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求亲之事悬而未决,李世民将目光转向了帝国的另一个根基——武备与科技。在长孙皇后病情奇迹好转(青霉素雏形之功)和工部标准化生产初见成效的双重刺激下,他心中那份来自未来的知识,对科技力量的渴望愈发强烈。
这日,在将作监大匠阎立德的陪同下,李世民悄然来到长安城外,渭水之滨的一处隶属于工部军器监的隐秘作坊。此地依山傍水,利用水力驱动。
还未进作坊,便听到里面传来节奏分明的“哐!哐!哐!”巨响,如同巨人的心跳,震得地面微颤。进入作坊,景象更是壮观:巨大的水轮在河水的冲击下缓缓转动,带动着复杂的连杆和齿轮。最引人注目的是几台利用水力驱动的锻锤!沉重的锻锤被连杆高高举起,又精准地落下,砸在烧红的铁块上,火星四溅!每一次锤击都势大力沉,远非人力可比。工匠们只需用铁钳翻动铁块,按照模具的规制反复锻打。很快,一件件形状统一、寒光闪闪的陌刀刀胚、甲片、箭头便初步成型,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陛下,”阎立德指着旁边堆积如山的半成品部件,“此乃‘标准化’与‘水力锻锤’结合之效!陌刀之刃、刀柄、吞口;明光铠之甲片、环扣;弩机之悬刀(扳机)、望山(瞄准具)、钩心…皆依‘法式’打造,尺寸分毫不差!运至组装坊,如拼积木般组合即成!较之以往,产量激增五倍不止!且质量更为精良统一!”
李世民拿起一片锻造好的鱼鳞甲片,感受着那冰冷的金属质感和均匀的弧度,满意地点点头:“好!此乃强军之基!”他仿佛看到了成千上万装备着标准化精良武器的唐军将士,所向披靡的场景。
视察完毕,李世民屏退左右,只留下阎立德和两名绝对忠诚的工部心腹大匠。
“立德,”李世民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锐利如鹰,“朕今日所见,水力之用,潜力无穷。朕尚有数念,关乎国运,需尔等秘密研之。”
阎立德心中一凛,躬身道:“请陛下示下,臣等万死不辞!”
“其一,”李世民蘸着茶水,在石桌上画出一个类似大柜子的图形,“此物名为‘猛火油柜’。以精铁打造坚固柜体,内置活塞、阀门、喷管。以石脂水(石油原油)混合易燃之物(如硫磺、硝石粉末、油脂)为‘猛火油’充入其中。利用杠杆或水力驱动活塞增压,开启阀门,以火引之,则可喷出远达数丈乃至十数丈之烈焰!焚毁敌船、城楼、攻城器械,无往不利!此物,需秘研其结构、密封、喷油及引火之机关!”
两名大匠看着那简单的图形,想象着烈焰喷涌的场景,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却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其二,”李世民的声音更低,几乎微不可闻,他用手指沾水,写下两个词——“硝”、“磺”,又画了一个木炭的符号,“朕观古籍,言此三物,按特定比例混合(一硝二磺三木炭),以明火引之,可生惊天之爆,声若雷霆,烟焰蔽日!朕称之为‘火药’!其力远胜寻常火攻!尔等需寻绝对僻静、远离人烟之所,秘密试验其配方比例、颗粒粗细、引燃方式!尤其注意安全!此物…或可制成‘天雷’、‘地火’,用于攻坚、惊敌、爆破!切记,此二事,列为绝密!除尔等及朕特许之人,不得泄露分毫!所需钱粮物资,朕会命内帑(皇帝私库)拨付!”
阎立德和两位大匠早已听得目瞪口呆,冷汗涔涔,却又激动得浑身发抖!“猛火油柜”、“火药”、“天雷”…这些名字所代表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但皇帝言之凿凿,且青霉素之事在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臣…臣等领旨!定当穷尽心力,秘密研制,不负陛下重托!”三人跪地,以头触地,声音带着决绝的颤抖。他们知道,自己接触到的,是足以改变战争形态、甚至改变世界的禁忌之力!在渭水之畔这隐秘的作坊里,在帝王的默许与推动下,超越时代的战争之花,正悄然孕育着狰狞而强大的蓓蕾。