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声在长安街巷中悠悠回荡,夜色如墨,却掩不住城中各处涌动的暗流。魏王府的书房内,烛火被屏风挡得只剩一缕微光,李泰端坐案前,指尖在京中官员名册上反复划过,身旁围着崔枢、柴明等心腹,每个人的神色都透着隐秘的兴奋与紧张。
“陛下明日便要启程西巡,京中政务虽交房玄龄、长孙无忌协理,却也给了咱们机会。” 崔枢压低声音,将一份标注着 “禁军统领人脉” 的纸条推到李泰面前,“京中十二卫禁军,有五位将领与柴家沾亲带故,只需派人送去厚礼,许以‘日后论功升赏’,便能让他们暗中听候殿下调遣 —— 届时无论朝堂有何异动,咱们都能第一时间掌控。”
柴明立刻附和:“没错!吴王虽率部护驾,但其在京中根基薄弱,只要咱们控制住六部的文书流转,尤其是兵部、户部的调令,即便他在西巡途中想借军功邀宠,也难以影响京中局势。另外,可暗中散布流言,说吴王‘借护驾之名私调边军’,让朝臣对他心生猜忌。”
李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指尖重重按在名册上 “房玄龄” 的名字上:“房公虽中立,却素来偏向稳妥,若咱们以‘稳定朝局’为由,每日将政务简报呈给他,再暗中曲解部分消息,便能让他无形中偏向咱们;至于长孙大人……”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只需告知他,吴王护驾期间若与陛下走得过近,恐影响储位稳定,以长孙大人对家族利益的看重,定会暗中牵制吴王。”
几人越议越细,从控制禁军、拿捏六部,到散布流言、拉拢重臣,每一步都透着对权力的觊觎。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众人才悄然散去,只留下李泰独自对着西巡路线图沉思,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 只要能在父皇西巡期间牢牢掌控朝堂,即便李恪护驾有功,也无法撼动他的储位根基。
与魏王府的暗流不同,长安城外的西巡路线上,百骑司的暗探正借着夜色展开严密排查。秦峰亲自带队,身着夜行衣,伏在子午谷的山巅,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谷底的驿站。“驿站的水井、草料都查过了?” 他低声问身旁的暗探。
“回统领,都查过了!水井里投了银针,未发现毒物;草料中也无异常,驿站的驿卒已换成咱们的人,过往商旅都登记在册,其中有三个张掖来的商人形迹可疑,已派人暗中跟踪。” 暗探躬身回话,语气带着十足的谨慎。
秦峰点点头,手指向谷口的巨石:“在那里设两个暗哨,用‘流星火’为信号,若有可疑人员靠近,立刻示警。另外,通知沿线各州府,西巡队伍途经时,所有客栈、商铺需提前排查,尤其是与‘墨玉铁矿’(玄铁令牌产地)有关的作坊,一旦发现有人提及‘能量峡谷’‘罗盘图案’,直接拿下!”
暗哨们领命而去,身影迅速融入夜色。秦峰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西巡仪仗营地,心中暗自警惕 ——“影先生” 能潜入皇宫,必然在长安及周边安插了眼线,此次西巡路线漫长,沿途不仅要防备李泰党羽的小动作,更要警惕 “影先生” 的突袭,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太极殿内,烛火依旧明亮。李世民坐在案前,面前摊着朝政分工的奏折,房玄龄、长孙无忌躬身立于两侧。“朕西巡期间,京中日常政务由房公主理,军事调度、边军动向则由长孙大人协同兵部处理。” 李世民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有三件事,必须快马报朕定夺:一是西域大食的战事进展,二是北疆匈奴的动向,三是任何涉及皇子的任免、赏赐。”
房玄龄躬身应道:“臣遵旨!定当谨慎处理政务,不辜负陛下所托。” 长孙无忌也连忙表态:“臣会密切关注军事动向,确保京中与边地信息畅通。”
李世民点点头,目光扫过两人,话锋一转:“朕知你们二人各有立场,但此时国本为重,若发现有人借朕西巡之机兴风作浪,无论是谁,都需第一时间制止,必要时可调动京中禁军 —— 禁军统领已接到朕的密令,只认你们二人联名的调令。”
这话既是信任,也是敲打。房玄龄与长孙无忌心中一凛,连忙躬身称是 —— 他们明白,陛下虽放权,却仍牢牢掌控着核心权力,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他离京期间动摇朝局。
待两人退下后,李世民拿起案上的玄铁令牌,指尖摩挲着 “归途” 二字。夜色渐深,殿外传来百骑司汇报排查情况的密信,他快速浏览后,将密信烧毁。长安的暗流,他早已洞悉;李泰的算计,他心中有数;“影先生” 的威胁,他严阵以待。
明日,西巡的车驾便要启动,这场看似 “祭祀山川” 的行程,实则是一场关乎时空秘密、帝国安危与储位归属的较量。李世民望着窗外的夜色,眼中闪过决绝 —— 无论前方有多少暗流与风险,他都必须走下去,为大唐,也为自己,寻一个最终的答案。
夜色中的长安,各方势力仍在悄然动作,一场巨大的风波,正随着西巡车驾的即将启动,在无声中酝酿、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