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谈召开的时候,妖族的使节团们因为种种原因,只能驻扎在神京城外,
“切,真是碍眼。”
看着四周欢庆的人群,以及时不时投过来的眼光,龙族的士兵呲了呲牙,撑着兵器,身上的煞气不断散发出来。
“真想把这群人都吃掉,看看那对招子挖出来以后还能不能这么看我们……”
“给我收敛点。”
为首的龙种眼皮微微颤动,却没睁开眼,淡淡地吐出一句。“看不惯,可以不看。别给龙王们丢人,给四海之主丢了脸面,平白让人笑话。
回去,约束其他兄弟嘛们,没有命令,不准擅动。”
“……是,大人。”
那个龙兵不甘地说道,正要转身就走,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回头问道。“那个捡回来的同族怎么办?他肯定是遭了人族的毒手了,胸口好大一个洞。不知能不能救回来。”
“……能救则救吧。人族腹地,他一只嘲风,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龙种头目想了想,还是决定了。“好生安置。日后带回东海,我还要问问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一副被采补的样子,气血亏空……是被取了血吗?你好好打探一番。”
“是!”
龙兵恭敬应是,缓缓退下。
营地内也是人心浮动。来往的各族龙种,俱都是面露不甘,目放凶光。有些带着诸多伤疤,或者干脆是残废的士兵更是脾气暴躁,一点就炸,不时就有争吵和斗殴的声音,很快又被附近巡逻的小头领镇压下去。
但即使是呵斥几句,拉开双方,这些头目转过脸来,也是同样的阴沉。整座军营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黑压压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龙兵见状,心里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离开广阔的海域,千里迢迢来到这座人族的首都,却不是为了炫耀战功,耀武扬威,而是对卑劣的人族低头认输,让心高气傲的龙种们都郁郁不平。
可恶,区区无毛倮猿,现在反而骑到了我等头上……
迟早有一日,要陆上起血海,血洗九州地!
带着这样的愤恨,龙兵走近了一个帐篷,询问门口的士兵。“那个同族怎么样了?”
门口的水族医官摇了摇头。“那位大人的伤势很重,精华气血也都泄掉了。就算用上大药,也只是苟延残喘,老夫无能为力……啊!”
龙兵一脚将这个水族医官踹飞十几米远,面色狞恶。
“我看你是真无能!保不住他的性命,我无法跟上官交代,你也别想讨得了好,活煮了你炖汤!滚!”
水族医官鼻血长流,胸膛隐隐作痛,似乎肋骨都断了几根。可面对高贵的龙种军官,他终究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强撑着起身磕了几个头,捂着胸口走了。
龙兵深吸一口气,掀起帐篷,露出和善的笑容。“嘲风兄弟,好些了吗?”
奄奄一息的嘲风龙种眼窝深陷,面色惨败,连鳞片都脱落了大半。他笑了笑,说不出的虚弱。
“还好。那位医官很努力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救不了了。你别太难为他。”
“哼,不多踹两脚,他们这等贱族总想着偷奸耍滑,不肯为我龙族出力。”
龙兵坐在床前,满不在乎地说道。
“实在不行,舍个几十年道行,挤出几滴心头血,怎么样都能让你好受些。
哪怕死了,难道龙族会亏待他的子孙后代吗?贱族就是贱族,小心眼太多了。”
嘲风龙种嗯了一声。两条龙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不说这些了。你好好养伤。等这该死的和谈过去了,总是会有办法的。人族欠你的,迟早也要讨还。”
嘲风龙种眼神动了一动,什么都没说。
龙兵只当作他伤重所致,也没留意。说实在的,若不是经年战乱逼迫,这些水族连和他们并肩作战的资格都没有,当作阵法的一部分祭炼都是常态。
战火的锤炼,总能让原本分散的人心熔炼合一。救治嘲风龙种也是体现之一。现在战争即将结束,这些逾越的水族,也该回到它们应有的位置了。
突然,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甚至还夹杂着兵器交击和惨叫声。龙兵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忽的站起身来,神色惊疑。
“发生什么事了?外面这么吵?”
帐篷突然被掀开,一个龙种面色急切地冲进来。“快走!那群人族反悔了,带着贱族……啊!”
一截刀锋从他的胸膛透出来,带着凶戾的咒毒。屠妖军的士兵拔出斩妖刀,踹上一脚,让龙种的尸体倒下,对身边的水族医官说道:“那个昏迷的龙种,就是在这里吗?”
“是,是……”水族医官哆哆嗦嗦地说道。
龙兵勃然大怒:“你这杀千刀的老杂种,竟敢勾结人畜……”
屠妖军士兵挥手,龙兵胸前多了一根箭矢,悄无声息地倒下。光看他脸上的神色,一时间竟分辨不出谁更狰狞。
“出没在神京附近的龙种,就是你之前杀了我等袍泽吧?”
屠妖军走近,提起刀面拍了拍嘲风龙种的脸。“说,有什么阴谋?一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厮杀声,嘲风龙种沉默了一会,突然嗤笑一声。
“听了千遍,不如亲身体验一次啊……”
身埋龙鼎,大半精气都随着龙鼎雏形被挖出,而衰败欲死的嘲风龙种盯着刀锋,一字一句地说道。
“曾经是你们赢了。但今后就未必了。出去以后,我嘲风朔,定要屠光尔等人族,为我龙……”
“废话这么多。”
刀光一闪,红着眼的嘲风朔头颅飞起。屠妖军士兵提起头颅打量了一会,满脸嫌弃。
“好弱的龙种,精血衰败至此,没什么添头了。”
水族医官战战兢兢地走到屠妖军士兵面前,小心地询问。“大人,情报没错吧?那你们答应我们的……”
“嗯,这没你们什么事了,走吧,回家吧。”
水族医官大喜过望,就要往帐篷外走。身后,屠妖军士兵扣动臂弩的扳机。
“怎么可能放过你们啊,孽畜。只是不想你的血污了那尊宝贝罢了。”
屠妖军士兵走出帐篷,看见军营在熊熊燃烧。低贱的水族在哀嚎中血流满地,高贵的龙种,则仿佛垃圾一般,堆积在空地上。
血液流入厚重的青铜大鼎,逐渐将庄严的花纹染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