒,真他娘的是疯狂。”
“一旦投产,放眼全球再没有能与之竞争的豪华轿车。”
“你也体验过赵瑞龙的座驾,那种感觉,简直是一种享受。”
“我们集团势在必得。”
冯语气认真地说,
“你不能因为赵对你态度不好,就忽视他的作品。”
“更何况,那些车都是手工打造的,这才是真正的奇迹。”
“没想到贵国已经能做出如此高性能的引擎……”
王忠恕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
冯又问了一句:
“王,能通过官方施压吗?”
王忠恕果断摇头:
“不可能!”
冯皱起眉头:
“不可能?”
王忠恕苦笑:
“赵瑞龙本身也是顶尖的二代之一,他父亲是汉东省左布政使赵立春,那是掌管一省大权的实权派。”
“再说松江和汉东接壤,他在当地的势力远比你能想象的要大。”
“而且,小桥镇科技背后的大股东之一,是中枢的高层人物。”
“想通过官方渠道施压,根本不现实。”
“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冯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
“王,你一定有别的办法,对吧?”
王忠恕直接说道:
“开价太高了,两亿美金,他们怎么敢开口?”
“赵瑞龙还说,如果我们七天内没回应,交易就自动取消。”
“我的建议是,拖够七天,让他们去冈本那里试试看。”
王忠恕冷哼一声:
“赵瑞龙真是个土包子,以为那图纸是稀世珍宝。”
“还说什么,我们不答应他就带冈本的工厂去姑苏落地。”
“简直是笑话!”
冯一听,脸色大变:
“你怎么现在才说?”
王忠恕一脸无辜:
“那些吹牛的话,我以为没必要提,提了只会惹人烦。”
冯突然语气一沉:
“我答应了,请立刻安排我和赵的会面。”
答……答应了?
王忠恕一脸震惊!
“冯,这明显是讹诈啊!”
冯脸色阴沉:
“做决定的是我,不是你。”
“你是来帮我办事的,别忘了谁才是主事的人。”
“现在,你给我用最客气的态度邀请赵总过来,一定要用最高规格的礼遇。”
“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别再和我合作了。”
“甚至你和我们汉斯国的关系,也到此为止。”
王忠恕额头冒汗:
“您放心,我一定把赵瑞龙,不,赵总请回来!”
王忠恕告别了冯,快步回到酒店,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那个土包子说的居然是真的?”
“那些图纸真的有这么大价值?”
别怪他这么说赵瑞龙。
在他眼里,只要是松江以外的人,统统都是土包子。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干脆黑吃黑。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这种事不是不能做。
只是赵瑞龙的身份太特殊了。
一省布政使的公子出面做明面上的操盘手,那背后的人得多大的来头?
要是他真敢动手,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心理学有个“投射效应”,就是人们总是习惯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去揣测别人。
王忠恕自己干过不少黑吃黑的事,也吃过这方面的亏。
可他越把自己代入赵瑞龙的身份,就越不敢生出任何歪心思。
能让一省大员的公子出面当白手套的人,背后站着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王忠恕回到自己那间空壳公司,疯狂拨打赵瑞龙办公室的电话。
但每次接电话的都是同一个声音:
“赵总去松江出差了,我记下您的号码,等他回来就汇报。”
他接连打了七八次,结果还是一样。
王忠恕急得满头大汗,略一思索,又托人查到了赵瑞龙在松江大饭店的住处,赶忙打了个电话到前台确认:
“这位客人刚刚已经退房了。”
王忠恕几乎脑袋嗡了一声——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说走就走了?动作也太快了吧?
他一咬牙,终于拨出了那个一直不敢打的电话。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找背后的人帮忙,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赵瑞龙此刻在哪儿呢?
他正一个人开着车往京州赶。
按他的身份,本来配有专职司机和保镖,但现在握着方向盘的却是他自己。
他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感叹:
“伟哥对我真是太好了,这种全世界仅有的两辆手工定制车,居然能让我开。”
“这加速感,这驾驶体验,太绝了!”
他转头问坐在副驾驶的司南:
“你说是不是啊?”
司南是管春秋介绍来的一位战友,经过祁同伟的审核,成了赵瑞龙的专职司机兼保镖。
“赵总……”
赵瑞龙立刻瞪了他一眼:
“不是说好叫龙哥吗!”
司南一脸委屈:
“龙哥,我可是您的司机兼保镖,您这么自己开车,把我搁一边算怎么回事啊?”
“我也想练练手嘛。”
赵瑞龙笑着回道:
“你最近开车的时间,比我还多。”
这倒是真的。
自从赵瑞龙在京州成立小桥科技的总部后,迎来送往、饭局应酬就多了起来。
祁同伟担心他出事,立了死规定:只要喝酒,就不能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